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处置

作品:《娘娘和她的权臣

    孙妙可面无血色,双唇颤抖却不肯承认道:“……皇上,您在说什么?”


    李玦嫌恶:“你实在令朕恶心。”


    毫无情感的一句话孙妙可心痛更甚于惊讶。


    她张着唇,见面前的人容貌仍旧英俊,眉眼中却透着化不开的寒凛,一瞬间心寒尤胜天寒,冷得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李玦眼底轻蔑瞒不过人,嗤道:“你以为你做事天衣无缝?你以为那人死了,你就能明目张胆将孽种安在朕头上?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愚弄摆布朕?”


    他视线斜在她身上,鄙夷:“你实在令朕恶心!”


    恶心。


    孙妙可没想到心心念念喜爱之人居然用这般言辞对待她,她顾不得身上疼痛,慌张央求:“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这样的,臣妾没有……臣妾没有……”


    李玦冷冷看她,不与她争辩,只漠然道:“你既说是,那且是罢。”


    孙妙可哭肿了一双眼,卑微祈求:“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臣妾是无辜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妾……”


    李玦早已失了耐心,不愿多留,奈何孙妙可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未曾松手,李玦起身时孙妙可一时不备整个人被牵涉着从床上摔下,身体痛极她却顾不得,挣扎着艰难上前,试图攥住眼前人衣摆,然李玦却先她之前负手后退一步。


    孙妙可手上落空,只得仰头哀求:“皇上,臣妾所言字字属实,臣妾对您从未有过二心,您……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李玦面对孙妙可悲戚不为所动,反倒问出一句:“你当朕为何留着你?”


    孙妙可抽泣间听闻,困惑着抬了头。


    她听他言道:“朕早知晓你私通行径,你以为朕为何留你至今?”


    她瞧着近在咫尺之人负手而立,身上明黄衣襟鲜艳夺目,他只站在那里,帝王威仪尽显,他生得一副冷峻容貌,双眸深邃让人只看一眼便深陷其中,可他眼睛实在太冷太冷,比皇城久积不散的雪还令人胆寒。


    “你心思何等恶毒,你自己知晓。”


    “自你进宫后,孙家得势,朕给你父亲吏部尚书位置,你父亲却依仗势力私下收买官员,若非需要你父亲与丞相互为制衡,你以为朕会等到今日再处置你?”


    “朕对你对孙家格外开恩,偏你与你的孙家仍是不知足,你在后宫兴风作浪,挑拨是非,你父亲在春闱舞弊又暗中买官卖官与世家勾连,与朝中大臣结党营私。怎的,你父亲是想效仿赵程?你是想效仿当日太后行径?”


    “你阴毒善辩,屡次陷害贵妃,朕禁足惩治你,倒是让你生了旁的心思,竟敢与人私通,杀人纵火,还敢将这孽种算在朕头上!”


    他目光从她彻底失去血色脸上扫过,无情道:“你可知因着你腹中孽种招来多少祸患麻烦?徒增多少事端?”


    “朕早对你厌恶至极,若不是贵妃求情,你以为你还能活命?死到临头,居然还敢攀诬贵妃。似你这般为人,实在令人恶心”


    孙妙可形如枯木,看向他的眼神难以置信。


    皇上……都知道!


    原来她做的事皇上都知道。


    她以为皇上对她忽冷忽热是因着她做过错事缘故,可竟然是皇上一早便知晓她的所作所为。


    可是,为什么啊?皇上既然知晓,还由着她像个戏子般出丑这么久?


    如今皇上对她字字句句厌恶弃绝,难道昔日温情蜜意,耳鬓厮磨全是假的?


    孙妙可心中只觉如万千蚂蚁啃食,痛到不能自已,可更令她不甘的是他所说的那句‘若非贵妃求情,你以为你能留至今日’,难道她在宫中些许时日换不了任何真情,还要靠着贱人怜悯过活?


    她仰头望着眼前人,道:“皇上既已知晓,为何还要纵容臣妾?”


