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时候我谁都没招惹。”孟渔对怀里的寿檀认真解释，“不光是上学的时候......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睡。所以我很乖的，对吧，李教授。”


    寿檀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伸手揉揉孟渔的脑袋：“很乖。”


    “那......是不是要给很乖的人一些奖励？”


    孟渔的目光又幽深了起来。寿檀却吓得左右看了看身边来往人流，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孟渔！白日宣淫啊你！”


    “那怎么了？又不是没干过，你忘了，你在沙发上那次......”


    “停停停！”


    寿檀赶忙捂住了孟渔的嘴：“欸？好像快到试课结束的时间了，走走走，别让李姝以为我走了。”


    “这是要带我见咱妈了？”孟渔不过是逗逗她，随即也是见好就收。


    “你个‘丑媳妇’都不怕，我怕什么。”


    “李寿檀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你再找一个我这样的‘丑媳妇’看看呢，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好啦好啦，再丑我也喜欢，再丑在我眼里都是帅哥，行不行？”


    “李寿檀，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不是人呢？”


    “喂！”


    这对京市最普通不过的一对小情侣就这样叽叽喳喳地回到了培训机构的门口。然而李姝迟迟没有出来。


    寿檀有些担心她，幸好门口的值班老师表示：“您是说那位坐着轮椅来应聘教练的女士吧？她可真厉害，专业水平强，责任心也很重，现在其实已经下课了，但她还在冰场里帮学生们改正动作呢。要不，您二位去里面等吧。”


    寿檀道谢后同孟渔一起来到了冰场内。


    隔着玻璃，寿檀一眼就看见冰场一侧的李姝正弯腰跟一个五六岁正在啼哭不止的小姑娘安慰着什么。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寿檀忽然眼眶一热，原本轻松的心情也忍不住沉重了下来。


    “你说这世上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寿檀望着李姝细心指导、耐心劝说的模样，心绪愈发复杂：“为什么我小的时候她不能这样对我呢？”


    孟渔伸手将她拦进怀里。


    两人沉默许久后，他才缓缓道：“或许这世上每一对母女的生活方式都是独一无二的。比如豹子就是典型的母系社会，所以母女的联系在豹类族群中是非常亲密的。


    比如猎豹，就时常有女儿成年后仍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例子。然而非常多的样本也不能代表所有情况，换言之，并不是每一个家庭都是温馨的。


    对于花豹而言，母女的关系则更为血腥暴力，她们是相互竞争的关系。你死我活的争斗才是花豹母女的常态......”


    孟渔声音低缓，罢了在寿檀地头顶落下轻轻一吻后道：“或许，你们本就是一对势同水火的花豹母女，只是错投在了文明的亚洲社会。”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她的错，这是老天早已定下的规则。”


    寿檀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瞪圆了眼睛仰起头来看他。


    此刻寿檀分不清占据在自己心头的感觉到底是震惊多一些，还是惊喜多一些。


    但无论是哪个，都是温暖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寿檀不认为在繁重的工作之余孟渔是个喜欢看《动物世界》的人。


    “李教授，我早就说了，我也是好学生啊。”


    孟渔勾起嘴巴，狡黠又温柔地冲她笑了笑。


    寿檀眼圈有些湿润了，但她只是将头靠在了孟渔的肩膀上，借由身高差的因素希望不要被他看到。


    而李姝那边像是察觉到背后视线般扭过头来，见到她们示意稍等，她拍了拍已经不再哭泣的小女孩的脊背，自己推着轮椅走了过来。


    寿檀把刚才顺手“做”的茉莉花束送到她手里：“看起来面试的很顺利。”


    “教这种水平的小孩，闭着眼都做得到。”


    李姝心情不错，甚至常年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也难得多了一丝愉悦。机构的管理人员也过来了，再跟李姝说话时语气中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见面的迟疑与可怜，只剩满满的尊敬。


    管理人员生怕她跑了，连忙问：“李老师，您看咱们什么时候能来上课？”


    “随时。当然，我个人希望越快越好。”李姝刚说完又想起什么，面上有些失望，但也没有隐瞒，直接对对方道：“张主管，但是......因为我的身体原因，我没法全职，一周只能上三天的班。您要不再跟领导反映一下......”


