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冲动

作品:《坏水

    “看见我那一沓的东西没,我还没看呢就开始晕了,”陆怀英给辛星脱鞋子脱袜子换衣服,“一会儿你陪我一起看吗。”


    “我玩我的,”辛星分了半张岛台给他,“你就在这儿呗。”


    “你哥找来的助理是能干,不然到我手上真是完蛋,”陆怀英洗了手叼着笔,滑着笔记本,“这年报还没前两年野爹弄得时候强,过年我都不敢去见你哥。”


    “就没两天就过年了吧。”辛星拼着自己的乐高。


    “啊。”陆怀英抿了一口咖啡,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他穿了黑色的睡袍,倚在岛台上看资料,“等年过完了你想去哪里玩啊。”


    “没想好。”辛星按着乐高仔细看图纸,“想骑马去。”


    “行啊,新疆还是内蒙啊。”陆怀英在合同上签着字,“林港也有马场,给你养一个也行。”


    “没必要。”辛星说,“死臭的,我骑一次就不要骑了。”


    “我去给你洗马呗,有什么啊。”陆怀英这咖啡有点儿酸,“什么豆子这是,难喝。你哥送的吗?”


    “我又不喝咖啡。”辛星说,“我怎么知道。”


    “你那冰块你少嚼点儿吧。”陆怀英说,“回头牙疼,对了,回头我给你炖那个什么老天麻,偏头痛好。”


    “没犯。”辛星不耐烦地说,“你事儿怎么这么多。”


    “行行行,”陆怀英也不在意,推着眼镜看继续看财务报表,“我狗拿耗子。”


    下午的暖阳打进来一束,二人在岛台各自有事儿。


    身后的零食架上有烤板栗,辛星嫌麻烦懒得剥,还是陆怀英刚刚剥好的。


    “死粘牙的。”辛星说。


    陆怀英看也不看他,伸手过去接着,“那吐了不吃了。”


    “咽下去了都。”辛星说。


    “真难伺候。”陆怀英点着资料,“吃点东西太费劲了。”


    “晚饭想吃什么。”陆怀英摘了眼镜,“我弄完这个差不多了,是家里做点儿还是去年会那吃啊。”


    “你年会你不用去盯啊,”辛星说,“去那儿吃一口得了。”


    “你不是不喜欢跟我一块儿去这种地方么,”陆怀英揉揉眼睛,天都快黑了,“我去了也得早点走,我那儿他们玩不开,反正也没多少人,那些在外面的也没让他们回来,折成钱发过去就是了,老一辈的总以为年会他们可稀罕来了,人家还想早点回去睡大觉,没办法才来。”


    “陆总真是体贴。”辛星拼好了一个塔尖端着看,“我也觉得没劲。”


    “别叫陆总啊,怪恶心的。”陆怀英说,“我感觉你哥送来的那个助理挺好,专业得不行,我感觉就得找个团队来管,我弄不太清楚,我想读点儿书去,你下个学期吧,你们那个学校吧又差点意思,我还是想回去元誉读,我想着怎么把你也弄过去呢。”


    “等回头我问问我哥,”辛星说,“你读的那个班是不是难啊。”


    “嗯,但是元誉也有你喜欢的专业,但是太危险的不行,”陆怀英撑着脸看他拼,“你家那个林叔之前总说叫你别玩那些危险的东西,你这个人有前科。”


    辛星瞥了一眼橘子,陆怀英就去洗手给他剥。


    “你干什么了。”陆怀英连白色的络都得给他摘干净。


    “没干什么,老问老问,”辛星淡淡说,“招人烦。”


    陆怀英说,“你不如撒农药去。”


    “真能墨迹。”辛星说。


    “再吃一块儿。”陆怀英说,“一天天的,我都快成那开店的了,什么东西好吃都往家里弄,你是一点肉都不见长。”


    “土暴发户吃不出来。”辛星说。


    “好事儿,以后我落魄了买不起贵的也能养活你。”陆怀英从后面抱着他,给他的头发打成好几个细细的麻花辫。


    陆怀英载着辛星过来参加年会,他的功能就是装模作样的上去讲两句话,接着给他们抽奖,抽奖的那些东西一等奖什么的都是内定,剩下的一些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舞台上的led屏正在播放陆家发家的历史,从送信开始,一步步走到运输物流,在几年前巅峰,现在其实不太成了,但是吃吃老本也能保个衣食无忧。


