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挑大梁

作品:《六零大院芭蕾美人[穿书]

    陈思雨列的名单上全是新古典主义芭蕾,有《阿波罗》,《妖女之吻》,《梦游者》等,有这些剧,对陈思雨新剧的场景塑造特别重要。


    如果不是路易.奈非斯提前答应,她会在黑市上把积蓄兑成钱,自己去买的,但因为对方答应了,她就没有买。


    虽然早知道路易.奈非斯不是什么好鸟,可陈思雨本着华国人以诚信感化国际友人的心思,真诚付出,也没有为自己留后手。


    结果就是,她对洋鬼子的圣母行径,直接导致她吃了个大亏。


    幸好她只是个文艺工作者,如果她是外交官的话,这就等于丧权辱国了。


    气的咬牙切齿,但偏偏这是个闷亏,陈思雨还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事就连梅霜都不知道,而整天忙着盯梢的于媛媛,本身心思比较龌龊,只知道陈思雨和路易.奈非斯有往来,但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协议,反而以为,陈思雨和路易导演之间,是有些感情方面的勾扯。


    自认自己也算个知心大家,看陈思雨脸色难看,专门坐到她身边,悄声说:“思雨,你是不是被那个跳舞的老外给耍了,他没欺负你吧?”


    陈思雨脸色刷的一变,厉声说:“于媛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收过那个华裔老头的巧克力,还吃了,再敢多嘴,我就把这事儿反映上去,让思想委好好的批评批评你!”


    于媛媛被戳中心怀,才知道陈思雨盯她,果真盯的够紧的,她卑鄙,陈思雨比她更卑鄙,结舌半天,撂了句:“我是为你好,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谁是狗呢,你才是狗,我是恶人,是毒蛇,谁敢咬我,我回一口下去,谁就得死!”陈思雨咬牙切齿的说。


    她生得漂亮,脾气也随和,于媛媛只拿她当个小姑娘,此刻突然发火,吓的于媛媛不知所措,结巴半天,捂着脸跑了。


    倒不是陈思雨要故意吓唬于媛媛。


    而是,外事访问,旅途是愉快的,但回来之后,所有人都得蜕层皮。


    因为每一个人都得被思想委审查一遍。


    而一旦有谁说别人的坏话,被思想委揪住了短处,拷问起来,大家相互揭发,就谁都没有好下场了。


    陈思雨吓唬的够狠,于媛媛害怕,到了思想委之后,守紧嘴巴没敢告别


    人的状,剩下的人都厚道,思想委的审查就很轻松的翻过页了。


    本来,陈思雨以为她给轩昂的买的西装够大,得过两年才能穿,结果她出门三个月,轩昂猛的一下窜了个头,穿在身上刚合适。


    这孩子有一条背带裤,套上白衬衣,小西装一穿,往穿衣镜前一站,连他自己都惊讶,深鼻大眼的,镜子里的他,恍惚间跟个外国人一模一样。


    但轩昂不喜欢自己这种样子,只看了一眼,就把西服脱掉,拿回卧室,挂到衣柜里了。


    “对了,你最近钢琴练的怎么样,我不在这段日子,有好好练琴吧?陈思雨说着,从行李箱里往外搬台本。


    这三个月,她在演出的路上,把《一尺的确良》的台本画完了。


    满满一箱子,全是台本。


    轩昂一看台本,又来劲儿了,故意耍大,翘起二郎腿坐到了沙发上:“怎么,终于要用到我啦,准备让我给你谱曲子?


    “想啥呢你,小傻瓜,原来你谱的,只是三五分钟的一首小曲子,这回我要的,是一部长达九十分钟的剧情配乐,你呀,还差的远呢。陈思雨说。


    《一尺的确良》是一部三幕式的芭蕾舞剧,长达九十分钟,它的配乐,可就不是轩昂这种小孩子能弄出来的了。


    而为它谱曲的,会是为梅霜写《想亲亲》的那位王老师。


    那可不是一首歌,而是一部恢弘的交响乐。


    把台本搬了出来,陈思雨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望了窗外半天,突然问:“轩昂,咱的鸡呢?


    她总共养了八只鸡,在她走之前,只吃掉了三只公鸡,剩下的五只母鸡养的胖乎乎的,每天都在下蛋,这才走了三个月,回来时,鸡窝里一只鸡都没了,鸡呢,哪去了?


