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感暧昧的灯光扫射着室内四周，烟酒和食物混杂的味道弥散着。


    齐宵松开千山雪，任她从自己双腿下来，将她拉到了身边坐着。


    豪奢的包间内，激昂的音乐声震耳，齐宵在她耳边说：“雪儿，我就是因为喜欢你，才希望你能陪我在秘隆待一段时间。”


    “你会分清华国那些亲友对你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也会分清我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只要一想到你从我身边消失不见的那天，我就后怕，我不想你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拐带你的人我调查过了。”


    “是你继母雇佣他除掉你，他为了更多的钱才留住你的命，把你卖给我的。你知道真相后一定很想揭发，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相信我，我们要不了多久就会一起回到华国的。”


    “现在，我只是想你陪我在这个国家逗留一下，直到你能懂我的良苦用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对你展示的是我开心的那一面。”


    “另一面，是我的无奈、我的迫不得已、孤独和痛苦，做这些生意，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记得吗？小时候，我想当科学家的。”


    一番话落，齐宵眼神复杂，闪过痛苦，千山雪无半点动容，冷声说：


    “你是这里的老板、这里的少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你过得孤独痛苦、身不由己，那这里的其他人算什么？”


    齐宵眼底浮起忧伤，“雪儿，你还没经历过社会，他们和我其实都一样，为了家庭、为了生活，我的身份并不能代表我是自由快乐的。”


    千山雪意有所指，“我现在就在经历着社会了，你带我走进的这个社会。”


    齐宵眸光一动，突然伸手温柔地握住她，不顾她挣扎着想抽开手，径直拿到了自己的唇边抵着，温声细语，说：


    “雪儿，我请求你重新了解我。”


    在这一刻，千山雪突然就走神了。


    片刻沉默的彼此对视后，千山雪隐去眼底的思策，嘴角缓缓泛起弧度，唇齿轻启，答：“好。”


    齐宵霎时兴奋到眸光明亮，露出皓齿，带着欣慰的爽朗笑意，“我很高兴。”


    “今天约好的客人一会就要到了，一会你就陪在我身边，好吗？今天我想你陪着我工作。”


    “嗯。”


    见千山雪似乎真的理解自己了，齐宵很是快意，他立刻使眼色，让刚才陪侍自己的两个女人离他远点。


    他已不需要用其他女人来刺激雪儿吃醋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只要从现在开始独处的够多，她自然会忘记A市那些才见认识不久的人。


    不一会后，几个年纪各异的客人到场，都是男人，说的竟也是标准的华语，只是带着口音。


    他们和齐宵一阵寒暄后，就彼此称兄道弟，揽着女人寻欢作乐了起来，并没有聊起什么生意。


    千山雪暗自庆幸这些人的谈话内容很寻常，没有让她听到不该听的字眼。


    知道太多秘密，齐宵就更不可能放过她了。


    她开始积极地给他倒酒，齐宵受宠若惊地看了她一眼后，与男人们的笑谈间更爽朗了。


    她被齐宵维护的很好，滴酒未沾，客人们立刻都懂了，认真注意起了齐宵旁边皮肤雪白，头发乌黑的女生。


    见她脸上没有半点陪笑，对齐宵调侃着：


    “噢！原来是你的心上人。”


    齐宵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要与他们多说的意思。


    千山雪望着桌上那些澄黄的透明酒杯沉默着，微微笑着算作配合回应。


    齐宵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澄黄的酒杯，仰头饮下，完美的下颌角弧度下，喉结滑动，突然，齐宵那双宛如艺术品般的手握在了千山雪的双臂上，温柔地轻轻上下揉搓着。


    暗哑的声线在她耳边问道：“冷不冷？”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深夜，齐宵触摸到她的肌肤果然是冰凉的。


    千山雪一怔，想避开，又生生忍住了齐宵手传递来的温度，摇头回应他。


    不知是不是听错了，她听到齐宵轻轻一声叹息，紧接着就脱下了身上的蓝色西式外套，反手就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裸露的双臂瞬间变得温暖了。


