闻珺在次日就回了安平市，等了三天之后，无事发生，便在辅导员的反复催促中回了学校。


    她选的是一所本地的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开学的第一天就向学校申请了走读，平日里也尽可能独来独往。


    这样万一真的哪天有鬼敲门也不至于影响了其他同学。


    终于，在国庆假期前的一个清晨，闻珺于自己的枕边收到了鬼神的来信。


    “我帮你杀死他们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很可惜，他们马上就要进入鬼神世界了。”


    闻珺拿着信封，心神俱颤。


    她眼前出现的不仅有信，还有她父母死前的场景。


    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一辆超速行驶的车，和两个被撞飞出去的人。


    一个黑色的身影下了车，走到了夫妻俩面前。


    男人十分慌乱，一手还举着手机：“阿坤，我撞到人了，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这么不小心。”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稍显不耐烦，仿佛男人撞的不是人，而是什么垃圾一般。


    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问道：“既然撞了，那撞死了吗？旁边有人看见吗？把脸遮住，找一找周围有没有监控。找仔细点。”


    地上的两人尚还有气息，睁开眼睛朝着男人伸出手去，祈求获得帮助。


    “救救我的妻子，求求你……”血液不断地从闻教授的口中涌出，他流着泪，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女人恳求道，“救救她，我们可以当作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也不要任何赔偿，只要你救救她……”


    “没，没有死……”男人结结巴巴地答道，“旁边没有人，好像也没有监控……”


    “那就直接撞死，省得他们讹钱。要是弄成了个残疾，不是还要被纠缠一辈子。”


    男人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而后转身上了车。


    夫妻俩无力地看着车子消失在视野里，又艰难地动了动手臂，忍着极大的痛苦，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用最后的力气在屏幕上敲击着。


    在电话即将拨出去的那一瞬间，那辆车又回来了。


    刺目的远光灯晃得眼睛什么也看不到。男人抱着妻子，努力地想往旁边挪。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车子又一次撞上了他们。这一次，车没有停下，而是直接从两人的身上重重地碾了过去。


    血色染红了双眼，车底的两个人彻底断绝了生息。


    “原来他们本还有救……”


    “原来他们死得这么痛苦……”


    眼前的画面变了，变成了一个小村庄。两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坐在小院的摇椅上，悠然自得。在他们面前，一群村民跪伏着，那般恭敬的态度，似乎是把两人当作了神明。


    “他们死了，却反而成为了原本不可能成为的人，过上了原本过不上的生活。”鬼神的声音带着蛊惑，贴着她的耳朵说道，“这么快乐，跟你那对被折磨致死的父母完全不同。果然只有够坏的人，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闻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愤怒。


    “让我看看这是什么？”鬼神看着闻珺突然冒出的金光笑道，“原来是你父母给你的祝福。真好，他们死了，你却可以带着他们的祝福健康快乐的活下去。”


    “你闭嘴。”


    闻珺的眼前出现了自己父母的脸庞，他们摸着他的脸，唤着她的名字，就好像曾经那样。正当她往前靠近，想仔细看时，面前的夫妻变成两具被碾得没有人形的尸体。


    “没事的宝宝，”鬼神学着她父母的声音喊，阴阳怪气地说道，“反正死的不是你，反正你还得到了父母的遗产，反正你还得到他们的祝福。哪怕杀死你父母的人过上了他们最想要的生活，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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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就是阿婆说的，鬼神总会知道什么是人无法拒绝的。


    闻珺妥协了：“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她的眼前空无一人，但却能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个看不见的男人继续道：“有几个人，我好讨厌。我在下面等了他们好久，可总也等不到人。麻烦你帮我催催他们吧。我怕他们在鬼神世界里乐不思蜀，都想不起我了。”


    男人的声音故意装出了一副委屈的调调：“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吧，就像你的那两个仇人。你的父母被害死，死得那么惨，却只能去了黑沉沉的地府。而他们呢？他们就能留在人世间，留在他们创造出来的幻境里呼风唤雨。”


    血液的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


    颤抖的手，紧握的拳，还有那双逐渐变得坚定的眼睛。


    她很想就这么直接答应下来，但想起闻阿婆说过的话，最后还是找回了一点理智。


    闻珺：“你讨厌的那些人是什么样的？我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扯了扯嘴角，道：“他们怎么可能无辜？他们早该死了。”


    闻珺：“鬼神世界不是随机进入的吗？”


    男人知道她这是被劝动了，忙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可以让你进去那些世界。”


    闻珺：“既然有办法，你不能自己去吗？”


    男人：“规则不允许。”


    闻珺：“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男人：“什么要求？”


    闻珺按照闻阿婆交代的说道：“鬼神的世界太危险，我需要你先给我保护自己的力量和杀死那些鬼神的能力，这样才能完成你给我的任务。”


    男人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闻珺又等了一会。


    突然，两条血线出现在她双手的手腕处。


    她知道，这代表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