    轩昂本是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坐沙发上的,说起鸡来,赶忙坐正了:“对不起,姐,有一天我回来,就发现咱的五只大肥鸡,全被人给偷了。


    这房子临街,只有一堵矮矮的小院墙,真有小偷翻墙进来,偷啥都是分分钟的事,听说鸡被偷了,陈思雨倒不怕,怕的是轩昂的宝贝,那个蜂窝煤炉子,她给吓的脸色大变:“你的炉子没事吧?


    其实是这样的。


    聂少东今年去当兵了,冯大钢和虞永健也早就走了,而方小


    海呢手腕不够硬也没啥号召力说是小将们的老大可小将们压根儿就不听他的。


    以致于现在北城的小将就是一般散沙无人约束嘛就喜欢偷鸡摸狗。


    房子他们倒不敢进也不敢偷别的但谁家养几只大鸡大鹅啥的但凡给他们听见声儿总得逮一只出去。


    轩昂是个小孩子陈思雨又不在邻居从龚小明到程家又都是妇女胆子还小他们就专门盯着轩昂偷五只鸡一只只的全给偷走了。


    给姐姐讲完情况轩昂说:“我认得那几个家伙等咱冷哥回来了我带冷哥去找他们收拾他们。”


    “行。咱先排队去买点肉吧今天晚上我给你做红烧肉吃。”陈思雨揽上弟弟的肩膀说:“明天咱就孵新的重新养这回咱多孵几只谁敢来偷咱在鸡窝旁装个兽夹夹死他!”


    轩昂抿唇重重点头声音却是轻轻的:“嗯好!”


    那八只鸡可是轩昂养大的他对它们有感情一只只的被人偷走甭提有多伤心了而每当有一只鸡被偷走时他都会特别特别的想念姐姐。


    晚上躺在床上他也怀疑过陈思雨这趟出国是不是从此就不回来了。


    他动不动就胡思乱想一会儿觉得干脆姐姐就留在国外永远别回来了过她的好日子去可一会儿又觉得姐姐要不回来了他往后怎么办啊。


    而在那样的心境下他经常半夜爬起来谱曲子。


    他把自己的担忧难过和愤怒全写成了音乐。


    他觉得自己那些曲子都很不错。


    刚才跟陈思雨得瑟显摆就是想把自己谱的那些曲子全送给她。


    但既然有作曲家王思华老师帮她谱曲轩昂谱的那些就不往外拿了!


    休整了两天后陈思雨也该上班了而她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市思想委的叶主任看《一尺的确良》的剧本和台本。


    叶主任也是个文艺爱好者正好这一年多北城思想方面的问题也少


    为确保过审陈思雨尽可能的没有涉及政策。


    《一尺的确良》是个很简单的故事讲的是在边疆上做知青的一群女孩子为了能


    拼到一个,进县城买一尺的确良的机会,于是努力争功抢优秀,继而引发的,一系列叫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她大概讲起了剧情,叶主任也兴致勃勃的听着。


    突然,他说:“思雨,你是在胡扯吧,什么叫男知青一人六碗萝卜汤,夜里放屁吵的鸡以为天亮了,跟着咯咯直打鸣,一人吃六碗饭,那不得撑死。


    陈思雨正色说:“叶主任,知青的伙食票里只有毛粮没有油,要不您回家试试,三天不吃油呢?


    “什么叫知青没有油?叶主任反问。


    陈思雨解释说:“下乡知青的粮票里只有毛粮,是没有油票的,男知青又都是十七八的大小伙子,没油水就容易饿,一顿吃六碗,在边疆特别正常。


    “我家没知青,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改天我问问,核实一下你说的情况。叶主任讪笑着说。


    从他尴尬的笑容里,陈思雨判断的出来,他其实是知道的。


    现在的城里头,基本家家户户都有知青,孩子们在乡下过的啥日子,家长都知道。但一则,家长们都是苦过的,觉得孩子们也该吃点苦头,再则,大环境下,人们习惯于越苦越光荣,于是就默契的,没有人提知青说话了。


    但这是个非常大的隐患。


    那些知青终究会忍不下去,他们会闹乱子,会暴动。


    一旦被萧文才那种坏分子利用,十七八岁的年青人,才开始的人生就毁了。


    陈思雨编的整个故事是轻松愉悦的,甚至有点荒诞,是一出喜剧,但她以喜剧的形式,把知青们的苦难改编成各种乔段加在其中,用搞笑的方式呈现出来了,从表现上看,它积极,向上,乐观,会忍不住给逗的哈哈大笑。


    不过,正所谓喜剧的内核是悲剧,在看完,在笑完后,人们会去思考,会去正视知青面临的苦难,这,才是陈思雨想要的。


    叶主任的手一直在不停的敲桌子,眉头紧皱。


    要他嫌麻烦,或者不想惹事,就不会批准陈思雨去排这部剧,但如果他也像陈思雨一样心存善良,愿意改变知青们的处境,就应该放她去排剧。


    而现在,这部剧能不能上,全得看叶主任的态度。


    思索良久,叶主任才说:“排吧,虽然我不能保证过审,但每一个有良心,有


    责任的国人都应该知道上山下乡的知青们在乡下过的是什么日子!”


