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破碎的记忆

作品:《机智女子看守所

    “哟,又来卖瓶子和废纸了。”


    街角回收站的老光棍流浪汉将废纸和瓶子过秤,两眼放光的瞅着水灵灵的年轻女孩站在他的面前,抬起一只黑黝黝的手朝她伸来,掌心放着五个油光水滑的钢镚还有一张蹂躏的五毛纸币。


    “喏,一共三块五。”


    “来,给我摸两下,我给你多加两块,免得你回去还要挨打。”


    站在一片旧破烂圈起来的场地中,她拧眉,犹豫伸出一只同样不太干净的手。


    从那个黑色的掌心里,小心翼翼的点出三个钢镚和五毛纸币,可是就在她的小手要抽出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被那只黑黝黝的油腻大手狠狠抓了一把。


    似乎早有防备的女孩一脚踢中他的胸口。


    来不及听到那声“哎呦”,转身拿了钱,甩着两条辫子,一路飞跑出无人的巷尾。


    身后远远传来各种猥亵的话。


    “小蹄子,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踢的这么狠,痛死我了!”


    流浪汉一边痛叫着揉着胸口,一边喜滋滋的呲着黑牙,把多余的两块钱又揣回黑油油的口袋,然后反复的摸了摸刚才那只手掌心,像被猫爪子抓耳挠心似的痒痒的。


    “嘿嘿……”


    “不过不要钱的,不摸白不摸。”


    “那手指,比那些街边站台的,葱嫩的噢……”


    直到跑到街边的小卖部,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回头张望那个跛脚的流浪汉没有追上来,然后停在橱窗前,看着里面各种闪闪发亮的文具用品,她捏紧了掌心里油腻的钢镚和纸币。


    只见一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小女孩穿着漂亮的小花裙子,走进小卖部,对她妈妈颐指气使的说:“妈妈,我要这个有爱心的自动铅笔。”


    她妈妈高高兴兴的弯下腰。


    “好,老板,多少钱?”


    “3块钱!”


    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小女孩志得意满的挥舞着手中粉色爱心自动笔,从她身边走过去。


    小卖部的老板盯着她半晌。


    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语气。


    “买不买?不买,走远点。”


    有时候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有人出生就在罗马。


    有人出生就是牛马。


    出神的她收回目光,看向老式冰柜里的啤酒,摊开已经潮湿了的掌心,开口:“我要两瓶雪花啤酒。”


    老板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转身防贼一样的去打开冰柜。


    而她也继续将目光流连在那一排排的文具货架上,如饥似渴的看着,身后发出两声脆响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老板甚至不愿意把酒瓶送到她黑煤似的手上。


    女孩只是习以为常的将钱一个个硬币码在柜台上,然后多余的五毛钱,她指着货架最下层的铅笔,又说了一句:“我还要两只铅笔。”


    老板才又看了她一眼,用脚踢了踢最底下的橡皮擦。


    “橡皮擦要不要,一起算你五毛。”


    “不要,找我一毛。”


    她摇头。


    铅笔头上有橡皮,然后摊开掌心。


    店老板闻言语气更加不耐烦:“给你,一毛不拔。”


    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抱起啤酒还有两只铅笔回家。


    躲过了又一次毒打,就连出门摆摊回来的母亲也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床睡觉了,而她却点着家里唯一的台灯,在顶楼天台搭出来的破败屋子里,盘着腿,没有桌子,写着作业。


    今晚非要和她睡的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揉着惺忪睡眼,轻声问着。


    “姐姐,你怎么还不睡呀?”


    “作业还没完成呢。”


    她头也不抬地回答了一句,手中攥着一支已经用掉大半、只剩下一小截笔头的铅笔,目光专注地盯着面前的作业本,嘴里反复背着数学公式,不断重复计算着那些复杂的几何算术题。


    夜已深,当最后一道难题也被做完,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开始仔细检查,待确认一字不错后,廋削的小脸上才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这时,她把手伸进衣服口袋摸索起来,掏出一枚孤零零的一角硬币——那是今天剩下的。随后,她弯下腰,钻进床底下费力地搜寻着什么。不多时,一个满是锈迹的破旧铁盒子被找了出来。


    她用衣角仔细擦拭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撬开。


    看着盒子里为数不多的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和一堆硬币,她把今天多的那一枚一角硬币也放了进去,并数了数,已经零零总总快有两百块。这些钱,是她省吃俭用卖废品卖报纸积攒下来准备用作下学期学费的。


    就在她心满意足准备合上盖子后,将其放回原处时,一阵冷风突然灌进来。


    破旧的木门不知何时竟被人悄然推开。


    紧接着,一只大脚猛地踹向她的后背,毫无防备之下,她条件反射扑倒在地,抱在怀中的铁盒脱手而出,“哐啷”一声摔落在地上,里面零零角角的钱币顿时撒落一地。


    与此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在这间狭小简陋的楼瓦房内炸响:“不是跟老子说没钱吗?”


    “居然敢背着我藏钱!”


    “真是个养不熟的野种!”


    巨大的动静马上惊醒了弟弟和楼下的母亲。


    弟弟恐惧的躲在同样害怕的母亲后面,用带着哭腔且颤抖的声音替她求情:“爸爸,求求你了,不要再打了!”


    “请你不要再打姐姐了!”


    男孩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响彻逼仄的陋瓦房,也没有停止施暴者的动作一分。


    ……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


    仿佛有人拿着锤子狠狠敲击着她本就脆弱破裂的记忆,每一下重击都像是要将那些残存的碎片彻底粉碎成齑粉,让她原本就凌乱不堪的记忆变得更加支离破碎、混沌一片。


    一声重响把她从混乱不堪的回忆里拉回现实,苏御恍然回过神来,低头看去,只见那个说话总是冷冰冰的家伙不知道何时倒在了地上。


    李冰子的盆打翻了。


    自来水洒了一地,也洒了她一身。


    而她似乎冻的浑身颤抖的倒在地上。


    可是现在明明是五月阳光明媚的时节,天气暖和的不得了,苏御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手帮忙,她小心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停发抖的李冰子,蹙眉,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


    “癫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