    他的外套质感柔滑，还带着他的体温，以及女人的香水味……


    “……”她垂眸不动，没有迎上齐宵温柔关切的目光。


    直到齐宵又像无事发生过一样，继续喝着酒与客人们玩乐，千山雪这才身体完全放松下来，饥饿了许久，这时也终于有心思吃桌上那些热辣香味的食物了。


    台上除了酒和骰子一类，还摆满了果盘和菜。有混杂着豆芽的毛血旺一类辣菜，也有不辣的卤味和茶点。


    许久后，她饥饿灼烧的胃已舒适，时不时殷切地给齐宵倒着酒。


    齐宵皱眉，好不容易喝空的杯子怎么又满了？


    他有强迫症，不能看着自己酒杯里还有酒，他皱着眉喝下最后一杯，立刻起身拉着她的手离开。


    这次来的不是总统套房，而是她第一次到达这个国家的地方。


    喊着‘宵少’的男人开车把齐宵和她送到了豪华的庄园里。


    这里好像是齐宵的家。


    齐宵似乎有些醉意，沉默地拉着她的手走了许久，来到了他的房间里。


    千山雪没兴趣参观他的房间，只是扫视了一下房门和窗口，冷眼看着齐宵衣不解带就自顾自地躺在床上。


    跟随他们来的男人识趣地看了一眼就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过来。”床上闭着眼的齐宵嘴里嘟囔着，“雪儿。”


    千山雪没理会他，并不打算给他盖上被子，自己找了处地方睡下，躺在了大床附近的沙发上很冷，没有被子。


    她又起身找来衣架上齐宵的外套把自己裹严实，这才再度睡下，委屈了谁，也尽量不能委屈了自己。


    睡吧，现在是验证控梦异能的时候。


    “雪儿，过来。”床上又传来嘟囔带着醉意的声音。


    千山雪看了一眼后，安心地再度闭上眼了，因为齐宵是闭着眼说话的。


    *


    眼皮下的黑暗逐渐变成了一座独栋别墅。


    这是……齐宵在华国的家？


    齐宵父亲的声音从室内传出，十分大声的在责骂齐宵没用，只知道玩乐。


    “让你交友，不是叫你真的交友，而是套取有用信息，你呢？你在干什么？！”


    “你再这样玩乐下去，家业败光不要紧，有天我这个父亲被人弄死了，你都会不知道原因，你以为那时候你还能过现在这样的日子吗？这个家到时候也保不住了！”


    千山雪在门外，想走近探究，又怕被发现，思虑中，齐父突然摔门而出，乍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吓得想躲藏。


    可已经来不及了！


    齐父的目光毫不意外地落在她面前。


    却似乎没有看到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千山雪怔忡。


    少顷，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试探地走进了这间屋子，成功地进入了这扇门。


    像能透视一样，千山雪一眼看见了卧室里，齐宵在闷声哭泣。


    不，严格的来说，那是小时候的齐宵。


    十三四岁年纪的男孩坐在凌乱的书桌前哭泣着，地上尽是她和哥哥千山代送给齐宵的手办、书信和卡片，像是刚从桌面上扫落的。


    曾经与齐宵小时候的记忆这一刻被触动，千山雪走到了他面前，男孩却看不见她。


    果然是这样。


    千山雪冷淡地看着十三四岁年纪的齐宵说：“苏娜在哪？你对她做了什么？”


    面前的场景在这句话落后突然瞬变，十三四岁年纪的齐宵不见了，周围场景变成了那天偏僻的林荫道，齐宵停放的车旁。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被齐宵带到这里的那天，墨黑的夜晚，僻静的道路，废弃的工厂外，远处无人的深巷。


    千山雪心绪复杂地看着面前站在车旁的身高挺拔的齐宵背影。


    他穿着和那日一样的衣服，已经又是成年的齐宵了，他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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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身来时，儒雅俊朗，皓齿轻笑，目光越过千山雪，眼中是渗人的狠戾。


