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再度发话，年世兰不疑有他，拿起丹药直接吃了下去。


    顾北拿起御笔，接着批奏折，眼皮都不抬，道，“你兄妹二人出去说说话吧。说完话，年将军再回来一趟，朕有事要交代。”


    养心殿外。


    年羹尧一直打量年世兰，那眼神看的年世兰直皱眉。她不快道：“哥哥今天是怎么了？在养心殿里又哭又闹的，幸好皇上心慈，没有生气。还有，你怎么穿皱巴巴的衣服面圣？这不是让人挑毛病说你不敬吗？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更要低调。”


    年世兰小嘴叭叭的，说了好半天，抬头见兄长依旧傻愣愣的盯着自己，她挥了挥手，“哥哥，你看什么呢！”


    年羹尧回神，盯着年世兰，不死心的问：“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


    “身上就没有哪里痛吗？”


    再次得到否定的答案，年羹尧疑惑，“不应该呀，已经过去一炷香时间了，药效也该发作了呀。”


    “哥哥你说什么呢！”


    年世兰气嗖嗖的瞪他：“什么药效发不发作？”


    “就刚刚皇上给你吃的毒药啊。”


    好家伙，这次年世兰直接翻白眼，无语的都不想理他。


    她摸着自己的发簪，骄傲的仰着脖子，说话声音劲劲儿的，“我是皇上的最爱，皇上怎么会给我吃毒药？哥哥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脑子坏了？”


    看着自家妹妹张狂的样儿，年羹尧一脸无语。


    他不死心的问：“真没有不舒服？”


    年世兰猛翻白眼，“我好着呢。”


    恰在此时，苏培盛舔着一张脸，笑呵呵的领着几个小太监走到跟前，“寒冬腊月的，娘娘怎么跟将军露天说话呀？老奴让人搬来了一盏屏风，放在这里给娘娘挡着风口。还有这两张椅子，您坐着说话也舒坦点。小厦子，快给娘娘的手炉里换上新的炭，别冻着娘娘。”


    年世兰理所应当的一屁股坐下去。


    年羹尧在旁边，就见几个小太监不停地来回搬东西，尤其那首领太监苏培盛陪笑的模样，他都没见苏培盛这么讨好过万岁爷，现如今在他妹妹身上看到了。


    而且这就在养心殿门口啊！


    来回搬东西的声音，里头万岁爷可都能听到！


    年羹尧被年世兰扯过来坐下，手里还被塞了个手炉。


    “娘娘，听说您现在是年妃？”


    说到这事，年世兰瞬间拉下脸，老大不高兴的开始抱怨：“还不是曹贵人那个贱人，被皇后拉拢了，想害本宫！幸好皇上宠爱本宫，这才没让那贱人恶行得逞。但最后，还是太后……”


    眼见妹妹越说越大胆，年羹尧恨不能捂上她的嘴，在她说到太后一词时，立马制止她：“娘娘慎言！”


    这可是在养心殿门口！


    他妹妹怎么就敢蛐蛐太后？


    刚才还劝他低调行事，现在她自己老神在在的坐在养心殿门口，当着皇帝的面贬责太后？


    饶是年羹尧嚣张惯了，都觉得他妹妹，太过嚣张！


    大悲大喜后，年羹尧身上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神气，他回到养心殿，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磕头。


    “罪臣年羹尧，请皇上降罪。”


    顾北放下朱砂御笔，“你确实该死。”


    年羹尧身上有从龙之功，后又平定西北，把青海划入大清版图，这样显赫的功劳，都能被他作没，可见他有多能作死。


    顾北抽出一张纸，慢慢走到年羹尧身前，“年富、年兴岁数也不小了，是时候历练一番。”


    “啊？”


    年羹尧没听懂，“皇上可是要让年富、年兴随臣一起去杭州？”


    顾北把纸递给他，“纸上有番薯、土豆、玉米的画像，你让年富与年兴带队，走一趟福建。尽可能多找些种子，越多越好，带回北方耕种，看能亩产多少斤。”


    “番薯、土豆？”


    虽然没听过，但年羹尧还是郑重地记下细节，片刻后把纸叠好放进胸口。


    “只是年富、年兴尚且年幼，臣恐他二人没有经验，办不好皇上您交代的差事。最好臣与他们同行。”


    顾北摆手，止住他的话，让他起来，“娘亲舅大，为了你外甥，你要留在京城。”


    外甥？


    年羹尧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北。


    难道娘娘有了？


    可……可娘娘这么多年都不曾有孕。


    难不成是庶妹？


    年羹尧满肚子的疑问，又不敢询问顾北，快把他给憋死了。


    顾北从背后的柜子上取出画好的图纸，“你留在京城，朕有事吩咐你。按图纸上做，多久能做出十万个瞬发弓弩？”


    要说勾心斗角，年羹尧可能不是个中翘楚。但讨论战事兵器，他瞬间精神焕发，拿着图纸眼冒精光，不住地点头称赞。


    “铁矿人手不限制的情况下，五个月足矣。”


    他眼睛牢牢地盯在图纸上，都不舍得移开。


    “不行，太久了。”


    顾北摇头，“给你三个月时间。”


    年羹尧终于把目光从图纸上移开，却不敢直视顾北，只垂眸思索，道，“臣需要大量的人手。日夜两轮不停工，如此往复，三个月或许做得出来。”


    顾北点了点头，继续批奏折。


    说到兵器，年羹尧就心痒痒，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皇上，您是想往哪里出兵？”


    现如今西北已经收复，准噶尔也俯首称臣，西南无战事，大清可谓是海晏河清。哪里需要这么多兵器？


    顾北放下笔，靠在座椅后背，出口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


    “刚刚的奏折你也看了，九十二条抄家灭族的死罪，你打算用什么来抵？”


    年羹尧闻言又跪了下去。


    顾北掀起眼皮看他，“你本是死罪，朕念你昔日的情分，不欲赶尽杀绝，故而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起身，走到年羹尧身前，俯首看他，“找到番薯土豆，带回京城，朕给你抵十条罪。”


    抵了十条，也还有八十二条。


    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也只有从龙之功这等泼天的荣光才能抵去。


    年羹尧愁的面目扭曲，幸亏头趴在地上，顾北发现不了。


    “朕有意出兵俄罗斯。”


    年羹尧猛地抬头，“臣愿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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