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作品:《一生缠绵

    秦浣溪从洗手间回来,正好一曲毕。


    她回到之前的位置上,眼神巡视,苏延津离开周小姐正向这边走来。


    果然,他答应周小姐的邀请是给周家面子。她唇角微弯,垂下眼帘,端起红酒细细品尝,矜持地等待。


    几十秒过去,却还不见人,场上已经换了一曲子。


    她抬起眼睛,朝那个方向看去,看到的场景顿时让她羞愤不已。


    苏延津正搂着江无心的肩膀,在人群中间翩翩起舞。


    换了舞伴的周沐蓝神色复杂,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频频朝不远处看去,他应该也觉得那个女孩很有趣吧!


    其他众人却是看好戏的心态。


    本来第一支舞,苏延津舍了秦浣溪选择周沐蓝那也理所应当,符合这个圈的规则。


    这第二支却是主动邀请秦浣溪的妹妹,这就有意思了。


    江无心刚刚正绞尽脑汁在拒绝齐文嘉的第二支舞,谁知后方杀出个苏延津,一个字没说,就直接揽了她的肩膀,带着她转身。


    她现在只想叹气,这一下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而且她四肢不协调,根本没跳舞的天赋,苏延津不到三十秒就已经放弃纠正她错乱的脚步,只专注于怎么避免被她踩第二脚,还饶有兴趣言不由衷地地赞美她,“你的即兴舞步很不错。”


    江无心陷在自己的节奏里无法自拔,头也不抬,“谢谢夸奖。我刚刚给它取了个名字。”


    “叫什么?”苏延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抬头看他一眼,轻轻吐出几个字,“与狼共舞。”


    苏延津一愣,“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大声笑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而来,江无心默默承受着今天的第三次全场注视。


    她想,今天是彻底红了。


    苏延津停了笑声,脸上却还残留着笑意。


    他低下头,眼睛熠熠生辉,收紧了胳膊,靠近她耳朵,刻意压低了声音,“你说……我是狼?”


    江无心只感觉脖子上的汗毛一下子全竖起来了,这个苏大少爷一言不合就开始放电撩人,他还真把自己当作无往不胜的采花大盗了?


    心下不喜,故意猛地抬起头。


    猝不及防,苏延津的下巴一下子被顶到,闷哼一声。


    “啊!对不起!”江无心趁势松开他的手,暗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太用力了。


    苏延津摸着被撞得生疼的下巴,俊帅的脸皱成一团,眯眼看着对面的女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无心佯装羞愧低下头,惶惶不安地为自己辩解,“我说了我不会跳!”是你硬拉着我的。


    他恨恨地瞪着她的头顶,直觉她是故意,却又拿她没办法。


    .


    而另一边的温家书房。


    温少蕴终究还是拿起纸袋,拆开封口,抽出里面装订好的十几页纸,慢慢浏览。


    这是截止到昨天,一整个月的关于她的汇报资料。小說中文網


    原来她大学就快毕业,已经有了一技之长,足够养活自己。


    看来,他以前随口夸她有天赋,竟然说中。


    按下桌上电话。


    敲门声很快响起。


    小关进来,头有些湿,像是刚洗完澡。


    “老板。”他立即现桌上被拆开的文件袋。


    “知不知道游舟?”


    小关迅在他的记忆库里搜索了一下,“一家成长很快的小型游戏公司,最近比较火的“游龙”就是他们开的,我玩过,很有意思。”


    “很好。投资中心最近比较闲,我给他们找了个项目。明天上午十点会议之前,我要看到一份收购游舟的计划,会上讨论。”


    “是。”小关习惯性地执行命令。心中不免诧异,老板什么时候对游戏项目感兴趣了?


    “你亲自负责,去吧。”


    无暇多想,小关急忙回房间视频会议去了,临走不忘带上老板的门。


    温少蕴打开右边柜子,这里是她十八岁之后再没拆开过的资料。


    他没想过还会再见到她,她本有机会成为他妹妹。


    这也是他平生唯一没做成的事情,所以才在意至今。


    他是温家的长子,从小人生轨迹就已规划好,他会和爷爷一样成为一名政治家,继续扬光大温家的家族影响力。


    而弟弟少景会接手父亲的事业,不断扩张温家的财富。


    家里对兄弟俩也是不同的培养方式。


    他快十六岁那年随母亲做慈善,准确地说,是母亲陪他做慈善。


    随行的有温家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


    山区,医院,孤儿院,这样的走访捐助他这几年已经经历了不少,有媒体称赞他是“君子如玉,明玉如水”,甚至有媒体写他“具有关爱众生的大情怀”。


    那是温家在海顿资助的一家福利院。


    温氏之前已经捐了一笔钱,当天带了很多物资去慰问。


    这里的孩子大多是被父母遗弃,基本都有先天性疾病。


    他们身有残疾,聋子,哑巴,智力低下,没人领养,一直待在孤儿院里。


    其中还有不少是躺在婴儿床上的的婴儿。


    保育员介绍说,刚出生只要是健康的差不多都被领养了,剩下的都是有残疾的。


    同行的人一片唏嘘,母亲也叹了一口气。


    他的心里却是一片麻木,没有怜悯,没有同情。谁也不知道,他从小就是个冷血的人,做不到爱任何人。


    甚至是父母,兄弟。


    保育员抱起一个一直在哭泣的兔唇小婴儿,母亲慈爱地抱过去,轻晃哄着她,抬头看他一眼。


    他明白母亲的暗示,也知道媒体的相机已经调好焦距。


    他却没走近,只是温润地对母亲说:“我们捐赠一批婴幼儿用品,再设立一个残障婴幼儿医疗基金。”


    旁边的人立即附和赞叹。


    “还是温少想得周到,我们今天确实只准备了大孩子的东西。”


    “温少真是有大爱的人,这些实质性的东西对他们更有帮助。”


    院长和保育员感动不已,再三鞠躬致谢。


    母亲注视着他,点头,转头对着工作人员,“记下了?”


    工作人员当场就打电话交代下去。


    后来,院长提议去看大一点的孩子。


    事先已经安排好,他们是一些有轻微残疾的孩子,穿着崭新的院服,安静地坐在教室里,在上一堂绘画课。


    温少蕴和母亲一起给他们放带来的书包文具。


    他们用刚下来的彩色铅笔在洁白的画纸上画画。


    她就在其中,七八岁的样子,在一群神情木然拘谨的孩子中,显得那么出挑。


    她很白净,眼神灵动,嘴角弯弯,显得快活自在,根本不像是一个孤儿。


    母亲也看见了,疑惑,“这孩子有先天疾病?”


    院长犹豫了一下,回答,“没有。”


    母亲更加奇怪,“小姑娘生得这么好,这么大了怎么一直没人领养?”


    院长支支吾吾,说的含糊,“是有一些原因。”


    母亲没再追问,温少蕴知道,她其实并不真的关心。


    他走过她那一排,她的画笔滚落在地,他帮她去捡,面上是和煦温暖的笑。


    有记者适时地拍照,他顺势去摸摸她细软的头。


    她接过画笔也对他笑,眉眼弯弯,声音清澈,“谢谢小哥哥。”


    院长立即纠正她,“是温少爷。”


    她歪着头,“温少爷难道不是小哥哥?”


    大家都笑了。


    他也笑,却觉得她笑得和自己一样虚假。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