    “不用，不用反映了。”张主管直接打断她的话，“李老师，有您这样的师资力量加入我们的机构是我们的荣幸。咱们又不是公立学校，管理是很人性化的。”


    “那就谢谢张主管了。”李姝闻言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笑意。


    “既然来了，咱们索性把事都办完了吧。李老师，要不咱们到屋里去把合同签了？”


    李姝听后，高兴之余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她与社会脱节多年，也生怕会被这种机构坑。


    孟渔眼瞧着她脸上的犹豫，顺势客气地接茬道：“我帮您掌掌眼？”


    寿檀也在一旁帮腔：“妈，孟渔在这方面可是专业的。”


    “孟先生是财务吧？这么认真严谨的气质，真是，不干个财会可惜了。”张主管只当孟渔是李姝的女婿了，当即一边示意她们跟上，一边自己推着轮椅往里走，嘴上还不忘夸道：“李老师你真是好福气啊。瞧瞧这姑爷长得，版亮条顺，还是个会计。会计这行业好啊，哪个公司再裁员敢裁会计的？”


    “......”


    寿檀肉眼可见孟渔的脸黑了一度。不过也是，这主管什么眼神儿啊，见过这么气势慑人、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的会计吗？


    难得气氛连李姝都看不下去了，她对主管道：“额......快走吧张主管。”


    这家培训机构虽然出手有些抠搜，但各种流程都还算正规。孟渔翻合同提问的时候手机一直在震动，但他只当听不见，十分耐心地陪着李姝敲定工作后，这才掏出手机对二人低声说了声“抱歉”出去接听。


    来电显示是严密，很可惜，这次报告的还是坏消息——孟渔名下的公司中又有三家合作伙伴倒戈撤资。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孟渔的风评在国内商界简直是做了过山车。不少无良媒体更是早早地全网发布了不少关于他的黑通告，描绘着属于孟渔的时代已落幕。当然，孟渔相信这里面有不少是他那位好二叔的手笔。


    孟庆来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于是——


    “孟总，有关您身世血统的事......被人泄露出去，只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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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瞬间扩大......现在已经爆了。”


    严密汇报的声音越来越低沉，随即又连忙道：“您放心我们已经派人进行了删帖和追根溯源......”


    “放心个屁！”孟渔冷笑了一声，来了句国骂后不屑道：”这有什么好追根溯源的，究竟是谁搞的，你......也不清楚吗？”


    要是别的黑通告也就算了，事关孟渔的私事，除了孟庆来还能是谁？


    “抱歉孟总，我这就去收集证据。”


    “证据找到了的话随时发给我。”


    “是。”


    手机里传来嘟嘟忙音，孟渔定定站在走廊里——心里说不悲凉是假的，似乎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他不会再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孟渔低头点燃了一根烟，缭绕烟雾后是眉头紧锁、目光抽离的脸。他看起来并不着急，只是深吸后缓慢吐出。


    只需要一根烟的功夫，孟渔已抗住压力拨通了华奕铭的电话。


    “知道了吗？”


    “嚯，你这信息知道的比我以为的早啊。”


    华奕铭的声音传了过来，但他这种乐天派二世祖的语气里也难得有些沉重。


    “老孟，现在局势对你来说太不利了。我知道你有你的打算，但我还是那句话，趁着有力气的时候冲刺吧，别拖到最后，众叛亲离、付出一切后牌还沤在手里没机会打就完了。”


    “.......”孟渔迟迟没说出话来。


    “唉。”华奕铭在一旁叹气，缓和道：“老孟，我知道你想让严密自己露出马脚来，但他只是个小喽啰，不重要，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严密不是小喽啰。他是我的大学室友，是一毕业就跟着我十几年的兄弟。”孟渔咬着后槽牙，脸色僵硬难看地如同千里冰封，眼眸中有固执的偏执，“我一定要知道孟庆来给了他多少好处，让他什么都肯做。”


    “老孟......”华奕铭只剩下叹气了。


    而孟渔脸上没有丝毫迟疑，只是仍旧镇定自若地同华奕铭谈起工作来。


    “象矢的核心专利转移情况怎么样？”


    “有序进行。放心，很低调，没人发现。”


    “你办事我一向是放心的。”孟渔听到这些为数不多的好消息后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老华，谢谢你。”


    “少恶心我了行不行。”华奕铭当即被谢的心里发毛，“咱们之间不说这些。”


    “行。事成之后我给你三成利润。”孟渔痛快应下，“又够你当一段时间逍遥王爷去抗衡你家老爷子了。”


    “这是真兄弟。”华奕铭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小老头最近又整事，躺在医院里装病让我妈打电话催我回去。”


    华奕铭却不知道这些他觉得无语又烦心的家庭琐事在孟渔的耳朵里听起来却是根本不算什么，反而是幸福的作证。


    而孟渔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他靠在窗边，一边歪着脑袋耐心听着好友吐槽一边将手机切换到微博界面。


    很快，跳出的页面上就有一个火红的“爆”字，紧跟着就是“真狸猫假太子”“吸血人设恒川孟渔”等一众词条。


    孟渔随手翻了两下，就在华奕铭吐槽爽了准备挂电话之际，忽然发问：


    “华奕铭，你说，为什么我在乎的人总是先离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