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说：“那你去吧。我支持你，我会一直支持你。不管你去到哪里，也不管你最后变成什么样，我都信任你，我都认你这个姐姐。”


    她又一次哭了。


    她抱着卫珩，告诉他，他是她的归属，不管她去到多远的地方，她都会回到这里，回到他身边。


    她看到卫珩看她的眼神。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眼神。


    似鼓励又似压抑，似欣喜又似悲恸，但好像这些都不是。


    她学过所有的文言文加起来都没有这个眼神难解释。


    她曾多次回忆这个眼神，想读懂它的意思，可几番思索依旧不得要领。


    直到她当上演员后，不仅拿了人生第一个最佳女演员奖，也拿了人生当中第一桶金，她兴冲冲地从Y市千里迢迢赶回来想跟卫珩一起庆祝时，无意之间在卫珩房间的垃圾桶里捡到一张纸，看到那张纸的内容后，她才终于读懂了卫珩当时眼神是什么含义。


    那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


    她第一桶金拿的不少，不仅可以摆脱那个男人的供给，也能让她和卫珩过上很好的日子。


    但是对于她要完成的目标还远远不够。


    她给卫珩买了五件新衣服和新鞋子，再买了一个蛋糕，一杯红酒用来庆祝。


    她还买了菜，准备亲自下厨。


    她在剧组学会了不少技能，其中就包括做饭。


    她回到家，卫珩不在家，他还没有放学。


    她没告诉卫珩她回来了，她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她先把给卫珩买的衣服送进他房间。


    本来放好衣服，她就准备去厨房备菜，刚一转身，余眼不小心瞥到梳妆台脚下的垃圾桶里面有一张被揉成球的纸。


    她本是没留意，但是这个垃圾桶连垃圾袋都没套，就只有这一个孤零零的垃圾在里面。


    也许是太突兀了，才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走过去，从垃圾桶里拾起那被揉成球的纸。


    打开。是张检查报告单。


    和以前卫珩晕倒，送进医院后医生给她的检查报告单一样。


    只不过时间不一样。


    她惊恐地看着上面的时间，捂着嘴，差点大叫出声。


    上面的时间比她拿到检查报告的时间还要早半年。


    原来，原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甚至比她知道还要早。


    怪不得他越来越安静，越来越不爱说话，突然一下性情大变。


    他为什么不说？


    他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也许是不想让她伤心，也许是不忍看到她崩溃。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晕倒。


    或许他会隐瞒她一辈子。


    但哪怕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也知道她想当演员是为了他。


    他也什么都不说。


    怪不得在她告诉他想当演员时，他那复杂的眼神。


    在这一刻她全明白了。


    他之所以不说，是不想看她痛苦。


    她之所以不说，也是不想看他痛苦。


    她拿着这张报告单，站在原地失神了很久很久。


    久得连卫珩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推开房门的都不知道。


    卫珩推开房门看到她时，眼里并没有因为她突然到来而感到错愕，估计在进屋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可是当卫珩看到她手里的报告单时，才露出错愕的神情，但又很快恢复如常。


    他问：“你看到了？”语气平淡的有些可怕。


    她强忍着欢笑，假装若无其事道：“没事的，小珩，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赚了很多钱，很快就可以救你了。”


    卫珩对她露出温柔地笑：“嗯，我知道，我相信你。”


    吃饭的时候，她问他：“你……有什么打算？如果你不想读书，想去外面玩的话，姐姐可以给你办休学，带你好好玩。”


    虽然她会坚持到最后一步，但是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虽然她不愿意去想，但还是不得不先做个最坏的打算。


    如果……如果真的到那一步，她不想让卫珩的青春留下任何遗憾。


    但卫珩拒绝的相当干脆：“不用。我没有出去玩的心思，我现在只想读书，想上学。外面的世界太浮躁，我只想在学校里待着，学校让我觉得安心。”


    “好。都依你。”


    上初中的卫珩虽然性子比小时候冷淡了许多，但依然能看到脸上的朝气。


    初中的他偶尔也会和同学一起交流，一起玩。


    不管她工作有多忙，每个月至少都会抽1-2次空来给卫珩送饭，在给他送饭的时候，常会看到他身边跟着一两个男同学。


    自从上了高中之后。


    她每次抽空来送饭都没再看到他旁边有男同学跟着一起，一直都是一个人。


    除此之外，脸上的朝气也没有了，模样比初中时更加冷淡，也更加寡言，眼神里冷漠疏离，宛如天生般，看得她都不敢靠近。


    可即便如此，他对她依旧没有变。


    只要见到她，他都会笑，模样也会变得温柔。


    可越往后面见面，他脸上的笑就越来越少，对她也不不如以前温柔。


    常常对她说话的语气也很冷淡。


    就好比现在。


    “麻烦停下车。”卫珩突然出声要求停车。


    他们现在正行驶在上坡路段，一般情况下，上坡路是不能停车的。


    司机有些左右为难道：“少爷，上坡路是不能停车的，等我开过这段上坡路再停车，可以吗？”


    卫珩拒绝：“不，现在就停。”


    这两人的对话声将李溪沅从过去的回忆里拉了回来，她没想到自己的思绪竟飘了那么远那么久。


    “怎么了？”李溪沅看向卫珩，不解地问道。


    卫珩没听到李溪沅这句问话，继续让司机停车。


    李溪沅说：“没事，你先停车吧。”


    车停下来后，李溪沅注意到卫珩的脸转向车玻璃外面，她微微向前伸了伸脖子，跟着卫珩一起看向车窗外。


    她这才注意到车对面的人行道上一群小混混正围着一名女生殴打。


    准确来说，是这名女生殴打这群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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