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就是这样。”玛莲娜结束她的回忆。


    返回车厢后，汪橦、妮雅、玛莲娜三人又同列车第一天般齐聚在02号车厢的会客沙发上。玛莲娜告诉汪橦，那个时候副本里的极地熊尚有很多非人之处。


    但是随着副本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极地熊的族群在和人交换身份的过程中，不断的模仿、学习人类的记忆，它们正在飞速进步。


    “幸好这一次多亏了你，没有极地熊取代乘客上车。”汪橦衷心发出感慨。


    “不过”，汪橦好奇问道：“你当时没有见到这个游戏的总设计师长什么样吗？”


    玛莲娜轻轻摇头，汪橦不无遗憾地止住自己的话。这边还在“八卦”，殊不知，玩家所在的另外几节软卧车厢中正疯狂流传一个“极地站有鬼”的故事。


    起初，一个玩家对另一位玩家吐槽极地站有小偷，自己就上了一趟洗手间，衣服便莫名其妙从放在洗手台上的礼盒里消失不见。


    同车厢一个大聪明也买了皮草，隔着房门听见后探出脑袋，不禁附和说自己的衣服同样是在自己逛超市时不翼而飞。


    就这么一路传播到其他车厢后，玩家们纷纷发现凡是在极地站二楼购买了带皮毛的昂贵衣物，哪怕是一顶帽子，全部被偷走了。


    神奇的是，没有一个玩家看见小偷，无论是正脸，亦或者是一个背影。


    有玩家认为是车上有道具的玩家干的，却被另外的玩家反驳除非是“传奇级别”的道具，否则不可能有玩家可以四小时之内几乎没有冷却时间、不间断地偷了这么多玩家。


    02号车厢里，正在讲述自己防止玩家们中计的过程的玛莲娜向汪橦展示了她的另一项技能：


    【技能名称：如变色龙的盗贼机制


    所属职业：潜行者


    效果：随环境变化，隐藏自己的身形并发动一次盗窃。请注意，一天之内同一对象只能盗窃一次，一次只能盗窃一件物品。如遇失败，当天内技能不能对该对象再次发动。】


    由于这次副本里几乎没有高级玩家，没人接触过游戏里玩家可以培养的具体职业方向。他们不清楚游戏里有玩家是“潜行者”。


    于是传来传去，成了一个日后写入玩家集散地内部广泛流传的经验贴的更新讯息，那便是：站内有鬼。


    去了极地站的当天晚上，汪橦按照那份广播稿的要求，再次来到广播室：


    “各位玩家，晚上好！”


    “即日起，餐车不再面向旅客提供早午餐，餐车将于每晚六点半面向旅客开放晚上的自助餐。餐车酒吧歇业。”


    “同时，请各位玩家注意：因为列车后勤补给不足，乘务员将停止供应任何取暖用品。”


    “由于食物有限，晚上的自助餐开放期间，请各位玩家尽可能早点进入餐车车厢。餐车食物不可外带。”


    播报完后，汪橦找妮雅和玛莲娜确认了列车上物资短缺不会影响动车组工作人员的生活起居。餐车仍然照常提供工作人员的早午晚餐。02号车厢依然温暖如春，热水、暖气持续供应。


    简言之，身为乘务员，汪橦歌照唱、舞照跳，玩家们的生存困境是副本剧情设计，与她没有关系。她可以在职责范围内提供帮助，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汪橦舒舒服服地洗完澡便换好衣服出门查寝，准备查完寝回来倒头就睡。


    她推着小推车，一间间房门开过去。今晚她和妮雅调换了检查的车厢顺序。她负责检查列车前面的三节软卧车厢，也就是04、05、06号车厢。


    她从04号开始老实推了一路车，正要离开06号车厢的后车厢门，返回02号车厢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气息不稳，微弱的呼唤：


    “你好，我想买袋瓜子。可、可以吗？”