    李玦冷眼不屑:“若此事张扬,受人议论指摘,你与这腹中孽种只会丢尽朕的脸面,朕清明治世如何能留下如你这般肮脏污点。”


    污点?孙妙可突然笑了,原来她的一片赤诚在皇上眼中竟成了‘污点’。


    李玦将她的狼狈无措看在眼中,居高临下的视线透着倨傲:“权力,朕能给你,亦能收回。”


    说完,他大步流星离去,再不肯回头一眼。


    殿中内室徒留孙妙可一人,她坐在地面久久未能起身,她愣着愣着,忽然笑了起来,浑浑噩噩痴笑道:“哈哈哈!可笑!可笑!实在是太可笑!皇上啊皇上,你口口声声说着清明治世,那你又为何要偏宠着贱人!连君夺臣妻之事都做得出来!皇上!齐王殿下可是你的手足啊!你封贱人为妃时又可曾顾忌过齐王殿下?你为贱人冒天下之大不韪时又可曾考虑过清明治世?”


    “皇上!”她猛然大喝着站起身,“为了谢芜那个贱人你就可以明目张胆指鹿为马,换做臣妾,便成了污点?为何!为何!”


    撕心裂肺的呐喊在内室回荡,然未有人给她丝毫回应。


    孙妙可笑着哭着,身子下滑重新跪在了地上,不甘道:“皇上啊皇上,为何您要如此厚此薄彼?”


    她哭着哭着,本以为不会再有人应,泪水斑驳间视线中却出现一双云纹黑靴。


    她满怀期待地仰头,视线中出现的却是一张陌生面孔。


    她立时警觉后退:“你是谁?”


    “臣,顾卯辰,任皇城司指挥使。”


    孙妙可:“……”


    皇城司的人为何会在宫中?


    顾卯辰微垂着头,一板一眼回话:“皇上有令,孙昭仪小产悲愤而终,着身边亲近者陪葬。”


    孙妙可眼睫飞快颤动:“……什么?”


    悲愤而终?


    什么悲愤而终?她明明还好端端活着!


    孙妙可还未能反应过来已瞧见顾卯辰身后来人托着的酒壶,她立即醒过神来。


    “不,不可以,本宫是皇上的昭仪,本宫是正三品昭仪,你不可以如此对我!不可以!”


    “即便皇上动怒皇上也不会不理本宫的!”


    “皇上!对!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


    “皇上!”


    顾卯辰双手垂落,未言一字却是大步上前逼近。


    他在孙妙可连连后退之际,不顾其挣扎,扣住她脖颈,撬开嘴,将酒水尽数灌了进去。


    孙妙可只觉口中苦涩,她想将酒全都吐出去,却被人先一步大力捂住唇,宛若溺水之感,她双脚登时踢在地上挣扎,酒水止不住往喉咙里灌,被人掩住口鼻呼吸越来越艰难。


    顾卯辰无视孙妙可挣扎,只说:“昭仪,鸩酒乃皇上亲赐,见血封喉,您可安心上路。”


    约莫半盏茶功夫,孙妙可挣扎着,渐渐地不再动,她口鼻血越流越多,最终歪着脖颈倒下。


    顾卯辰确定人彻底断了气息,将人整顿一番,重新安置在床上。


    待一切妥当,顾卯辰这才回福宁殿复命。


    天色渐明,长信宫宫人进到内室,唤道:“昭仪。奴婢伺候昭仪洗漱用膳。”


    内室静悄悄,无人回应。


    “昭仪?”


    宫人又唤了一声这才大着胆子上前。


    只见昭仪床榻床幔垂落着,格外静谧。


    床幔被掀起一角时,见昭仪睡容安详,宫人便又唤了一声:“昭仪?”


    仍是未有回应,不知觉间日头悄然上移,一声惊呼响彻皇城。


    “昭仪薨了!昭仪薨了!!”


    春日焕发生机,宫中妃嫔孕育皇嗣本是喜事,却未曾料想最终竟成了悲剧。


    御花园中洒扫的小宫女干活儿时忍不住与同伴提起:“你们听说了吗?钦天监监正说了,灾星已伏。”


    “‘灾星’已伏,那灾星究竟是谁啊?”


    “还能是谁?就是小产后死掉的孙昭仪啊?”


