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城城门，李长渊将手上的缰绳放松了些，马儿有所察觉，便慢慢停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古朴的城楼，心道：日夜兼程，总算是赶到了。


    “走吧。”他控制着马儿缓步向前。


    结果，守城的士兵瞧见了，纷纷举起了长矛——


    “停住！”


    “还不快下来？”


    “入城下马不知道吗？”


    李长渊看着寒光凛凛的刀锋，面容微变，“敢让我下马，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士兵当即呛了回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老子下马搜查！”


    说着，城墙上的士兵也都拉起了长弓，对准李长渊。


    李长渊：“……。”


    他咬牙，拿出了一枚玉佩，高高举起，“见此牌如见……”


    “见你大爷！”士兵骂了起来，“老子数到三，尔等再不下马，就休怪我等！”


    他气急，却又没有办法，只得下马。


    士兵正准备上前搜身，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此人不必搜查。”


    士兵往后一看，立马行了个军礼，“将军！”


    李长渊也看了过去，入目的是那人脸上的一道一寸多长的疤痕，像一条蜈蚣蔓延在脸上，恶心、恐怖各种滋味涌上心头；随后，李长渊才注意到这人的另半张脸，是那样的完美无瑕，只怕……京都最美艳的女子也不能及。


    陈沐川来至李长渊身前，眼神淡漠，“玉佩呢？”


    明明他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可李长渊的心口还是怦怦直跳。


    他压住了心头的震撼，将玉佩递了过去。


    陈沐川接过，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一枚玉佩，两个玉佩拼接在一起，正好形成一块完美无瑕的圆玉。


    李长渊瞳孔地震——不是，这人谁呀？他的玉佩为何跟母后的是一对儿？


    他在这边嗷嗷叫，另一边的陈沐川倒是淡定，对李长渊的身份也有了猜测。


    他开口问道：“不知皇上可有带话来？”


    这……


    父皇没有任何话儿，倒是母后，叫他捎了一封信来。


    李长渊表情怪异，将信拿了出来，“这是母亲叫我交于将军的。”


    陈沐川直接撕开漆印，拿出了里头的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说大皇子李长渊在京做了一些混账事，所以外放到他这边来历练。


    如果可以，周舟与李子琰都希望陈沐川可以收这个混小子为徒，教他一些做人的道理。


    “不知公子何时回京？”他将信合了起来，看向李长渊。


    李长渊回答，“归期未定。”


    这个回答叫陈沐川有些琢磨不定，于是，他将信递给李长渊，“公子且看看。”


    李长渊一目十行，很快就将内容看完，然后表情复杂地看着陈沐川。


    陈沐川：“……。”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收你为徒。


    四目相对，气氛很是诡异。


    李长渊实在是受不了了，率先打破僵局，“那个，先生……，不知咱们现下要去哪儿？”


    听到他称呼的转变，陈沐川默默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变，“公子随我来。”


    【一个月后】


    李长渊在将军府前院悠哉悠哉地走着，一条手帕从远处飘来。


    他随手拦了下来。


    很快，一位身穿青绿色长衫的小娘子走了出来。


    她身姿轻盈，面容清秀，长发如瀑，如春日的柳树，仿佛带着山林的馨香。


    “姑娘。”跟在李长渊身边的小厮看到这女子，忙躬身行礼。


    她带着浅笑，轻轻颔首，而后看向李长渊，“公子，这是我的帕子。”


    “我方才见这东西飘来，就随手捡了，既然这帕子是姑娘的，那就交还给姑娘。”李长渊并不纠结，将东西递给了旁边的小厮。


    小厮接过，双手奉上。


    习秋将帕子拿了回来，便不再多言，颔首算是告别，便离开了。


    李长渊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又望向她刚刚出现的方向，再想想小厮对她的称呼，对习秋的身份有了猜测——


    “这是先生府上的……”


    他原想说夫人的，可谁人不知自从庆元夫人殉国后，将军一直未娶妻。


    所以，李长渊换了个称呼——


    “姑娘？”


    小厮机灵，当即将习秋的身份来历说了出来，“习秋姑娘是个孤女，又与将军是好友，因而客居在此。”


    “哦？”李长渊眉心微动。


    小厮见李长渊感兴趣，立马清了清嗓子，将这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番。


    在一次战役中，陈沐川率军突袭西秦国，救下了差点儿被玷污的习秋。


    习秋披散着长发，低垂着头，只露出半边脸，脸上是血痕、泪水，看上去很是狼狈，可她的双眸写满了不屈。


    陈沐川愣住了，这个侧颜……


    他闭了闭眼，将不敢再触碰的身影从脑海中重新藏进心底最深处。


    他重新看向习秋，只见习秋艰难地起了身，她的衣衫已经被扯破……


    旁边的副将有些不忍，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习秋身上，“姑娘，可会骑马？”


    “多谢将军，我不曾学过马技。”习秋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摇了摇头。


    “那姑娘，”副将犹豫着，说出了口，“我带你骑，可好？”


    “那就多谢将军了。”


    于是，习秋坐上了副将的马，跟着大部队回去了。


    陈沐川第二次见到习秋，是在军营中，她跟着军医一起洗药材、晒药材。


    她将头发高高挽起，插了一根木头簪子，衣袖挽起，手上动作很快，干净利落。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动作……


    眼前的一切，好似她还活着。


    陈沐川又一次失了神。


    “将军。”看到陈沐川来了，军医忙躬身。


    听到声音，习秋也抱着药材，行礼。


    看着躬着身子的习秋，陈沐川猛的回过神来，开口道：“不必多礼，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随便看看。”


    得了口令，两个人又忙了起来，真的当陈沐川不存在。


    陈沐川站了会儿，见习秋并无可疑的动作，这才离开。


    看他离去的背影，习秋仿佛松了口气，对着身边的军医说：“大人，可吓死我了，刚刚将军在这儿一动不动的，也不说话。”


    军医看着她的模样，笑了起来，“别怕，将军他就是看着吓人。”


    另一边，陈沐川看向身边的副将，“去查一下她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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