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作品:《他本无意沉沦

    顾烨:......


    为什么我不说。


    先是自家姐姐,接着是土匪大小姐,现在又来一个大同城第一美人,还真是见一个勾搭一个,狗男人真狗!!


    ......


    自从在紫云寨再见到阮惊鸿后,柳呈东怎么都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乍然见到那个耿耿于怀多年的人、那个紊乱了自己正常生活的人,多年的怨愤便不可抑制地喷涌而出。


    于是第二天一早,柳呈东便等在阮惊鸿家门前那颗大树下。


    如今巡守结束,土匪山寨的事也告一段落,柳呈东笃定阮惊鸿一定会回家看看。


    却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阮惊鸿背着包袱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家大门紧闭,门口的大树边上站着一个男人,正死死盯着自家大门。


    阮惊鸿下意识紧了紧手里的刀,走上前主动出击。


    “兄台站在此处,可是有事要找这户人家的主人?”


    柳呈东在这里站了一天,双腿已经有些发麻,却还是没有等到那个罪魁祸首,正烦着呢,听见声音暴躁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


    就如在紫云寨遥遥一见,他便从骨相和面部轮廓认出是谁一样,他认出来面前的人是阮惊鸿。


    是他少年时倾慕的那个“虞姬”。


    阮惊鸿看清他的脸,愣了愣,“是你。”


    柳呈东也怔神一息,阮惊鸿认识自己?可他们只在紫云寨里打过一次照面,记性未免太好了吧?


    阮惊鸿扣响院门,“你是找我有事?不如进去说吧。”温润舒朗的声音,依然能听出几分当年的影子。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顽童的脑袋,目光停在阮惊鸿身上时先惊后喜,随后院门大开,他飞扑进阮惊鸿怀里,高兴大喊:“你回来了,惊鸿哥!”


    阮惊鸿笑着将人接住,“小虎,舅娘在家么?”


    “在的!!我这就去叫他们!”男孩约莫八九岁,从阮惊鸿身上下来,高高兴兴一路跑一路喊,“娘,惊鸿哥哥回来了!”


    阮惊鸿进了院儿,柳呈东也稀里糊涂跟着进了大门,甚至很贴心地将大门关上。


    直到四五个小孩子很快围上来,叽叽喳喳叫嚷着的时候,柳呈东才反应过来,自己和阮惊鸿不过是陌生人而已,这会近距离见到他这样热闹亲热的场面,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孩子们围着阮惊鸿喊哥哥,他笑得很开心,挨个儿抱了,“大牛,二花,三丫,小虎,你们都长这么大了。”


    阮惊鸿取下包袱从里头拿出糖果点心与他们分了,这时一个妇女从厨房里出来,见到阮惊鸿后急忙将手里的簸箕放下,擦干净手走到阮惊鸿近前。


    这位应该就是阮惊鸿的舅娘了。


    她十分惊喜,笑容淳朴,眼里是实打实的高兴,“惊鸿回来了。”


    阮惊鸿笑着点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简短几个字沉淀了太多思念、担忧和高兴,柳呈东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这位伯母又热情招呼起柳呈东,让他一定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


    “我就说小哥儿肯定是客人,早间就见远远站在外面,只说是等人,让进来坐也不肯,好在是把你等到了。惊鸿,你房间我一直都收拾着,你带这位小哥去屋里坐,我去给你们泡茶来。”


    柳呈东有点尴尬,他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跟着阮惊鸿进了门,这会儿想走都开不了口。


    女人高高兴兴去忙,阮惊鸿则带他进了屋。


    两人相对而坐,柳呈东有些坐立难安。


    “你是叫柳呈东吧,过来是找我有事?”


    柳呈东浑身一震,猛地抬眼,对上一双温润带笑的眼眸,“你认得我?”


    怎么会呢,巡守队伍里只有三四个人知道自己的真实名字,其他人都以为自己是黄耀,阮惊鸿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名。


    “何止认得,”阮惊鸿笑着点头,主动解惑道,“我们应该认识有五六年了吧。”


    “你怎么......?”


    “我怎么认识你的?”阮惊鸿笑着问一句,很快又开始解释,“几年前我在戏楼唱戏的时候就知道你了,当时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


    柳呈东呆住,阮惊鸿那么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


    那他当时满腔倾慕岂不是被阮惊鸿瞧了个正着?


    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柳呈东瞬间觉得呼吸都艰难了几分,目光窘迫得要将桌子戳个洞出来。


    怎么会呢,他那个时候没钱,连进后场的机会都没有,阮惊鸿怎么会注意到他?