    “你害我把她弄丢了！”他弯腰，手中的棍棒狠狠砸下，朝地上的人咬牙切齿的说着。


    一棍、两棍！


    千山雪这才看到地上趴着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苏娜，地上流淌起黑色的血迹，像陆地的小溪，血流像可怕的蜈蚣爬虫一样蜿蜒扭动着。


    “苏娜！”千山雪焦急过去，那往死里砸向头的泄愤力度，真得能活下来吗？！


    来救自己的苏娜……让自己先跑的苏娜……原来自己走后，苏娜受了那么多的苦！齐宵他竟然杀了苏娜！


    千山雪脑袋发嗡，心中悲鸣，难怪齐宵再怎么坦白，就是发怒，也不愿说出苏娜怎么样了。


    “雪儿！雪儿！”


    齐宵从慌乱的梦境中惊醒，梦里，他回到了弄丢千山雪的那一夜。他正叫喊着千山雪，寻找着她。


    千山雪也从梦中忿恨地睁开眼醒来，梦里的场景都突然消失了。


    “雪儿！”齐宵低沉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好冷……”他被冷醒了，也被惊醒了。


    “雪儿？你怎么能睡那。”


    千山雪连忙闭眼假寐。


    窗外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他惊疑地看了外面一眼，呻吟着从床上起来。


    见千山雪安静的睡颜，睫毛微微颤抖着。齐宵不再说话，小心翼翼地将她公主抱起，放到了床上。


    千山雪不动声色地放松着浑身的肌肉，强行逼迫自己装睡，就在她发觉自己被抱到了床上，躺在齐宵身边后，她紧张地睫毛都止不住颤抖。


    下一秒，身上有重量压上来。


    千山雪一惊。


    忽然感觉到原来是厚实柔软的被子将她裹了起来，这比衣服盖着身体暖和多了。


    紧接着，是一条满是肌肉线条的手臂搭在了她身上，隔着被子将她抱在了结实温暖的怀里。


    “……”


    “下雨了，雪儿……是你下的吗？”


    千山雪心头一震，自己的哥哥原来早就和齐宵串通一气，大多人都只知道她觉醒了控水异能，哪里知道她其实有召雨异能。


    耳边齐宵的低语带着酒气传来，“你是做了不开心的梦吗？”


    “……”千山雪继续装睡，她怕此刻睁眼，对齐宵的恨意和厌恶藏不住流露在眼中了。


    耳边再次传来齐宵小声的自言自语，带着后怕、欣慰和浓重的伤感说着：


    “我刚才梦到你不见了，还好，你就在我身边，我没有把你弄丢。”


    千山雪不为所动，她满腹悲伤、怨恨，通通转化成窗外被动的雨水，不停地在黑暗中坠落。


    苏娜，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我一定会让齐宵付出代价的！


    千山雪忍着齐霄的酒气，忍着自己不动弹，窝在齐宵的怀里，她生怕一动，齐宵对她就会有更多的动作，尤其是他现在还是喝醉的状态，更不可控。


    控梦异能是真的，她要进入他的梦中，套取更多消息。


    离开有望了。


    *


    后来的日子，千山雪时不时被齐宵带到豪华庄园里、或是河岸边的别墅娱乐、休息。


    可一旦有更亲密的接触，千山雪一抗拒，露出厌恶或憎恨的表情，齐宵又把她扔到那简陋铁门的单间宿舍里，和扶手女孩们一起住，让她陪同扶手女们一同上工。


    庆幸的是，她的上工真的只是在旁边看着，做着所谓的“监工”，就连主管金菲都没有再招惹过她。


    齐宵似乎只是在用这种方法让她屈服。


    这样反反复复了许久，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千山雪悄悄从上铺恶臭的薄被里起身。


    她没有一天不是在忍、在等待时机的，这半个月来的每一天，她都在谋划。


    利用控梦，她详细窥探好了离开这里的最好路线，今天齐宵离开秘隆，去了美国，还带走了一些这里的武装人员，这些齐宵没有告诉她，都是梦里得知的。


    她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