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姓沈，单名一个婵字，商人之女，家中本是要将她许给一个秀才做正房娘子，她意外与徐父相识，珠玉在前不愿听家里话，闹死闹活便是为妾也要嫁给徐父。


    徐知薇外祖外母无奈，花了几十万两白银将她塞入徐府。


    感情上糊涂些，她待徐知薇却是极好的。


    “姐儿来了？快进屋，外头多晒。”沈小娘笑盈盈拉着徐知薇进屋。


    徐府规矩，无论哥儿还是姐儿，七岁后皆是分院别住。


    徐知薇今年十四岁。


    “你今早遣丫鬟送来的吃食，甚是开胃。”沈小娘夸赞，“我原本打算就吃一些，一个不注意都吃光了。”


    “明儿让人给小娘多送些。”


    沈小娘没和徐知薇客气，直接应下，而后又道:


    “不止我这儿，别忘了你爹爹还有大娘子。”沈小娘为徐知薇考虑，“再过两三年你便要议亲了，小娘没本事，没法帮你，需得靠你爹爹和大娘子。”


    徐知薇不在意这些，但不妨碍她先应下。


    今来找小娘，她有事相求。


    “我记得小娘手中有几个铺子？”


    “是。”沈小娘犹豫了一阵，“怎么了？”


    “我想要个铺子。”


    徐知薇直言。


    徐父三年后会被抄家流放，徐知妤正是因此才抢着要过继给徐二伯。


    前世。


    徐知薇被过继给徐二伯，徐父出事时，并未连累到他们，相反徐二伯因检举有功从八品升至七品，一下升了两级。


    还由外派调至都城。


    此后徐二伯恍若踏上了登天梯，一步步行至户部尚书。


    重来一世，徐知薇会尝试改变徐父三年后的命运，但她需得做双重打算，倘若救不下徐父，她这会儿多攒下些银子，以后抄家流放，她和小娘也多些保障。


    至于她为何不延续上一世的人生？


    徐二伯要的只是个上位工具，徐二伯看中她的样貌，前世将她栽培好，便将她送上秦王床榻。


    她正是徐二伯的登天梯。


    今生多亏了徐知妤那日给她下泻药，不然，她怕是还要被过继给徐二伯。


    徐二伯曾救过徐父，徐父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尤其是为了一个庶女。


    …


    “你要铺子做什么？”沈小娘神色为难，双手揉搓着帕子，“是不是银钱不够花了？妈妈，快去给姐儿取些银钱。”


    她吩咐下人。


    徐知薇拦住，“小娘我手中有银钱，我想要个铺子玩耍，小娘莫不是不疼我了？”她撒娇。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沈小娘蹙眉，“只是那铺子……前年你爹爹说家中缺银钱，我把铺子给你爹爹了。”


    这是徐知薇没有想到的。


    “不若我帮你问问你外祖？”沈小娘提议，“不妥……左不过一个铺子，何必惊扰他老人家，我手中还有些银钱，在外头庄上存着，你明日来拿。”


    小娘的话徐知薇不信。


    想来小娘是打算典当，外祖外母疼小娘，小娘出嫁时，整整百箱嫁妆。


    如今怕是所剩无几。


    连铺子都给徐父了，小娘手中约莫只剩些田产房契了。


    以防小娘再把这些给徐父，徐知薇应下，“好，那我明日来拿，小娘多多准备些银钱。”


    “放心。”沈小娘松了口气。


    徐知薇在沈小娘这里吃了饭才回去，等她回去听说了上午的事儿，她忙让云画抱起箱子，二人去了梅安院。


    “母亲这些太过贵重了，女儿惶恐。”


    周妈妈拿来凳子，大娘子让徐知薇在她身边坐下，“你做的凉皮凉面，极对我胃口，这些是你应得的。”


    “母亲……，女儿为母亲做那些，是女儿应该的。”


    徐知薇坚持不收。


    大娘子瞧了她几眼，似是猜到了什么，让周妈妈把那箱首饰放回库房，“我听人讲，这些日子你一直在打听女学的事儿？”


    女学是二三十年前宫中女官提议创建的。


    因其多次立功，明文帝再三思量后应允对方，女学创建初始，奇才纷涌，天武八年更是有一女子连中三元。


    可惜天武十六年明文帝驾崩，女学自此也渐渐走向没落，濒临废除。


    “你想要去女学？”


    “嗯。”


    “倒是实诚。”大娘子又道，“为何？如今女学没落，众人视其如猛虎，你为何要去女学？你爹爹再不济，也是五品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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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想要参加科举。”


    徐知薇半真半假。


    她去女学，一为科举，二为赚钱。


    女学同那些书院一般，是寄宿制，她在女学比在府中行事方便。


    “唯有去女学，我才能参加科举。”徐知薇跪在大娘子面前，“母亲，女儿不愿一辈子困于后宅，女儿也想同男子一般，封侯拜相。”


    “且当今登基后，大力提倡女学，女儿去女学亦利于父亲官途。”


    “一碗凉皮一碗凉面，换你去女学？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好。”大娘子忽的笑出声。


    辩不出她话中何意，徐知薇垂眸不语。


    没想到。


    “起来吧，既然想去，去便是了，但……去容易，回来难。”


    “母亲放心。”


    徐知薇胸口的石块落下。


    她走后，周妈妈心忧，“大娘子，老爷哪儿，您怎么交代？”


    “他？”大娘子嗤笑，“花了沈小娘那么些银钱，他有何脸面拒绝？”


    奚落了两句，大娘子正经，“妈妈放心，五姐儿说的不错，她去女学于我们府有益。”


    她未说徐父，只言徐府。


    周妈妈听出其中差别，有心想要劝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待徐父回来，听说了徐知薇要去女学的事儿，和大娘子大吵一架，但最终还是应了大娘子，只是增了些条件。


    这些事儿，徐知薇不知。


    翌日清晨。


    她拿出昨晚放入井中冰镇的凉粉，切成块儿状，放上黄瓜丝、小葱，淋上辣椒油、酱油、醋、蒜汁儿、香油，加上几勺花生碎。


    搅拌均匀，徐知薇把凉粉分成两份，一份令人给大娘子送去，一份令人给小娘送去。


    没多久云画云琴回来，云琴身后还跟了一人。


    “给五姑娘请安。”


    “妈妈快起。”徐知薇亲自搀扶起刘妈妈。


    “小娘让我给姐儿送银钱。”


    刘妈妈说着，把手里的小箱子交给徐知薇，“小娘还说，倘若不够，姐儿让人知一声，她再给姐儿拿。”


    徐知薇接过箱子，“妈妈还没吃饭吧？云画给妈妈端碗凉粉。”


    “小娘还帮姐儿找来了卿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