    “好我回去就排练。”陈思雨站起来鞠躬笑着说。


    虽然过程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她的新剧终于进入排练程序了。


    ……


    思想委不能保证过审可是同意了排练这已经是个了不起的进步了。


    而因为是一部大剧整个总空所有的芭蕾演员都要上。


    别的演员都服从管理说上就上终于要排一部新剧了大家都很开心。


    而因为是双女主李倩外貌形象好功底也好


    但李倩并不乐意她又是个口无遮拦的当着陈思雨的面就说:“曲团这剧最终能不能上还不一定呢我不想浪费时间排这种东西。”


    曲团说:“就算上不了排一排增加点经验总是好的最近团里也没别的安排你不跳它你想干嘛闲呆着?”


    “曲团我已经结婚了呀你让陈思雨先排着呗趁这段时间我正好怀个孕生个孩子吧要剧能上了我再跟着排也不晚呀。”李倩说。


    团员都是女孩子结婚了要备孕要生孩子很正常。


    而如果不是因为这几年芭蕾演员断代了断茬了曲团马上就可以启用新人让李倩回家去。


    但现在是全国都没有苗子就北城也只剩下为数不多几个能跳的了。


    于是反过来芭蕾演员携技自重就可以跟团长谈条件了。


    曲团思索了好半天问陈思雨:“咱们总空再没别的苗子了怎么办?”


    “那就让赵晓芳上吧程丽丽给我当B角咱们和市团一起联合排吧。”陈思雨说。


    曲团深深瞪了李倩一眼才说:“也只能这样了你去市团喊人吧把你俩徒弟都喊来。”


    俩人从团长办公室出来陈思雨收拾包准备去市团李倩却喊住了她先问:“思雨那部《一尺的确良》真是你写的?”


    陈思雨挑眉:“怎么你不信?”


    “不是我不信而是……”指了指天花板李倩低声说:“你去了趟法蓝西引起了那么大的轰动上面有人盯上你了正在盯着挑你的错


    ,我劝你还是收敛着点,别像你姐陈念琴一样,因为抄袭啥的,被人揪住小辫子可就不好了。


    一趟法蓝西之旅,让陈思雨成功的,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女孩,一跃而起,在全国闻名了。


    有人夸,赞美,就必定有人会嫉妒,会找茬,挑刺,想批评她。


    但正因为她是个名人,谁要批她,就得师出有名。


    不用李倩提醒,陈思雨也猜得到,现在有一大帮人拿着放大镜在挑她的错。


    李倩才22岁,就急着生孩子,也是为了跟她撇清关系。


    但要从抄袭方面找陈思雨的毛病,那注定是找不到的。


    因为《一尺的确良》,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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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她个人的独创。


    她拂了拂头发,故意开玩笑说:“我头上头发多,但我不喜欢扎小辫子,我头上都没小辫儿,你揪啥,咋揪。


    李倩揽上陈思雨的手,说:“你是不是傻呀,有人盯上你啦,想揪你的辫子,就算现在揪不到,将来呢,十年,二十年后,万一揪到你的小辫子,把你下放了,咋整?


    “那就下放呗,我乐意!陈思雨说着,挥挥手走了。


    现在,正是思想批评搞的最红火的阶段,而在如今的人们看来,这种批评会伴随他们一生。


    也没人想过它会结束。


    但其实,它早晚会结束的。


    要说躲,关起门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也行,再过几年,它就结束了。


    可陈思雨已经站出来了,也许她的力量是微薄的,是渺小的。


    而从方主任到叶主任,再到曲团,梅霜,有那么多人站在她身后。


    谁想动陈思雨,也得惦量着点儿。


    回市团找俩小徒弟时,陈思雨惊喜的发现,休了很长时间假的冷梅也已经回市团,正式上班了。


    见到冷梅,陈思雨就想起了那个为帮冷梅摆脱前夫的勒索,主动调到海岛去的吴营长,她其实很想问问,看冷梅和吴勇之间有没有进一步的可能。


    不过冷梅是个把隐私看的很重要,也不喜欢跟别人分享自己感悟世界的人,试着问了几次,冷梅都不着痕迹的把话题给避开了,陈思雨也就不问了。


    排练带演出的,时间过起来飞快,转眼又是纷纷扬扬一场大雪,就是元旦汇演了。


    而在元旦汇演结束的第二天,突然,报纸上登了俩爆.炸性新闻。


    一是,总空需要组织一支文艺队于元旦时,赴西南战区慰问演出。


    另一个是,春节期间,《天鹅湖》将重启,并于人民大剧院进行公演,公演期限为,六天!