    地毯上都不知道多少烟头印记,罗马柱子攀着骑士与白马,酒席已经开了十来桌子,台上挂着红色条幅,成立十七周年暨年会庆典。


    席面上蓝色的酒瓶白色的椰汁,红毯一路铺到门口。


    “你抽不抽奖啊?我给你拿一张啊?”陆怀英说,“一等奖是跟我合影,还送我的签名照,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傻逼。”辛星说,“赶紧去吧,我就在这随便对付一口。”


    “那你等我一会儿。”陆怀英今天是简单的白衬衫加西裤,腰上扣了个简单的皮带,胸前的纽扣松了两粒,戴着个无框眼镜,上去致辞,他也没稿。


    辛星翘着二郎腿在下面看他,他还缓缓朝着辛星抛了个媚眼。


    不正经。


    “今天真是非常感谢各位大佬赏脸亲临,怀英也是才接手了半年,压力太大了,每天都有新的打击,若不是各位照顾,真是连这个年会也撑不起来,在这里先给帮助我的叔伯们鞠一躬啊。”


    “好好好,谢谢大家雷鸣般的掌声,然后呢正常流程我们应该回顾一下今年的业绩,但实际呢也没人想听,我说完菜都要凉了,那后面这ppt呢大家打一眼就行,总的来说,巅峰不再那就再走一趟来时路,没多大事儿啊。”


    “其次呢现在竞争也很大,明年的困难呢还会更大,今天呢也给大家把明年的精神补偿金连带着今年的年终奖呢也一块儿提前领了,承蒙公司各位兢兢业业能让我站在这儿给大家发奖金,明年我还想在这儿给大家发更大奖金,行吗?”


    陆怀英这个人,年会的发言都松弛得离奇,辛星见惯了辛辰年会如同开会一样的日子,看着前面桌子上的人都笑,他好像生来就有调节气氛的能力。


    “今天呢最大的事儿就是抽奖,”陆怀英清了清嗓子,“奖品呢也就边上这些,但是我过来的路上呢临时又给我们同事们加了个奖项。”


    “哦?”下面的人有人喊,“是什么呀!”


    “感谢局部地区的掌声啊,喊得那个小哥,你先上来,先给你一个特等奖。”陆怀英招招手。


    小哥十分给气氛地嗷了一声,噔噔噔地跑上去了。


    “我先给你清一个购物车啊,就前面十样,行吗?”陆怀英问。


    小哥的脸都笑烂了。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陆怀英拿过他的手机点了一下,大屏幕上播着,加起来三万多块钱,下面的人又鼓掌起来,代付条子发过来的时候,陆怀英这破手机也打不开,叫他更新新版本。


    “哈哈!”下面的人在喝倒彩。


    “那我得找个场外求助了,”陆怀英拍了下话筒,“我那个小对象,诶!抬头,帮我付一下钱啊。”


    “不好意思各位,等我爱人换了新手机,我就有新手机了。”陆怀英笑说。


    辛星本来翘着二郎腿在吃饭,灯光就懂事地打在他头上。


    镜头也跟随在他的手机上,屏保就是他俩的合照。


    辛星解了锁,就看见了代付条,一气呵成就付完了钱,还在低头吃饭。


    真服了这傻逼。


    “诶,都别看了诶,我醋劲儿大呢。”陆怀英笑着招着手让镜头挪回来,“完了接下来这流程呢就交给主持人了,咱们就欣赏各位的节目,完了再抽到特奖的就按照刚刚咱这个小哥这价位,再送仨,行吗?”


