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收回视线，笑着摇摇头，低头抿了一口咖啡，“你变漂亮了，看来，时谨言是你的良人。”


    提及时谨言，顾池池眉眼柔软了几分，语气也透着浓浓爱恋，“他待我很好，但我也值得他那样好的相待。”


    听着她的话，孟泽的手指捏紧咖啡勺，目光黯淡了几分。


    许多年过去，她还是那个自信的女孩，还是会再次吸引到他。


    这是刻在骨血里的。


    沉默许久，他再次启口：“末末呢？他最近有没有提起过我？”


    “当然有啊，隔几天就会问我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看他。”


    说起孩子，她的脸上总是笑的。


    “恭喜你啊。”孟泽说，“池池，我希望你幸福，永远幸福。”


    她点了点头：“谢谢。”


    两人又陷入短暂的沉默，谁也没主动开口。


    “你最近……还好吗？”顾池池突然开口问。


    她的话题跳跃性太强，让孟泽猝不及防，愣了半秒，他苦涩一笑：“挺好的，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完了。”


    “那就好。”顾池池顿了顿，终究是问了出来，“孟泽，你是不是........”


    “我是。”他垂下眸，掩饰住自己眼底的情绪，“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我可以直接回答你。我是。”


    好像生怕自己忘记似的，他强调了好多遍。


    顾池池虽然早有猜测，可亲耳听到他承认时，心下还是惊了一阵。


    孟泽竟然真的是毒枭！！！


    她此前朝夕相处那么次，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出异样。


    “所以，江子渊他也是你？”


    “是我。但他的死，我不后悔。”


    ————


    几个月前的郊外荒野。


    江子渊从时谨言手中逃离后，直接去找了上边的毒贩子，希望对方能看在自己带来巨大财富的面上，把他收留起来。


    却没曾想，被带走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前几日在酒会上瞧不起的那个人。


    孟泽。


    “你？我见过你？你不是什么集团老总吗？”江子渊慌不择言，甚至不怕死的凑到孟泽面前去问。


    还未靠近，后腿就传来重重一击，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跪倒在地上。


    随即，一条粗壮的腿踩在了他的背上，令他动弹不得。


    孟泽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是呀，我不仅是集团老总，还是国际上鼎鼎有名的毒枭。不过，忘了告诉你，所有知道我身份的人，都活不了。”


    “你想干嘛？你别乱来啊，我告诉你，你杀了我，警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江子渊吓坏了。


    他从未遇到过这般场景，只能胡乱威胁。


    结果便是，被卸了胳膊。


    “呵，警察？不如我现在把你送去警局，看看，是先抓你还是先抓我吧！我猜，他们现在应该正在全城搜捕，等着捉你吧？”孟泽的语气阴森恐怖，“我今天心情好，想留你一条命。但是——”


    “我听话，我听话，老大，我错了，你当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狗咬吕洞宾，老大饶我一命吧！”


    江子渊突然求饶，不是因为惧怕孟泽的威胁，而是落在了他腰间别着的枪。


    “你倒是能屈能伸啊！可惜，晚了。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谁？我冒犯了谁？老大您说，我立即过去道歉。”


    “当然是顾池池！你竟敢伤她？！活得不耐烦了，那就没必要活了。”孟泽眸中满是狠厉，“砰——”的一声，子弹射出，贯穿他胸膛，鲜红的血喷溅出来，洒在地上，形成一片诡谲的花。


    孟泽将枪丢掉，转身离开。


    江子渊睁大双眼看着他，嘴巴大张，想要发出声音，喉咙却仿佛塞进了棉絮，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眼泪不知何时涌了出来。


    “我......我恨......”


    他想要报仇，他想要杀了孟泽，可是他做不到了。


    孟泽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外，他躺在原位上，脑袋渐渐空白下去。


    ————


    顾池池震撼得久久回不了神，直到孟泽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润喉。


    孟泽看了看顾池池的神色，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并不是故意隐瞒你，我只是怕你自此后再也不肯见我。”


    他承认得坦荡磊落。


    顾池池仍旧震撼，脑袋一阵眩晕。


    她从未想过，曾经在她身边，那个温润儒雅的男人，背负着这样重大的秘密。


    顾池池微微蹙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她摇摇头，勉强挤出个微笑，“孟泽，这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关系。即使你是毒贩，你依旧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是吗？”


    “是。”


    孟泽看她坚决的模样，嘴角勾勒出浅浅弧度，随后，却是自嘲的一笑，“但是很显然，你误会了。”


    顾池池愕然：“什么意思？”


    “池池，我我不信，你看不出。”


    孟泽看着她，目光坦诚且温和，仿佛要看进顾池池内心。


    顾池池一愣。


    她知道孟泽在说什么。


    “我爱你，我对你的爱意丝毫不比时谨言少。如果我能早一点和你重逢，说不定，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他的语调极其平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中午吃的饺子这样家常的话。


    “即便没有时谨言，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孟泽，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我于你而言，也不过是曾经黑暗中的一抹光亮，这不是爱。”


    “你别急着拒绝我，我都要走了，给我留点面子吧！”孟泽露出苦笑。


    “去自首吗？”


    “是，我妈走的那天，我钻进楼梯下的隔间里，想了很多。忽然觉得什么都没了意义。我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也不知道死后，能不能跟我妈团聚了。”


    他说到这儿，声音逐渐发紧，握着咖啡杯的手也颤抖了。


    顾池池咬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眶发红。


    她知道，孟母对孟泽而言意味着什么。


    “孟泽。”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把声音压抑下去，“去吧，如果可以，我等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