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27章
作品:《临死前亲了宿敌一口怎么办》 晨光熹微,东方泛白。
远处地平线上一缕橘色天光缓缓升起,和煦微光自蔚蓝天空向下四散开来,透过层层春日新绿树叶,明亮光斑落在小道上那两人身上。
一缕微风吹拂,吹散晨雾,带着些许凉意,裹挟着清晨的水露与树木清香,将沈朔衣袍吹起。
他生得高挑,手执青霜,一袭月白色衣袖飘逸,束发系玉,通身气质非凡。恍若巍峨山峰之青松清寒挺拔,散着生人勿近之意。
一双浅棕色眸子望向顾九。
那人今日身着玄天宗服饰,白衣蓝边,生得清丽可人。
此刻欢快似云雀,没心没肺地握着一长棍,四下乱窜着,玩得不亦乐乎。
沈朔沉默着将目光收回,浓密长睫低垂,眸光黯淡了几分,握着青霜的手微微蜷起。
不过几息之间,他又再次恢复平静,神色淡然,依旧是那个克制理性,清冷孤傲的少宗主。
仪态端庄,清朗若风,步伐轻缓,从容不迫。
-
青石小路直通文轩殿。
殿外绿竹错落有致,庭中布置清幽雅致。
推门入内,室内窗明几净,陈设素净雅洁。
沈朔将青霜置于旁侧剑托之上,倒了杯水递给她,“先喝点水。”
这一路走来,确实有些口渴。
顾九没拒绝,顺手接过来,一饮而尽。
那人转身向旁侧的书架走去,缓声道:“此处是我处理公务之殿,以后每日放学来此等我。”
你叫我等,我就等吗?
想得到美。
自己又不是不识路,谁要天天跟宿敌一起走啊。
顾九将手中杯子一搁,翻了个白眼。
那人未有反应,只是取来一本册子,于她面前展开,指节点在那处空白。
“把名字写上。”
顾九接过笔,目光落在那处空白上,笔尖久久未曾落下。
若写自己的名字‘顾九’,实在有些张扬。
毕竟这个名字在七年前可是分外响亮,修真界人不一定见过她的模样,但一定听过她的名字。
任谁一提起顾九二字,都会自动对上她这个妖女,忆起她那些‘辉煌事迹’,只觉晦气不堪,污了耳朵。
因而那段时间里,不幸与她同名同姓者,都纷纷挥笔改名,甚至有极端者将整个家族的姓都改了。
所以虽说外界早认为她于七年前灰飞烟灭了,但若是突然出现个叫顾九的女子,还是很难不引起旁人的异样反应。
若是再倒霉些遇到曾见过她容貌的人,直接便可确认是她了。到时若这些人曾与她有仇,以她现在的修为能力,当下是最好除掉她的时候。
自己还没跑出这玄天宗呢,没必要这么高调,给自己增加风险。
这纸上绝不能写顾九二字。
可那又写什么呢?
顾九拿笔头戳着下巴,思索着,正巧抬眸瞧见旁侧的沈朔。
那人立于她身侧,静默等候,未曾催促,面色淡然。
顾九忽然眉头一挑,洋洋洒洒挥笔在纸上落下一个名字。
笔力遒劲,字迹飘逸,磅礴大气,甚是美观。
她满意一笑,将笔搁下,把登记册递给沈朔。
沈朔垂眸,目光落在那个名字上,动作有一瞬的僵硬,但终究未置可否,只将册子合上。
“走吧。”
二人穿过长廊,沿青石板一路向旁侧走去,约莫百来米的距离,便见眼前出现一恢弘建筑。
三个鎏金大字,气势磅礴,书于牌匾之上。
——明华殿
当年游学之时便是在此殿进行知识传授。
顾九立于此处,光是瞧着这三个字,过往的记忆便开闸般奔入自己脑海。
与沈朔在这里相遇时的光景,仍历历在目。
-
“师父,你不是说今早叫我起床吗?怎么睡得比我还死!”
顾九一双杏眼上扬,眼神颇为幽怨,此刻瞪着床上那位心虚的病美人。
昨夜自己结束训练回来,才发现床前的铜鸢坏了。
铜鸢可以报时,设定之后能够定时发出响声。
玄天宗辰时点卯,一月迟到三次者,即刻结束游学。
她有些赖床,每日起不来,只有靠着铜鸢发出的叫声,才勉强能起床,在极限时间里踩点到明华殿去。
昨夜结束训练回来时,却发现铜鸢坏了,怕第二日起不来,本欲连夜下山去重新买一个。
结果顾启明拦住了她,说。
明早他来叫她起床,让她不必担心,至于铜鸢,等白天时他下山去买回来便可。
说得信誓旦旦,结果呢!!!
自己一睁眼就已是辰时一刻了,昨夜说要叫自己起来的人睡得正香呢。
不靠谱的老男人!!!
就只有一张脸能看了!