    汪橦转回身，发现是06号车厢9号床的那位玩家。如今车厢内温度已降至零下五十度，生前地球上一些品牌的厚羽绒服打广告时也会宣传自己最低能支持零下五十度的温度。


    所以，在副本里，这个只穿一层防寒服的年轻男生尚且可以站在走廊里跟自己对话。但他似乎很害怕，面上带着试探的神色。


    汪橦误以为对方只是太饿又怕违反夜晚没有老实待床上的规则，但是她知道对方恰好利用了规则的空白。


    她微微提起小推车，将它调了一个头，推往9号床的房门口。接着取出一袋瓜子，递给正抿住唇，似乎想要说什么的年轻男生。


    这个年轻男生用1积分换了一袋瓜子后，轻轻将房门拉开一条更宽的缝。轻声问道：“你、你愿意进来和我谈一谈吗？我有事找你……我叫林深。”


    林深从极地站返回车厢后，着实慌张了一阵。不过很快，他便恢复镇定。因为脑海中响起了0202的机械声，0202告诉他因为主动探索副本内地图，发现重要线索，获得奖励1个。


    林深打开面板一看，邮箱里他收到一个崭新的全息游戏仓。


    他立刻联系起下午在极地站里见到的一幕幕。


    老实讲，林深现在不太想躺进全息游戏仓。他只要看见这台游戏仓，那些玩家被制作成一管管蓝色液体的画面便拂之不去。


    尽管他理性上知道自己迟早需要躺进去，亲自探索这一台全息游戏仓的功能，搞清楚系统奖励给他这个的奥秘。


    问题有很多，不过他想先完成第一步：找到玩家陈岩和乘务员汪橦。


    林深晚餐时进入餐车车厢，寻找陈岩。他戴上头盔时所身临其境的那段场景里，两人的对话并未提及对方的姓名。


    林深只得根据记忆里对方的长相，自己在傍晚时分过来用餐时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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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巧，汪橦的广播是在夜间用餐停止后播放的，也就意味着今天白天时已经前往餐车消费过的陈岩不会为了在最后一天三餐都开放时能吃一顿是一顿而一定前往餐车买晚餐。


    林深铩羽而归，只好转而寻求汪橦的帮助。


    在寻求汪橦的事情上，他运气不错。前两天一直是妮雅负责前半节车厢，汪橦负责后半节。今晚偏巧赶上两人换顺序。


    林深最开始并不知道是汪橦在查寝，他闭眼时，下意识在思考上哪里去找对方，找到对方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让人相信呢。


    当汪橦推着零食车进入06号车厢，公式化询问有没有人需要购买啤酒巴拉巴拉时，林深听出这是汪橦的声线。


    汪橦的声线相比妮雅要低沉一些。因而两人极容易被区分开。


    正所谓“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他回想起早前的广播里说过：


    【晚上十点全列停电。停电后，乘务员会全列检查，希望各位乖乖待在床上，不要随意走动。】


    所以第一，他要保持闭眼、安静等汪橦完成查寝，即将离开车厢时的机会，不违反乖乖待在床上的规定；


    第二，不得随意走动，但自己可以找到一个不得不走动的合理借口，与汪橦搭上话。


    汪橦很疑惑地挑起一边眉头，皮笑肉不笑地一只脚踩在门与走廊之间的分界上：“你还记得两天前的晚上广播里的惨叫吗？那个被我杀掉的人也是想让我进去。”


    汪橦面上平静，心中却愤怒和悲哀交织，尤其愤怒更盛。


    才短短两天，就又有人坐不住想要杀死自己成为新乘务员？自己到底哪里会被人盯上？难道那天杀人的方式还不够狠吗？


    她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这个年轻男生，瘦弱，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这样的人也会想要冲自己下手？他到底是高估了他自己，还是瞧不起汪橦？


    极地站里见识到无论是陈岩还是曾经身为玩家的玛莲娜都能拿出强力有用的道具和技能后，汪橦的心态发生一定的转变。


    她曾经天真地自信在这趟列车上如果遇上和其他人之间的一对一，自己能有足够的胜率。但是玩家们拥有的东西比她多得多。


    汪橦不得不承认油然而生的挫败感加剧了她的不安，不安转化为某种应激似的多疑。现在，她正藏在黑暗中，以一种极具恶意的眼神打量林深。


    “我记得！我和他不一样！”，林深小声辩白道：“你还记得这个吗？”


    他点开自己的游戏面板送到汪橦眼前，示意她看。


    汪橦垂眼看见蓝色的光面上显示林深收到系统奖励的一台全息游戏仓。她闭了闭眼，努力遏制自己的恶念，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忘记玛莲娜的劝诫，一边踏入林深的房间坐在他的沙发上。


    “说吧，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