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缠斗的人好似突然醒悟，扭头看向别墅大门。


    楼上的崔鸿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也走了下来，崔厉风见状面色一变，扭头看了崔鸿一眼，几乎咬牙切齿：“谢怀！！”


    枪里的子弹基本耗尽，几十只染血的匕首指向崔厉风。


    他快速闪身，冲到了谢怀身边。


    “你给我去死吧！”


    两人扭打在了一起，崔厉风整个人扑了上来，速度极快，谢怀却更快地闪身，扭住他的手臂以一个怪异的角度狠狠一拉。


    闷哼声响起，崔厉风双目猩红，疼痛使他难以全力以赴，只得被谢怀按在了地上。


    接连的拳头砸向他的头部，崔厉风找准机会挣扎了出来，将谢怀掀翻。


    那群人可不管是谁，直接朝两人的方向冲了过来。


    姜九昭蹙眉，盯着一翁而上人群，心里暗骂。


    崔厉风可真是个疯子！


    他是想把自己当活靶子，就算死了也要拉上谢怀这个垫背的。


    姜九昭可不能让他得逞了。


    一脚踢到了一个人的腰间，那人惨叫一声，身体向后飞了出去，撞到了好几个人。


    “谢怀，别再打了！快撤！”


    谢怀扭头，突然瞳孔一缩。


    “呃……”


    尖锐的匕首狠狠扎进了崔厉风的胸膛。


    鲜血从他的胸口蔓延，以刀口为中心呈圆形扩散，浸透了他身上的黑色西装。


    崔厉风不可置信地低头。


    “啊！！”


    屋里的安静姝吓得惨叫，同时唤回了姜九昭的理智。


    他喃喃道：“谢怀……”


    谢怀毫不留情地推了一把崔厉风。


    姜九昭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


    他没看错。


    谢怀拽着崔厉风，替他挡了刀。


    地上的人眼中有些释然，目光紧紧盯着姜九昭。


    “快……跑……”


    “……”


    人群逐渐反应了过来，没了崔厉风的阻挡，谢怀紧紧握住姜九昭的手腕，不要命地往前跑。


    姜九昭好几次差点摔倒，谢怀瞥了他一眼。


    他的呼吸声快要震碎耳膜，差点就要喘不过气。


    回过神的时候，谢怀已经拉着他坐到了车上。


    姜九昭看到手腕上依旧横着一只大手，不禁问道：“我们逃出来了？”


    “嗯。”


    谢怀语气有些冷淡，甚至没给他任何眼神。


    姜九昭面色微白，刚刚的战斗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现在缓过神，疲惫感宛如汹涌的海水，差点淹没了他。


    他轻轻靠着车窗，闭上眼。


    “嗤。”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谢怀微冷的声音传来：“心疼了吗？”


    没头没尾的话，姜九昭懒得思考：“什么？”


    “我说，你是心疼崔厉风了吧。”


    姜九昭睁开疲惫的双眸，语气透露出浓浓的无奈：“谢怀，我有点累，你别闹。”


    “……”


    谢怀磨了磨后牙槽，冷声道：“要是担心他有没有活着的机会，我可以提前告诉你——”


    “他必死无疑。”


    姜九昭深呼了口气。


    “除非他的心脏长在右边，否则，这一刀会直接杀了他。”


    “……你故意的吗？”


    谢怀供认不讳：“是。”


    “……”


    他也不是担心崔厉风，只是一想到这人是为了给他挡刀死的，就身心俱疲。


    可是他的沉默却立刻点燃了谢怀，他一把揪住了姜九昭的衣领。


    动作声音很大，司机默默关上了前后座之间的帘子。


    “你还在乎他。”


    姜九昭蹙眉：“放手，说什么呢？我不在乎。”


    可却换来了谢怀的更用力的禁锢。


    “说谎。”


    姜九昭被勒得很不舒服：“我没有……你放开我！”


    谢怀眸子里闪过一瞬间的疯狂，他用尽全力压制住自己心里可怕的念头，默默劝服自己松了手。


    两人一路沉默。


    回到了别墅，姜九昭脱掉外套，反过来将没有染血的内衬露在外面。


    “姜哥哥！”


    郑琅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了过来，抱住了姜九昭的腰。


    抬头，看见谢怀冷冷的目光，怯生生地唤了一句：“谢哥哥好。”


    谢怀无视了他，自顾自上了楼。


    郑琅小心翼翼地盯着谢怀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才又眷恋地蹭了蹭姜九昭的腰。


    浓郁的血腥味窜进了郑琅的鼻子里，他皱了皱鼻子：“哥哥，你身上是什么味啊？”


    姜九昭连忙把他推开，想揉他的脑袋，却看到自己手心里还沾着鲜血，于是只得无奈一笑：“哥哥要去洗个澡，你先回房间。”


    郑琅乖乖地点头。


    垃圾桶发出碰撞的声音，里面躺着姜九昭的白西装。


    热水缓缓从头流到脚，姜九昭才觉得自己冰冷的四肢又恢复了血液流动。


    他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刚刚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崔厉风朝他做的口型。


    快跑。


    为什么……


    姜九昭狠狠抹了把脸。


    算了，他不是聪明人，崔厉风做的事情也足够他吃一百个枪子了。


    他活该的。


    洗完澡，浑身的疲惫逐渐涌了上来，大腿肌肉甚至开始酸痛。


    他躺在床上，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姜九昭依旧穿着蟑螂睡衣下楼。


    郑琅已经上学了，王瑞送他还没回来，谢怀端坐在一旁，语气淡淡：“崔厉风死了。”


    拉凳子的手微顿，姜九昭应了一声。


    “昨天去抢救的时候就没气了，崔鸿没事，安家的人也没事，我们刚走，崔鸿就叫了人过来帮忙。”


    谢怀讥讽道：“不过这场婚结的……可真是晦气。”


    “……”


    姜九昭没说话，默默地咬着三明治。


    “崔鸿还有一个儿子，叫崔厉昀，只不过是个私生子，被崔厉风欺辱了二十多年，可架不住他命好，崔厉风一死，他便顺理成章成了第一继承人。”


    “……”


    “安家的篓子，海盛解决不了，两家还因此结下了梁子。”


    谢怀心情不错：“不管是于谢氏而言，还是于我而言，都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昨天死了那么多人。


    用人命换取这样的利益，值得吗？


    姜九昭隐去灰暗的双眸：“……嗯。”


    许是姜九昭的冷漠激怒了他，谢怀沉默了两秒，抬眸笑道：“过两天是崔厉风的葬礼，你去吗？”


    姜九昭喝完小米粥，起身：“不去。”


    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


    谢怀面色阴沉，手中的玻璃杯被生生捏碎。


    玻璃碎渣刺进了肉里，鲜血流到了桌子上，可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面不改色地起身，转身上了楼。


    片刻后，他一身黑色西装走下来，招呼姜九昭：“收拾一下跟我走，公司还有很多事。”


    “趁着崔厉昀对海盛不熟，务必将海盛压倒，永远不给他翻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