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肉这种事听着似乎比减肥容易些，毕竟饿着不吃可太难受了。


    长肉嘛，只要放开肚皮吃，多半是能胖的。


    就是胖在哪就不好说了。


    眼看要端午，天气是一日比一日热，衣衫是一日比一日薄。冬日里穿得厚实，谈不上玲珑身段。


    夏日就不一样了。


    宋青时低头瞧瞧自己，不知道第几次叹气。这平板身材前面是平的，后面也是平的!再想想展昭穿官袍的风姿，若是比较，他都比她前凸后翘。


    怎么会这样!


    她忽然有些自卑，唉，展昭不会嫌弃她吧?


    不知不觉手中晾衣服的动作停下来，望着天上飘的云朵发愣。原先觉得活命就好，哪怕是当寡妇也无所谓。


    后来想着来汴京能做个谋生的小生意，不至于当个米虫就好。再后来又贪上了展昭的人，盼着他也能喜欢自己。就是想要，再要，还要才会胡思乱想心烦。


    又叹了口气，低头将衣衫拉平整，这种宽松的里衣一点都不修饰身材。要是有个海绵胸衣，至少穿衣服好看点。至于脱了……自己跟展昭也还没到那程度，还有时间增肥嘛。要不试着做一件?


    天气越来越热，没空调没风扇的，穿一件棉花胸衣不会捂出痱子吧?而且这几日衣衫已经单薄，忽然鼓起来……


    她忍不住掩面，烦死了!


    以前觉得自己圆润的身形太胖，天天减肥挂嘴边，现在才知道圆润的好。可惜啊，回不去了。


    懊恼过后继续晾衣衫，洗过的衣衫即便她用尽全力拧，也还是湿哒哒的，挂到晾衣绳上不一会儿就滴滴答答将脚下青石板打湿，正好湿润从石头缝里冒出头的青草。抓着垂下的衣摆再拧了一次，滴滴答答地溅了一地。


    好在天气热了，衣衫容易干。


    脑子里止不住胡思乱想，展昭应该没怎么在意过姑娘家的身材吧?说不定除了高矮胖瘦，他根本就不曾注意过女性曲线。敲了敲脑袋，自己恋爱上脑降智了吗?展昭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女性曲线是怎么回事?


    啊!


    烦死了!


    不想了!平板就平板，反正展夫人这个坑位她是占了!


    哼!


    大热天的，谁爱穿棉花胸衣谁穿去，反正她不穿!


    将最后一件衣衫晾上，展昭也正好回来。


    瞧着院子里滴滴答答的衣衫，笑意上了眉梢。姑娘俏丽的脸庞从衣衫后探出来，眼睛水灵灵的，却不似往常笑着唤自己夫君，反倒是有些不高兴?


    这是怎么了?


    宋青时醒来开始脑子里就闹哄哄的胡思乱想，又是遗憾昨夜醉倒，又是庆幸昨夜醉倒。盼着展昭能多看看自己，又怕被他嫌弃。


    颠来倒去，自己也说不清想要怎么样。


    展昭过去帮这再拧了拧衣衫，水珠哗啦啦地滴落。宋青时退了半步，免得溅湿裙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了?可是宿醉头疼?”展昭笑笑。


    宋青时伸手抚摸平衣衫上的褶皱，张了张口复又咬唇不语。她想问他为什么不让自己留宿，可这种话怎么问的出口?好像她多想……似的……就算再没恋爱经验，也知道姑娘要矜持，太过主动会被看轻。


    只是憋在心里难受。


    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衣衫上划拉，手上的冻疮早已经好了，一双手白皙细嫩，很是好看。自己现在拿得出手的只有手了吗?忽然间有些欲哭无泪。


    “怎么了?”展昭略弯腰同她对视，昨日那般高兴，今日怎得一幅要哭的模样?


    忽然委屈起来，自己明明不是这样的，到了这里沦落得一无是处不说，连身体都不争气。她只想胖一点健康一点，能更配得他一点罢了。鼻头一酸，扑进展昭怀里揽住他的腰身。


    "夫君……"


    展昭一愣，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了?脑子里过了一遍昨日到今日的事，想不到有哪一件值得难过。


    “怎么了?”因为宿醉头疼哭?


    小姑娘将脸埋在他怀中摇头，将他抱得紧紧的，任凭他怎么问怎么哄都不说话。


    这让他如何猜她的心思?


    好一会儿她才自己止住了泪，抽抽嗒嗒带着鼻音道："夫君……你等等我好不好?"


    展昭更是一头雾水，却不敢问等什么?深怕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度决堤，轻抚她单薄的肩膀，嗯了一声。姑娘离了他的怀抱，抬头看他。泪水将她的眼眸洗得清亮，却洗不去眼中的不安。他抬手抹去她的泪痕，"日子长着呢，不论什么都不急，慢慢来。"宋青时忍不住又落泪，他怎么能这么温柔体贴?不问她莫名其妙的情绪是哪里来的，只一味地耐心包容。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自己不配。


    手掌覆上他的手背，想努力挤出个笑，却将眼眶里的泪花挤落："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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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能这么好?"


    "既这般好，你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惹你哭?"


    说得是，她该高兴才是。若是觉得自己不够好，便努力让自己更好。不会的，她可以学。身体弱，她可以练。日子长着，她总能好起来。情绪转换不过一念之间，莫名的委屈散了，抬手用袖子胡乱擦了泪。眉间忧郁一扫而空，眉眼


    瞬时弯俏起来，眸里盈盈笑意蔓延开来。笑意惹了展昭，他也跟着唇角轻扬，“饿了吗?吃饭去吧。”


    宋青时的肚子附和着叫了两声，惹得展昭轻笑出声。能嗅到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她这一上午烧水沐浴洗衣衫，这会儿也该饿了。"走吧，出去吃点好的。""等等!"宋青时扯住他的衣袖。展昭回身看来，等什么?姑娘眼神飘忽不自在地问："我……眼睛红不红?"


    别被人瞧出来哭过，这么大的人了，动不动掉眼泪。偏还什么事都没有，情绪说上来就上来。可不能被人看了笑话。


    展昭：“……”


    何止眼睛红，鼻头也红。


    宋青时就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能出去见人，不禁懊恼。再看展昭衣衫也被泪水打湿，忙道：“你去换身衣衫，被人瞧见了不好解释……”


    展昭低头看看，罢了，换换吧。


    待他换好出来，姑娘正在井边洗脸。凉水一镇眼睛消了肿，鼻头也不红了。他眉头一拧，大步过去将她拉起来，拿了边上的毛巾替她擦干。"怎得用冷水洗脸?你身子弱，不宜受凉。"


    “我眼睛肿肿的，用冷水….…”


    展昭不听她解释，打断她，“多等上一会儿不碍事。”


    微潮的刘海被展昭用毛巾擦拭，露出光洁的额头，姑娘的脸庞比初见时圆润了一圈，从尖尖的瓜子脸成了鹅蛋脸。宋青时虽被他略显粗鲁地打断话，又被毛巾在脸上一阵胡乱擦拭，心里却甜甜的。她的夫君不会甜言蜜语，却落在实处。心中欢喜，身体往他身上一靠，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抱住了。


    展昭：“……”


    怎么又抱了上来?


    哭了要抱，不哭也要抱?光天化日在院子里……横竖无人，抱便抱吧。


    姑娘环着他的腰，仰头朝自己笑，比四月底的阳光都耀眼。由着她撒娇，缓了手中的力道替她擦弄湿的发丝。待擦干，眼睛也瞧不出红肿。


    “走吧，吃饭去。”


    "嗯，今天我要吃两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