    陆怀英最后鞠躬而退,一片掌声。


    “换老板好爽。”辛星后面桌子上的女同事在窃窃私语,“也不为难人,人好说话,去年我都想辞职了,今年又想在这里干了。”


    “陆小老板挺好的,一上任就先涨了工资,我们市场部本来好几个要跳槽了,又挨个谈话留下了,现在提成机制也改了,不按小组来了。”女同事说,“最关键,不会在早上八点叫我头脑风暴。”


    “不让女同事去陪酒就已经比别的公司强了,你没听黄秘说吗,陆老板都让男的去陪。”女同事看着屏幕上的摇奖,“终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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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那些没品味的盆栽笔记本了。”


    “是啊我看见礼品单子我都笑了,你都不知道我去年抽的三等奖,上面说送我上去发表自己的个人年终总结,我都要吐了,只能装喝多了。”男同事说,“今年终于不搞这些尴尬的东西了。”


    陆怀英在前面的桌子喝酒,频频往辛星的方向看。


    辛星吃差不多了,想出去透口气。


    陆怀英刚想出去,被何叔喊了一声。


    “何叔,今天你收尾之后就回去过年去吧,那个杜丁,最近怎么样?”陆怀英问,上次消防的事情之后他有一点点怀疑。


    “没见他,”何叔说,“奇怪,今天一整天没来,电话也打不通。”


    “之前有这样的情况吗?”陆怀英问。


    “有也是有一两次,但是都说他妈病重回去了。”何叔说。


    “先不管他,年后吧,年后再查一查,别有什么事儿。”陆怀英饮了酒又有人来说话,只能接着往下敬。


    “最近有什么事儿吗?”陆怀英侧着又问了一句。


    “就昨天交了消防单子去辛家,也没别的事儿了。”何叔说。


    “觉得不太舒服。”陆怀英咂咂嘴但是来不及说,“今天先弄完吧,你别忙了,挺大年纪,你早点儿收场回去。”


    陆怀英不知道是敬了第几桌,看见辛星不见了,立马放下酒杯追了出去,辛星只是戴着个鸭舌帽,站在车边,见陆怀英跑出来,说,“你出来干什么。”


    “你不在那我不安心。”陆怀英说,“你能再等等我吗?”


    “你怎么就那么烦人。”辛星说,“我能跑了啊?”


    “嗯。”陆怀英点了根烟,眨着眼睛,“有点儿。”


    “你自己抽奖了吗?”辛星问。


    “我抽什么奖,我早中奖了。”陆怀英与他一同倚在车边抽烟,后备箱开了,辛星拿了件外套递给他。


    “你给我穿。”陆怀英凑过来,在他耳边说。


    扔他脸上了。


    “差不多了,我进去把酒喝完就走了。”陆怀英说,“你能坐在那儿吗,就一会儿就好。”


    辛星跟他一起进去了,坐在角落玩手机。


    陆怀英又过去了,插着兜,修长笔挺,在那儿可像个精英绅士,说了什么,他边上的人笑着拍他的肩膀,辛星瞧着他,又在穿越会场中对接了眼神,陆怀英提了提手上的酒,隔空朝着辛星敬。


    辛星看着窗外的北风弦月,叼了一瓶养乐多,等陆怀英回来。


    台上的礼品越来越重磅,每次节目之后都会往外送礼品。


    陆怀英撞了辛星一下,“宝宝,走吧,有点儿累了。”


    “死恶心的,谁你宝宝。”辛星说着话,还不忘记拿陆怀英的外套。


    “你摸一下车钥匙是不是在衣服里。”陆怀英说,“刚刚司机没找到。”


    辛星摸了一下,只摸到一个盒子。光是一个盒子的手感就让他汗毛直立。


    陆怀英这个神经病不会在这一堆陌生人里面神经兮兮的给自己带戒指吧?


    辛星把衣服扔在他头上,“找不到。”


    “怎么又生气了?”陆怀英有点儿不懂,摸了下衣服,啊了一声。


    辛星坐在车上,陆怀英敲着他的窗户。


    辛星把车窗降下来了一点儿。


    陆怀英靠在车窗上,虬曲的枝丫在他身后,路灯昏黄,北风有点儿吹乱他的头发,辛星拧紧了手心。


    “我有点儿想你。”陆怀英咧着白牙满脸笑意注视着辛星。


    “别怕,我只是时刻都做好了求婚的准备,不错过你想被求婚的那秒冲动。”陆怀英眼里没有失望,反而是欣喜的,“你现在知道了,那就可以选在任何时候,在我的手心里点两下,我就知道了。”


    “当然,你可以不想结婚,不想面对,不去年会,我不着急,”陆怀英揉着他的头发,用他的白金色的狼尾绕过无名指,“这是你送我的戒指,我每晚都戴。”


    辛星面无表情的摇上车窗。


    远方一个烟花炸开,璀璨绚烂,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