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无时无刻都在面临选择。


    例如早上吃油条还是吃面包，上班是坐公交还是坐地铁，穿什么样的衣服，上哪所学校，在哪里就业等等。


    当然，最经典的，还要数“是面包还是爱情”的这道选择题。


    在一般情况下，大多数人是选不出来的。


    除非，被逼到不得不选择时。


    然，顾川自始至终都很坚定。


    他选择面包。


    在顾池池的眼中，她这个二哥哥从小性情冷淡。


    印象里，他能力出众，长相酷俊，是学校里，邻居间口口相传的“别人家孩子”。


    然而顾川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打顾池池记忆里就是如此。


    她甚至一度以为，是不是顾川在她出生前的那几年里，受了什么刺激。导致后来才变成现在这样？


    直到有天晚上，她偷听到爸妈的谈话——


    “川儿性子太冷，也不知道随了谁！”顾远康眉头紧蹙着，“咱们家也没有这高冷气质的人啊。”


    柳淑扬闻言，抬眼扫了他一瞬，“我看未必没有。”


    “怎么说?”


    “当初我刚遇到你时，你不就是这么一副高冷的样子吗？那时候我真想给你两拳，要不是我爸妈总唠叨，说有本事的人才会这样，说你有高傲的资本，不然，我还不跟你成呢。”柳淑扬说着，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顾远康挠了挠头，讪讪道：“我那时候竟然是这样的？不过夫人现在想后悔可晚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要再美满哦哈哈哈.......”


    顾池池小小身影躲着，对顾川的性情也恍然大悟。


    仔细想想，除了他说话怼人时太气人，其他时候，顾川还是不错的。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哥哥。


    也是个很负责很有理想的军人。


    和刘垚分手后，顾川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事业上。


    毕业于名牌大学，又是世界排名第一的特种兵队伍里的王牌军官，他拥有常人难及的才华和毅力，更重要的是，他的背景十分雄厚。


    尤其是CHI的加入，让他在任务行动中多次获益。


    即使是在战争频发的国际上，也少有敢惹的存在。


    顾川凭借过硬的实力与强大的背景，短短三年内便爬上了首长的位置。


    而他的婚姻，却一直都是空缺的状态。


    在外人眼中，这是一件极其可惜的事情。


    毕竟顾川长得帅、家世好、能力也超群。


    不少姑娘都排着队想要嫁给他。


    可是，只有顾川清楚，他根本配不上别人。


    他给不了任何人想要的幸福。


    甚至连最简单的陪伴都做不到。


    顾家父母也曾劝过好多次，但顾川性子执拗，只要他下定决心的事，就鲜少能改变。


    久而久之，亲戚间不免传来各种谣言。


    刘垚的存在，在顾家不算是秘密。


    两人在一起时，也的确不曾遮掩过。


    顾远康和柳淑扬对刘垚也很满意，一度将她当做未来儿媳妇看待。


    却不曾想，两人竟突然间分了手。


    只有顾池池知道其中缘由。


    一个是亲闺蜜，一个是亲哥哥，她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故而，面对父母的多番“逼问”，顾池池都选择缄口不言。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快五年了。


    但顾池池每次回家都仍会想起。


    这是她在顾川身上，看到的，唯一觉得可惜的事。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顾川，却并未觉得有丝毫问题。


    他给不了刘垚永世的陪伴和幸福，还要让她一同担惊受怕，这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甘愿放手。


    没人知道，在军队中杀伐果断的顾川，感情中却是个胆小鬼。


    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们在恋爱时的点滴，会成为顾川余生的甜味剂。


    或许，他们就应该如此平淡而且安稳地结束吧。


    顾川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神思缥缈。


    他不敢奢求更多了。


    因为这世上，总归有些东西比金钱权利更重要。


    而他，恰好把握不住这份重要。


    说不遗憾才最假。


    只是比起个人情爱，他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国家之上，万千重担压在他身上。


    顾川不敢懈怠，每日埋首工作。


    起初，忙碌，充实的生活会让他暂时忘记伤痛，忘掉那段令他悲恸欲绝的往事。


    可有时候越想忘记，就越会记得清晰。


    久而久之，他忽然觉得，忘不掉也不是什么坏事。


    带着曾经的那些美好投入工作之中，也未尝是件坏事。


    顾池池也很有眼色的，没再提过一丝一毫关于刘垚的事。


    直到某日，他们兄妹几个回家团聚。


    顾川在厨房帮厨时，隐约听见客厅里，传来顾池池接电话的声音。


    “........你要结婚了？”她惊讶万分，眼神忍不住飘向厨房的方向。


    “谁要结婚了?”柳淑扬好奇地问。


    顾池池悻悻地笑了下，摆摆手：“没谁，一个同事。”


    然顾川眼神最是锐利，他一眼就看出顾池池的遮掩和伪言。


    心下忍不住猜想，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我一定准时赶到。”顾池池拿着手机躲去了顾家父母的卧室。


    路过厨房门口，还对视上顾川的眸子，闪过一丝恍惚。


    顾川心中的猜测落定。


    除了刘垚，他想不出有谁还能让顾池池躲躲闪闪。


    所以，她要结婚了。


    顾川微垂了眸子，转开视线，继续洗菜切菜。


    仿佛一切都不知道一般。


    时谨言捏着豆角，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心下暗自叹息。


    晚上，顾川回到家里，灯也不开，直接扑倒在沙发上。


    浑身上下泄了气力，任凭自己往沙发内陷去。


    胸口却愈发憋闷，心脏传来凉凉阵意，似乎被冰封了一般，透不进半点温暖。


    他双手紧紧抓着脑袋。


    半晌，顾川翻了个身，仰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怔愣地盯着天花板。


    脑海中浮现起刘垚的模样，她脸颊红润娇艳，眉目飞舞，整个人像是绽开的花儿一般明媚。


    一时间，过往种种涌入脑海，犹如历历在目。


    只一晚，顾川就回了神，仿佛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


    也的确，什么都没发生。


    他继续自己正常的生活和工作，只是比之前回家的次数更少了。


    刘垚结婚那天，他还是去了。


    他想亲眼看见她幸福。


    顾川是悄悄去的，就连顾池池也不知道。


    洁白婚纱，黑色西装，璀璨装潢，万千祝福。


    他坐在角落里，静静观礼。


    顾川静默地看着她，唇边漾着浅浅的弧度。


    在宾客散去之前，他悄悄离开。


    上车的前一瞬，他望着她的方向，轻轻吐出几个字：


    “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