今日还是那邱夫子讲课,这人最为古板严苛,不近情理。
顾九不敢耽搁,连骂顾启明的时间都没有。风一般地将衣服换好,包往身上一背,便冲了出去,一路狂奔至明华殿前,不敢停歇。
此刻正是上课时间,明华殿内书声朗朗,顾九穿过长廊往最里边那件教室走去,一路之上经过别的教室时还能听到里面夫子讲课的声音。
终于到了上课的教室,顾九贴靠在墙边,透过窗户观察屋内的情形,等候着时机。
终于,台上那横眉长须的小老头背过去板书,座位上的众人注意力也转移到板书上,没人注意到窗边的动静。
掐着这个时机,顾九立即屏息敛气,隐匿气息,悄无声息地自窗外翻身进屋来。
动作轻盈矫捷,未曾发出一丝声响,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很好!
顾九半躬着身子,斜跨着包,踮起脚尖悄悄向自己座位走去。
她的位置在最后一排,离这窗户不过一两米的距离。
然而她刚欲坐下,却发现自己座位旁那个空了一周的位置,今日竟然坐了一个人。
而且那人此刻还瞧着自己,眼底染着寒霜,目光漠然冷寂。
顾九被这眼神一扫,本就做贼心虚,此刻更是没了底气,整个人似被冻住,僵在原地不敢动。
一双杏眼直直看着这人,注意着他的动作,然而越瞧这人越熟悉。
那少年生得极好,眉眼疏离,眉心一点红痣,通身透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感。
嗯?
等等,自己好像见过这人。
这不就是那天提剑追着自己砍的人吗?都说了自己只是迷路了,爬树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位置,不是细作。但那人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挥剑的速度快准狠,硬是追着她砍了一路。
那天之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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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这人,结果再见就突然成了自己同桌?
靠!冤家路窄是吧。
自己今天真是倒霉,迟到就算了,还偏巧遇到讨厌的人,这也就罢了,那人还跟自己是同桌。
霉上加霉!
可还没等她感叹完,讲台上那夫子忽然听得下方有弟子交头接耳之声,立刻回头,横眉倒竖,手中粉笔头准确击中那讲话者头。
只见那男子额头立刻肿起大包,先前与人闲聊时的笑意消失殆尽,换为惊恐局促之色。
“这么喜欢讲,不若你上来讲。”
邱夫子凌厉警示之声,在教室里久久未曾散去,台下众人各个更为乖觉,不敢再捣乱。
“哼!”
夫子嗤鼻,厉声继续道:“把弟子训抄十遍,明日教给我检查。”
先前说话的弟子立刻面色似土灰,整个人焉下来,欲哭无泪回道:“是。”
见此,邱夫子这才整理着手中教案,欲转身继续板书,结果余光中忽然扫到教室最后一排的异样。
一弟子此刻立于桌前,身上背的包还未放下,一看就知是迟到了从窗外翻进来的。
邱夫子那两条粗眉又再次倒竖,呵道:
“迟到的,去外面罚站,记一次。”
顾九:靠!
自己今天的运势怎么差到这种程度。
分明只差一步,自己就能顺利坐下。
可……
啊!!!!!!!
这人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挑自己迟到这天来上课。
靠,自己跟这人真是八字不合,怎么一遇到他就总是倒霉,每次都这么狼狈不堪。
……
那日之事,似乎才刚发生于昨日。
邱夫子的凌厉目光似乎还落在自己身上,自己无可奈何,只能在瞪了沈朔一眼后,耷拉着脑袋,拖着步子从教室出去,走到长廊上罚站去。
就连当时殿外暖阳透过窗户,落在她手上的温度都记忆犹新。
“咚——”
自远方传来一记悠远醇厚的敲钟声,这是提醒即将上课的意思。
闻此,顾九这才将思绪收回,不过幽怨的情绪还没完全平息。
那人当时看自己一眼看嘛!而且看就看,怎么跟个冰山一样,眼神这么冷,吓得自己在原地不敢动,就差那么一步。
顾九一双杏眼圆瞪,直接瞪了旁侧那人一眼。
“哼。”
那人莫名被瞪了一眼,也并无反应,面色依旧平静,拾阶欲上,“走吧。”
顾九瞧着这人淡定从容模样,不可抑制地想起当初的事。
第一次见面就被这人当细作追着砍,第二次见面又因为他多看一眼,导致自己僵在原地最后被夫子发现。
靠,真是八字不合!
顾九此刻越看沈朔越心烦,直接说:“我自己进去,不用你送!你忙去吧,别管我!”
“又闹什么脾气。”
沈朔眉间微蹙,染着不解,轻叹一声,但还是如她所言,将肩上的那白色流苏包递给她,并未上去。
顾九一把接过包,头也不回,三步并作两步,飞速远离这死宿敌。
中途未曾停歇,直至到达殿门,她刚欲跨门进去。
却忽然发现有一道结界拦在眼前,阻拦她进去。
正当她疑惑之时,殿旁有一青年走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