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桉回想起今天中午，他请一个哥们在小卖部吃热狗，那哥们随口就说起赵茜茜上午又被郁近寒给弄哭的事。


    “你说这郁近寒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就瞧不上赵茜茜呢？还有赵茜茜也是的，桉哥这么一个绝世情种大帅哥摆在她眼前都不知道珍惜.....”


    马桉闻言幽幽地叹了一声，摇头道，“像我这种深情的人，总是要被辜负的。”


    “桉哥别灰心，她迟早会看到你的钻石真心！”


    哥们安慰兼吐槽，“话说郁近寒真的很不解风情不懂怜香惜玉，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赵茜茜那么漂亮，身材又棒.....”


    “你错了。”马桉打断他的话，眼神逐渐猥琐，实话实说道，“要说身材好，郁近寒那姐姐才叫完爆呢。”


    “我家就住他们那条街的，经常看到那小姐姐推着孩子出门买菜，穿个碎花裙人美声甜胸大屁股翘的又年轻，周边都不知道多少男的垂涎她，就连我哥也不例外。”


    “那女人死了男人后，第二年就有不少媒婆上门说亲了，只可惜最后都被撵了出来。”


    “真的假的？”哥们也有些兴奋起来，搓手道，“有照片看看不？”


    马桉摇头，“那倒没有，谁没事偷拍人家啊！”


    “再加上那女人很少出门，每次我看到她出门，郁近寒都会在她身边，跟个保镖门神似的，嗯对了，之前倒是有个喝醉酒的男人当街想要对她动手动脚，结果直接手被掰骨折了。”


    哥们睁大眼睛，惊叹，“看不出郁近寒那么暴力啊！？”


    马桉侃侃而谈，“没发现他在学校经常锻炼的嘛，当护花使者哪能是弱鸡？他爹都被他拿刀砍过呢！”


    “妈耶！那怪不得了.....”


    “所以说，在他眼里赵茜茜再漂亮也没用，他那生过孩子的小嫂子才是极品.....”


    马桉对着哥们挤眉弄眼的话还没说完，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郁近寒冷冽阴戾的眼神。


    紧接着，沙包大的拳头便重重地落在他脸上！


    这一拳打得马桉眼冒金星，牙龈出血，刚吃的两条热狗差点给打吐了出来，半边脸瞬间肿成猪头。


    马桉稍微想反抗一下的，结果没几下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沦为一只名副其实的弱鸡。


    ----


    教导主任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不管是尖子生还是差生，打架斗殴他通常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如今郁近寒打了人还敢当领导的面大放厥词，他当即嗓门洪亮地严肃叱道，“你什么态度！？”


    梁诗宜赶到时，一进门就被人照面吼了个一头一脸，吓得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了。


    郁近寒眼角余光注意到她的到来，当即冷脸看向教导主任，沉声道，“喊什么，想吓唬谁？！”


    “你.....”不被敬重的教导主任差点气得横眉竖眼，班主任连忙调解。


    “冷静冷静，有话好说。”


    这时，马桉的哥哥马锋也来了。


    马锋在国企上班，戴着眼镜，衣冠楚楚，文质彬彬，他一来便施施然地扫视了一圈，随即目光顿在了梁诗宜身上。


    班主任看向梁诗宜和马锋两人，“情况是这样的....”


    班主任本以为梁诗宜了解大体情况后会帮忙劝一劝，可没想到她淡定了下来后，就缓缓说道，“近寒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必定是对方说了太过分的话。”


    话一落，郁近寒手指蜷缩了一下，垂眸看着她稍微薄汗的侧脸。


    她还没有问他一句，就坚定地站在了他身边。


    教导主任皱眉道，“打人还有理了！？”


    梁诗宜毫不退缩，“这事不能以先动手者死罪而论，打人者有错，辱人者也有错，必须公平处理！”


    两人争执了一会无果后，马锋推了推眼镜，微笑道，“多大点事儿，都是熟人街坊，握手言和吧。”


    “哥！”挨了一顿打的马桉不甘心，他本想咬定自己什么话都没说逼郁近寒受罚的，可他哥一发话，他就没辙了。


    “道歉。”马锋一眼扫去，看着自家弟弟眼神鬼祟的样子，八九不离十就猜到他肯定说了人家小姐姐的坏话了。


    最后马桉道歉，郁近寒写检讨，事情就算过去了，毕竟高考在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最好的。


    下午还要上课，郁近寒送她下楼时，看她神色淡淡的一句话都不说，一改之前的镇定，心下开始忐忑，“姐姐.....”


