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女神的分身比闻珺想象中要来得容易，甚至从学校操场上挖出来的头颅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就被闻珺手上冒出来的火焰烧了个干净。


    “女神是不是被她杀死了？”


    几个孩子躲在礼拜室里，透过门缝看着操场上还未熄灭的火焰。


    “那个女的背后是不是苏欣恬？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


    “你还管她是不是好东西，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们怎么办吗？”


    “我们躲在这里行吗？会不会被他们发现？”


    几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孩子将跟着他们一起跑出来的弟弟妹妹们挡在外圈，蹲在角落里不安地商量着。


    这个世界乱套了，几个原本温和礼貌的宿管冲进了宿舍，开始发了疯病，一直被他们视为守护神的阿克乐也没有出现来保护他们。还好他们见势不对，趁乱跑了出来，躲在有女神雕像的礼拜室。


    “女神死了，还有人治愈那些发疯的叔叔吗？”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小女孩抱紧了自己手里的玩具熊，哭着问道。


    “别乱说了，女神是不会死的。”钟琳琳握紧了脖子上戴着的心脏项链，“等天亮了，我爷爷马上就会派人来接我，女神也马上会回来的。到时候让他和女神好好惩罚这些对神不敬的人！”


    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她就给爷爷发过消息，然而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什么时候天才能亮啊……”


    女孩捂着嘴小声抽泣着。孩子的眼泪是会传染的，很快所有人都顶着通红的眼，不停掉着泪水。


    “别哭了，她看过来了，她看到我们了！”


    一群孩子对上闻珺的眼神，顿时抖得更厉害了，像群小鹌鹑般，和同伴们紧紧贴在一起，试图从彼此身上汲取一些安全感。


    【完成，墓集合】


    王雄借来的信息传递板上出现了五个字。


    “走吧，他都结束战斗了，我们也要抓紧时间了。”闻珺收回了视线，将手上的灰烬扫尽，和林一起转身离开。


    事情有些太容易了。


    闻珺估算了时间。


    就算王雄额头上的眼睛能够指引方向，勘破迷瘴，但这也太快了。他去的农田和屠宰场应该也像学校出现的情况一样，根本无需战斗，直接找出女神的一部分，烧毁就行。


    “你们没有死？！”


    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在背后响起。


    是牛爱春。


    她和白天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一直盘在脑后的头发乱糟糟地搭在肩上，哪怕到了鬼神世界依然整洁的衣物被刀划得破破烂烂，身上脸上也多了好几道还在渗血的伤口。


    但即使这样，她仍紧紧地牵着牛耀祖的手，将儿子牢牢看在身边。


    “你杀人了。”闻珺扫过牛爱春手上那把还在滴着血的刀，对上了那双还没退去煞气的眼睛。


    “你们明明有能力，为什么不来救我们？！”牛爱春崩溃地抱着比她高大得多的儿子大哭，“因为你们闹事，他们直接闯进我们房子里，将我们拖出来虐待。你知道我可怜的孩子糟了多少罪吗？”


    “孔婆没有去救你们吗？”闻珺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孔婆？那不是神殿的圣仆？”牛爱春恍然大悟，“原来她是要来救我们的，难怪她看起来有点奇怪的样子。”


    发现闻珺并没有打算丢下他们不管，牛爱春尴尬了两秒，又重新找了个由头怪罪：“你们为什么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以你们的能力，要杀那小妮子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闹成这样，就没有想事先告知，让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吗？还有那个王雄，连他队员都不要了，亏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我们和王雄都以为能马上结束这个世界的，没想到因为陈安琪生前被分成八块，所以这个世界也有八个分身。如果不把这些分身都杀死，这个世界就还不能结束。”闻珺解释道。


    牛爱春愣住了，眼神变得复杂，嘴巴半张着，迟迟说不出话来。


    倒是她身边的牛耀祖听到了，开心地鼓着掌：“耀祖会数数，1,2,3……，8，安琪，是八块，要藏好不能被发现，耀祖记得妈妈说的话，不可以说！”


    “闭嘴，不许说。”牛爱春尖叫道，整张脸都变得扭曲，“我们没有杀人！”


    牛耀祖很少被母亲这样凶过，立刻像小孩子一般哭了出来。


    房子，怪物，养着怪物的黑狗，被黑狗剁碎的肉块……


    她早该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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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原来凶手不是贺田，是你……”


    难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牛爱春和她的脑瘫儿子会被分到代表狩猎者的1号区。


    “不是我！她是自杀，贺田也知道，你们去问贺田！贺田看着她上吊的，贺田能为我们作证！”牛爱春拉着闻珺不放，“你不要胡说，我是不会杀人的，我是好人。我们那个地方，谁不知道我是好人。我还拿过奖，上过电视，受过表彰。”


    闻珺眼神冰冷地看着她，不想多说。


    “你得让我们跟着你，我对你们很有用的。”牛爱春生怕自己和儿子被丢下，赶紧说道，“陈安琪怕我，她一向欺软怕硬，只要你们带着我在身边，她不会来招惹你们的。”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用的样子，”林张嘴讥讽道，“我们现在可巴不得她来招惹。”


    消息面板再一次震动。


    【墓，完，你们？】


    “王雄已经解决我们目前已知的最后一个女神分身了。但还差女神的双脚，我们回去找孔婆，她一定还知道些别的。”


    闻珺感应了一下道具的位置，发现孔婆正不断地向外圈移动，速度很快。


    不对劲……


    她只是一个道具，又不是真的孔婆，为什么要去外圈？


    闻珺想起了双生子这个道具的介绍。


    【寄生体性情多变，请玩家和寄生体友善相处。】


    她不仅是个道具，恐怕还有自己的意识。


    “你刚才是不是说你觉得孔婆有点奇怪？具体是哪里奇怪？”闻珺突然将牛爱春拉过来问道。


    “她一来就让人赶紧放了我们，还告诉我们你的位置，派车子送我们到附近后才离开的。我还在想说，不是她让人抓的我们，怎么还来这套。原来孔婆是你手下的人啊。”牛爱春回答道。


    “她还特地派车送你们过来拖后腿？”闻珺冷笑道。


    头脑在学校代表，双手在劳动，眼睛在发现，身体在镇压，那双脚必然是那些能够代替着她在外奔跑的人。


    难怪那道具接收了孔婆的记忆之后跑得那么快。


    难怪孔婆说女神是不可能死的。


    闻珺勾起唇角。


    她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