    “啊?难道不是贵妃娘娘吗?前些天不都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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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星’是贵妃娘娘?钦天监监正不是说‘灾星’是皇上身边尊贵之人?若论位份,贵妃娘娘岂不正是?”


    “哪啊!是咱们被‘灾星’给误导了!昨日‘灾星’伏法,钦天监监正言明,就是孙昭仪以皇嗣为掩饰,沾染皇上龙泽,这才隐匿至今。皇上膝下无子,孙昭仪身怀皇嗣若生下来,母凭子贵,自然水涨船高,这难道不是尊贵之人?”


    “原来如此,这么说的话,贵妃娘娘岂不是无辜的?”


    “自然了,‘灾星’已伏,贵妃娘娘自然是无辜的。”


    “我就说嘛,我就觉得贵妃娘娘是好人,贵妃娘娘对咱们还是挺不错的,逢年过节都会给赏赐。”


    “谁说不是呢?”


    “诶,那这么说的话,孙昭仪身怀皇嗣,是不是也是用妖术狐媚迷惑皇上啊?”


    “这谁知道呢?想来连钦天监监正处理起来都棘手,定是会些妖法的吧。”


    小宫女们见这处洒扫干净转身又去了旁处,几人越走越远,听闻她们言谈的雨桐双手叉腰,只觉无语:“这些人可真是两副嘴脸。”


    谢芜笑笑:“谁说不是呢?”


    今日称赞她的,和当日骂她的竟是同一拨人。


    雨桐困惑:“不过,孙昭仪小产便死了,这实在是有些……”


    虽然心中对孙昭仪确实不喜,不过……她也觉得孙昭仪死得确实有些突然。


    雨桐紧皱着眉头有些想不通,问起:“我从前怎么没听说妇人小产会死人?不都说生产时才是往鬼门关上过一遭吗?”


    谢芜瞧着雨桐单纯的一双眼,牵唇:“许是……命运不济吧。”


    对着雨桐的眼,她实在不忍心将真相悉数告知。


    雨桐陪着她在这深宫中煎熬已属不易,这般肮脏见不得光的事,还是尽量不知道为好。


    雨桐耸耸肩膀叹着:“不知道为何,心里有种感觉说不出,就觉得挺奇怪的。谁能想到孙昭仪在宫中作威作福这么久,轰轰烈烈爱了一场,末了居然是这般下场。”


    春日发新芽,谢芜瞧着光秃枝丫间萌生生机,视线却变得悠远怔忪。


    是啊,谁能想到呢?


    算来算去这么久,汲汲营营一场,临了临了,居然成了一场空。


    谢芜瞧着不远处的景。


    春日生新枝,欣欣向荣生机,她却只觉周身浸在冰湖般冷寂。


    她自言自语般低喃着:“是啊,没有谁会永远爱谁,被爱或不被爱并不重要,活下去才重要。若是连生存都艰难,谁会去管爱或不爱?与其祈求男人的怜爱,去赌那分毫微弱的真心,还不如对自己好些,对自己在意之人好一些,左右不了旁人的心,难道还左右不了自己的吗?”


    孙妙可死了,这背后约莫少不了李玦推波助澜。


    不仅保全了李玦天子颜面,绝了太后扶持幼子念头,解决了天降不详预兆,打击了前朝,更是将整个孙家都算计了进去。


    一举多得。


    这就是天子算计,心思缜密,稍有不慎,便是灭族之祸。


    雨桐没听清楚:“娘娘?”


    谢芜思绪收回时牵唇笑起:“我是在说,一年之计在于春,真好,又是新的一年。”


    雨桐笑道:“是呢!春日最好呢,再过不久桃花就要开了。”


    谢芜心道,是啊,春日到了,留给她的时间真是不多了。


    她庆幸这一局她侥幸存活,凭着李玦对她的稍许好感,这次狐媚圣主,心怀叵测的不是她,她不用被推出去替罪受死。


    不过,还有一事她需要解决。


    谢芜起身道:“咱们去趟春熙殿。”


    雨桐:“春熙殿?咱们是去见赵昭容?”


    自传出孙妙可是灾星伏诛消息后,长信宫被视为不吉之地,赵晴在病重迁宫室到春熙殿暂住。


    “是啊,”谢芜念叨着,“许久不见了,也该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