    回想起那时对阮惊鸿的倾慕,柳呈东觉得难堪极了,他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自取其辱?


    阮惊鸿就算是做了男旦又怎样,这人除了唱戏以外从来没做过多余的事,是自己太蠢,他是个看中皮相的俗人,是他自己觉得阮惊鸿扮的虞姬美得心惊动魄,做了太多脑补。


    怪只怪澡堂之事太突然,角度太刁钻,视觉冲击太可怕。


    柳呈东痛苦地闭了闭眼,他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柳呈东刚想站起来告辞,阮惊鸿却先他一步开口,“我一直都想当面跟你道个谢,但一直没有机会,幸而你来了。”


    “......谢我?”柳呈东一僵,“为什么?”


    阮惊鸿笑道:“当年来看我戏的人里,只有你是在纯粹欣赏戏本身。”


    柳呈东:......怎么感觉你在阴阳我?


    “那倒也不必因为这个而特意道谢......”


    阮惊鸿笑笑,“当然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总之,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对了,你今天专门来找我是?”


    聊到这个程度,柳呈东已经不能再坦然释放怒气了,“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你怎么突然去巡守了,你当时应该还不满二十吧?”


    阮惊鸿拿茶杯的动作一顿,苦笑道:“你应该也看见了,我家家境不太好,舅舅离世前欠了赌坊一大笔债,为了多赚些银子才去的红坊唱戏,可惜我遇上的班主是个小人。”


    “彼时无从抵抗,在班主的安排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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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唱了一段时间,还清债务,我就申请去巡守了,也只有这样才能摆脱那个班主。”


    难怪。


    大同城几十年前就约定俗成,青衣旦角不再用男人了。


    在现今这个年代,男人再去扮这些角色是会被嘲笑的。


    他就说,阮惊鸿一个男人怎么会去演虞姬,原来都是班主搞的鬼。


    “那班主是谁,现居何处?”说来说去,阮惊鸿似乎也是个无辜的苦命人,他这口恶气不如去找那个班主撒撒。


    阮惊鸿垂下眼皮,轻轻一笑,“他已经死了。”他说这话时眉眼间似乎泛着冷意。


    柳呈东无语半晌,“这样啊......好吧。”那他岂不是没地方可撒气了?


    他来之前还想着,如果跟阮惊鸿话不投机,便给这家伙一顿拳脚伺候。


    可这气没撒出去,对这人的同情倒升起来了。


    简直离谱。


    可人家不是自愿的,也是被逼的,为生活所迫,他能说些什么呢?


    “其实之前我有在澡堂见过你,”阮惊鸿道,“只不过你当时跌了一跤,站起来看了我一眼,就很恐慌地跑了,你当时怎么了?”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柳呈东皮笑肉不笑,“是吗,有这回事吗,我不记得了。”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让柳呈东对阮惊鸿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阮惊鸿出生时便没了母亲,其后不久父亲也没了,从小跟着舅舅舅娘长大。


    他舅舅人到中年才得子,四十多岁时,先后生了两对龙凤胎,原本儿女双全、家庭已经十分美满,可惜沾上了赌瘾,还不上钱被人打了一顿,回来的路上喝了点酒,当晚就中风没了。


    这么多年来,这个家里全靠阮惊鸿撑着。


    他去巡守下发的银钱和粮食,也是尽数交给了这个家。


    年纪尚小,就要支撑起这么大一个家,光是想想,柳呈东便觉得压力山大,担子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更别说阮惊鸿当了男旦,期间还要遭受各种冷嘲热讽,他能保持现在温润君子的性子,当真是不容易。


    晚间阮家人要留柳呈东吃饭,他委婉拒绝了,只说有要事先走一步,改日再登门叨扰。


    阮惊鸿送柳呈东出门,目送他离开后,转过身站在院门前那棵大柳树下,被阴影笼罩的脸庞冰冷如刀。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些屈辱的夜晚。


    永远不会忘记,被那个变态老男人剥去衣裳折磨的绝望和恶心。


    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老男人胸前染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自己高抬贵手的场景。


    可惜,他不会放过这种败类。


    如果求饶能得到宽恕,那么被伤害过的人,又要如何自愈?


    所以他选择让那个恶心的老男人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用他的死,来愈合自己的伤。


    好在,不论当年有多绝望,总有一丝光亮照耀着他。


    阮惊鸿偏头,看着柳呈东那远远的、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背影,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