    梁诗宜看向他，“有受伤吗？”


    郁近寒摇头，“没有。”


    “为什么打人？”


    郁近寒沉默了好一会，才闷声道，“他说你不好听的话。”


    梁诗宜看他神色，这才明白他是为了她才打的架，没想到人在家中坐，事都能惹到学校去。


    不过这些年来，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她都听过，也不放在心上，总觉得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可不曾想会让郁近寒也受到影响。


    梁诗宜心里有些复杂，想了想，最终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了句，“高三了，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凡事暂且忍忍，冲动容易坏事。”


    “比起争口气，你的前途最重要。”


    郁近寒心中微动，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班主任学校领导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梁诗宜只是说一句，他就清醒了，还有些后怕。


    他确实太冲动了，要是真一个不小心把人打坏了，他出了事，前途没了还不是最重要的，她俩母子怎么办？


    孤儿寡母身边没人保护，可是要被欺负死的。


    “回去上课吧，我自己回去就行，小渔还在大伯家呢。”


    梁诗宜顾不上跟他说太多，跟他摆了摆手，就走出教学楼往校道那边走去。


    郁近寒看着她的背影，思潮起伏，怅然若失。


    梁诗宜一出校门口还没来得及打车，一辆丰田车就缓缓开了过来。


    车窗降落，马锋微笑道，“诗宜，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梁诗宜推辞，“不用了，我走路回去不远。”


    马锋道，“走路多累啊，反正我顺路回去的，近生都不跟我客气，你倒是跟我见外了。”


    他和郁近生以前也挺熟的，时不时一块喝酒聊天。


    梁诗宜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那就麻烦你了。”


    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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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马锋只是闲聊，客气有礼，梁诗宜放下戒备，想着他弟弟的事情，虽然她不喜欢他们两兄弟，但郁近寒打了人总归还是要给个说法什么的。


    不料马锋不当一回事，笑道，“马桉嘴巴确实有时候不干净，近寒教训他一下也是应该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梁诗宜见他这么说了，就没再坚持。


    回到老街，马锋自然而然地让她加了下联系方式，说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他。


    梁诗宜本来不想跟他有所牵扯，可人家刚才那么大度，让马桉道歉又结束这场闹剧还送她回家，于情于理，她也不能这样拒了人家的面子。


    入冬的年底，时间过得就是快。南方的冬天湿冷为主，通常一件外套里面穿个T恤或长袖差不多冬天就过去了。


    过年除夕那会，梁诗宜做了一大桌菜，给小渔和郁近寒一个大红包，吃完团圆饭就一起去了江边看烟花。


    城里不准个人私自乱放烟花，所以岸边灯火通明，人山人海，不少人都是吃完团圆饭赶来集中看烟花的。


    人太多，梁诗宜没有往人群中挤，他们就站在台阶上。


    远远地看着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烟花炸开绽放在江边，映照着水面上倒影，如梦如幻，无数人争相拍照欢呼新年快乐。


    郁小渔张开小嘴巴，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得入迷，梁诗宜抱着他，一同仰头看着黑夜里绚丽的天空，笑得明眸皓齿，眼睛弯成月牙。


    似乎察觉到身旁的人心不在焉，梁诗宜一回头却对上了郁近寒那来不及敛回的深谙目光。


    那双漆黑的眼眸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似乎藏匿了什么不能说出的秘密，隐晦却热烈。


    烟花璀璨的夜空下，新的一年，他褪去青涩，脸型越来越俊秀，体态越来越挺拔，举手投足间甚至比他哥还要优秀出众。


    可他却没有他哥那样的阳光开朗，他的眼里总是藏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时而淡漠似水，时而炙热如火。


    尤其是今晚那一瞬间的四目相对，他看她的目光，跟往常很不一样。


    梁诗宜一怔，正欲仔细辨别，可是郁近寒却迅速收回视线，看向了远方。


    接下来的烟花看得没那么尽兴了。


    梁诗宜比他大了六七岁，今年二十五了，经历过与他哥相识相恋的过程，自然会熟悉男人看女人的那种眼神。


    有可能以前郁近寒掩饰得太好了，她直到现在才有些许察觉。但也不排斥是错觉，大晚上的她没看得太清楚。


    由于人越来越多了，烟花也差不多看完了，梁诗宜带着孩子原路返回时与郁近寒冲散了。


    她找了一会没看到他，索性带郁小渔就站在原地的一个摆摊的小贩旁边等。


    很快，梁诗宜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郁近寒颀长的身影。


    他眉头紧锁，左顾右盼，神色带着明显的焦急和凝重，目光不停地四处搜索。


    梁诗宜静静地看了片刻，开口喊了他一声。


    郁近寒身形一顿，猛地看了过来。


    隔着来往穿梭的人海，两人对视着，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悄然变质，一点点地.....昭然若揭。


    梁诗宜蹙起眉，心下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