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柠忽略心中的不适，继续听下去。


    “当时她在学校里，就有很多人喜欢她，我真没想到有一天，暗恋成真。她说，以后，她就是我一个人的。”


    “人类不是只有结婚以后，一个人才属于另一个人的吗？”林晚柠问道。


    沉浸在幸福中的方文依，没有意识到林晚柠言语中的怪异，她对这种论调感到新奇。


    “谁说的，一个人说她是另一个人的，更重要的是心意。婚姻并不等于这种心意。”


    刚刚浮起的忧心，被这句话瞬间压下。


    她和洛启宸的婚姻，应该，洛启宸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毕竟他是吸血鬼，她是天使。怎么会去遵循这些人类制定的，连人类自己都不肯遵循的诺言？


    闲聊的时间很短暂，很快被新客人的到来打断了。


    但是方文依雀跃的模样，还是让林晚柠偶尔会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她好快乐。


    人类的恋爱看上去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下班后有一个同事间的小聚会。


    刚开始没一会儿，方文依说的那个朋友就到了。


    是个高挑帅气的女孩子。


    方文依开开心心的跑过去，虽然对外宣称只是朋友，可她们之间那种热烈的张力，还是让林晚柠确定了，她们是情侣。


    女孩子之间……林晚柠不太了解。但从路人的眼神中推断，似乎更多的是审视。


    但是她们没有半点不自在，很勇敢的样子。


    林晚柠微笑，真好。


    聚会结束，林晚柠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小小的房间不大，被她布置得很温馨。


    房间里大大小小的放了很多盏灯。


    林晚柠把灯全部打开，保证房间没有一处黑暗。


    她看了看餐桌，果然心心又做了好几道菜。


    耳边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林晚柠，你日日在人间享乐，和血族走得这么近，你真的配做一个天使吗？”


    她不动声色，去了卫生间，准备先沐浴。


    在蒸腾的氤氲水汽中，夹杂着几丝黑色的光韵。


    “林晚柠！”她大声的喊自己的名字。


    “嘿嘿嘿，林晚柠，你还在挣扎什么？你这个无耻的家伙，和血族牵扯不清，享受着便利。为什么？因为你早已不是天使了，只是个怪物。”


    “你的天父放弃了你，教化你的天使长丢下了你，就连那个把你变成怪物的洛启宸也离开了你。你以为还有谁会来帮你？”


    手中亮起治愈的圣光，她紧紧贴向自己的心口。


    那里有一块红痕，自那天最后一次与洛启宸相处后，颜色就越来越明显。


    圣光将黑色光韵慢慢压制住。


    “你以为你能抵抗多久？你只是个初级天使，渺小又脆弱。何况你还生出了私心，你是不是怜悯他？是不是想见他？是不是……”


    声音被耀眼的圣光强行斩断。


    “我没有。我是天使，是神爱世人的守护者，我会平等的对待每一个生灵，绝不会有任何私心。”


    林晚柠自言自语，扬起小脸迎向花洒。


    两行血泪被冲洗掉。


    ***


    自从方文依的恋人在聚餐时亮相后，她们就变得很高调。那个高个子女生经常会来接方文依下班。


    因为和她们有一段路程同路，林晚柠会被约着一起走。


    “晚柠，你不介意我们当着你的面亲密一点吧？”方文依笑着问她。


    林晚柠摆手，“你们随意，不用管我。”


    人类世界的规则她慢慢在习惯，相处时的距离感，要好好把握。


    似乎离开天堂，离开星海学院之后，她就再也不能肆意妄为了。


    她要学习着，自己生存下去。


    方文依于是钻进了那个女生的怀抱里，撒娇的说，“姐姐，今天我做的饭你不许再嫌弃！”


    “做得不好吃还不让人嫌弃？反正好不好吃，我还不是都吃了。”


    林晚柠的心莫名一痛。


    她看到方文依笑得弯弯的眼睛，不确定自己当初是不是也这样笑过？


    那些小蛋糕……应该很难吃吧？


    洛启宸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吃下去的呢？


    攥紧了风衣口袋里的手机，里面有夏滢心输入的，洛启宸的手机号。


    人间三月的春风已经十分温暖，悠悠卷落了枝头的残樱。


    粉色的樱花雨，让身边的恋人紧紧靠在一起，拍照记录下这一刻。


    林晚柠也拿出了手机，本来想打开相机，却点进了相册。


    好多偷拍的照片。


    方文依见林晚柠盯着手机发呆，凑上去问她，“你怎么啦？”


    林晚柠捂着眼睛微笑，“没什么，眼睛进沙子了。”


    ***


    A市的水很深。


    隐在暗处的各方势力都在传，一个叫洛启宸的血族新锐，强势的以血族之王的身份登场。


    他一坐上那个位置，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人类驱魔人势力，消灭了快半数。


    这种公然的挑衅行为，被大大小小的黑暗势力解读成了他想颠覆A市的格局。


    听说路西法已经与他接触过，不知道具体谈了些什么。


    最好不是联手。


    裴清顾从来都搞不清楚始祖的想法，都是指哪儿打哪儿。但这次他是真的好奇，王为什么去动了他绝不会动的驱魔人。


    南若白对这个结局倒是喜闻乐见。


    人类的乌合之众当然不可能是血族的对手，但胜在数量多，像挥之不尽的苍蝇。


    这次王的出手，很大程度上足以震慑住他们，让血族清静一段时间。


    “人类是真没意思，还是上次那几个堕落天使，杀的过瘾一点。”欧阳铭对前几天的那场围剿仍旧念念不忘。


    这么多年，很少有让他感觉到爽的战斗了，前几天他独自横扫全场，那种飙升的兴奋感，让他回忆起了几千年前，和始祖一起拿下A市的一席之地的曾经。


    这么多年憋屈的生活，都不知道是怎么过过来的。


    “下次换我出手，你再抢我就翻脸。”疯批裴清顾在这种时候，向来会把所有的感情都丢一边。


    “你们在争什么？”一个温和的声音插入。


    合身的正装勾勒出了他宽肩窄腰的身形，金色长发的及腰，额前的碎发，掩住了一双异色的眼瞳。


    众吸血鬼回头，“时京陌，你终于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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