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昼×范星衣 4

作品:《念卿

    “听说你跟范家那位相处得还不错?”


    殷如昼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看着父亲。


    他都派人盯着他们的见面了,就不用这样假惺惺的。


    “范小姐性格很好,人也漂亮,是做妻子的最佳人选。”


    殷琮对他的态度始终是严肃又刻薄的。


    “行,那婚期就定在这个月底,没意见吧?”


    他能有什么意见呢,不过都是娶妻罢了。


    娶谁,什么时候娶,是殷琮说的算。


    “父亲决定就好。”


    每次对话都是那样的虚伪又表面。


    利用自己孩子的婚姻作为利益交易的筹码,殷琮也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


    尤其是,他是他最不疼的一个儿子。


    漫长又安静的夜里。


    殷如昼盖上银色的笔记本电脑,今日的工作已经完成。


    日复一日的努力,终究是在一个人待着的时间中透露出疲惫之意。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那盒孔雀绿盒子的祛疤膏。


    看这包装,就是贵妇人用的玩意。


    没有当面拒绝她的好意。


    可惜,他身上的疤痕,远远不止这些。


    透明的膏体抹在手腕上,很快化开,带着一股中草药的味道。


    或许曾经有人也想这样靠近他,对他展开怀抱,可是他都拒绝了。


    什么时候开始,他愿意接受一个人的接近。


    或许他已经对曾经的伤痛麻木,也或许他年纪到了,想体会被爱的感觉了。


    片刻回过神后,他才发现自己有些可笑。


    开始贪恋别人一时给予的温暖。


    而且还是一个不知底细的女人。


    别人永远都是不可控的。


    什么东西,都不如自己握在手里的权利和利益实在。


    既然婚姻都可以成为利益交换的筹码,那爱情也是。


    他面无表情把那盒祛疤膏扔到垃圾桶,再也没有看过一眼。


    短时间的安排结婚,就像是两个人没有彩排过的演员,强推着上台演出。


    殷如昼看着一身新郎装扮的自己,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了。


    原本自己结婚不应该是开心又幸福的吗。


    明明这是非常重要的人生大事。


    可他为什么偏偏觉得无感。


    自嘲地笑了一下,也许是因为,这本就不是他意,被强制性安排的婚姻,确实是有些不爽快的。


    直到一袭纯白婚纱范星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


    倒是让他有些眼前一亮。


    拖尾的抹胸婚纱上镶满了透明的水钻,在满是灯光的空间里,闪烁夺目。


    天使。


    这是他脑海里此时唯一蹦出来的一个形容词。


    有人说结婚那天,是女人最美的时候。


    这么看来,确实美不胜收。


    他很少去欣赏一个女人的美貌。


    可以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外貌。


    在他心里,这种会随着时间而衰老就贬值的东西,他是不屑的。


    看到范星衣那一刻,他好像又明白了,赏心悦目四个字在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婚礼准备的时刻,范星衣却像一个活泼的小兔。


    很明显看到她的喜笑颜开。


    殷如昼坐在化妆间的凳子上手肘撑在桌子上,眼神慵懒看着一身婚纱的她,站在全身镜前照镜子。


    她拖着婚纱慢慢移动到他跟前,俯身用手指触碰他头上的白发。


    他警惕性很强,但是又觉得她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


    连发根都是白的,范星衣觉得很神奇。


    “原来真的是白发啊…我以为你挑染的。”


    被她手撩到发丝感觉有些痒痒的。


    看到他眉头微皱,范星衣才反应过来,她识趣地放下手。


    “抱歉…失礼了。”


    殷如昼笑笑没说话。


    他不讨厌范星衣的触碰。


    很奇怪,不排斥,也没有想过设防。


    他不清楚。


    或许她身上的某种气质,让他感觉到有些莫名安心吧。


    虽然他对她了解浅薄,但从她的容貌看来,她就不像一个坏人。


    她虽然气质有些清冷。


    身上是那种很安心又恬静的柔。


    像暖阳道路边杂草中唯一的一朵野生小雏菊,在一众杂草中很明显,身上散发的生命力和柔和却开得让人觉得看着开心。


    跟以前他所接触到的“肌肤之亲”差太多了。


    之前听人说过,有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感觉,会让人莫名想亲近。


    范星衣身上就有这种独特的魅力。


    虽然他跟范星衣没有什么感情。


    但是他知道,今天过后,他就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与其现在就在猜测这个女人是不是两面三刀的人,或者会谋害自己,还不如享受当下她可能是“装”出来的温柔。


    他殷如昼也有信心,如果是玩算计,这个女人,水平可远不及他的。


    “怎么会留这么长的头发?”


    她总是梳着一个麻花辫,连现在结婚也是,如果拆开散开,她的头发可能已经到了膝盖。


    男人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麻花辫,范星衣只是顿了一会,解释道:


    “我妈说了,孩子头发留的越长,就越孝顺,父母也更长寿。”


    殷如昼心里有些嘲讽意,哪来的封建玄学歪理。


    可转念一想,他母亲不也是这样的吗。


    她说,只要带着祖辈们留下来的观音玉,他就能平安康健,心想事成。


    不过都是安慰自己的谎言罢了。


    范星衣自己把洁白的头纱戴上。


    有些朦胧的视线里,她看着他在灯光下的轮廓夺目。


    “殷先生。”


    “嗯?”


    头纱内的她红唇轻启:


    “过了今日你就是我的丈夫了。”


    他平静地回她:


    “过了今日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她主动去牵着他的手。


    “所以,在这几年的日子里,希望我们都能扮演好各自的角色。”


    化妆间的灯光下,她浑身雪白,美得像个天使,殷如昼的瞳孔里都倒映着她的模样。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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