    第一个消息还好,战区慰演往年也有,不算啥大事。


    但第二个消息,不但文工团的领导们给惊到合不拢嘴,大清早的,陈思雨捧着报纸,也给惊的,险些在雪地里滑了一跤。


    她一生浸淫在芭蕾行业,于国内的芭蕾历史发展特别了解。


    而在她经历过的上辈子,《天鹅湖》自六零年代初被禁,重新在国内公演,要到七十年代,而且是二号首长力排众议,才能让它重新上映的。


    而当《天鹅湖》能在北城上映,就意味着,文艺领域的限制被放宽了,也就意味着整天你批我,我批你,大家以批评为乐的这场运动,会逐渐缓和下来了。


    在听说这个消息的一瞬间,臭美如陈思雨,也会暗暗想,是不是自己在法蓝西的努力和表演,才能推动《天鹅湖》,能比上辈子提前上映的。


    当然,那只是她的妄想和臭美而已。


    这件事情能达成,背后有太多太多的人在努力,在推动它。


    陈思雨所贡献的,只是其中一丁点,微薄的力量罢了。


    走在路上,陈思雨看到有俩穿着军装的小伙在聊天,一个捧着报纸,说:“《天鹅湖》啊,被禁了那么多年,居然要公演了,到时候你要不要去看?”


    另一个说:“我听说《天鹅湖》是黄.色舞蹈,单位应该不会允许咱们去看的吧。”


    “啥叫黄色呀,那叫艺术,懂嘛,艺术。能在人民大剧院公演的,能是黄色的东西嘛,我才不信呢,反正只要能买到票,我到时候肯定去看。”捧着报纸的小伙说。


    “哎哎,你要能搞到票,也帮我搞一张呗。”另一个赶忙说。


    捧着报纸的小伙说:“那不行,你多正派一人呀,我不敢给你票,怕带坏你呢。”


    陈思雨就走在他俩后面,忍不住噗嗤一笑。


    俩小伙回头一看,见是个漂亮的大姑娘,顿时臊红了脸,快步走了。


    话说,上辈子,陈思雨曾听前辈提过,《天鹅湖》在


    被封禁十年后,重启,并公演时的盛况。


    据说在第一天公映时,有很多首长会莅临,亲自来观赏表演。


    之后的每一天,在全北城,《天鹅湖》将一票难求,还有些外地的年青人,会从天南海北跑到北城来,掏出所有积蓄来,只为看一张门票。


    年青人们为了一张门票,大冬天通宵排队不说,还有好些人为了排队的位置而打架,打的头破血流。


    当然了,并不是因为人们有多么的热爱芭蕾艺术。


    而是,从六十年代以来,快十年时间,女性的性特征和美感一直在被疯狂的压抑,打压,有整整一代人,是模糊了性别的。


    而《天鹅湖》,是这个年代,最能展现女性曲线美的舞蹈了。


    人们疯狂的涌向剧院,其实只是为了,女性的身姿之美。


    这几个月,陈思雨在排《一尺的确良》,兼带着平常团里的演出任务,李倩呢,则抽空怀了孕,现在已经三个月了,正在孕吐期,上班也是来点个卯,混点工资而已。


    而今天,大家甫一上班,曲团就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由陈思雨带队,马上启程去西南慰演,慰演完成后要即刻归队,训练,为春节公演的《天鹅湖》做准备,陈思雨,白天鹅是你,黑天鹅也是你,你得给咱挑大梁了,有信心吧。曲团说。


    “有!陈思雨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李倩正在妊娠反应期,总是晕乎乎的,但听了这个消息,瞬间就清醒了。


    “领导,慰演是陈思雨,是因为她对象在西南,你给她开后门,让她去看对象,这我能理解,但是咋《天鹅湖》也是她呀,咋啥好事儿,风光都让她一个人给占完了?


    曲团可真是恨铁不成钢,叹气,她反问:“我倒是想让你上的,但你能吗?


    如今,放眼全国,也就只有总空有两只天鹅,可以来跳《天鹅湖》。


    但她这个老师怀孕了,可不就得陈思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