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路人见那青年得了诊治，便也将信将疑地想去试试。


    不多会儿，义诊摊子就排起了长队。


    有个小孩怯生生地拉住了翟容与的衣袖，“姐姐，我的娘亲病的好重，没法来你这儿看病，姐姐能不能去我家帮娘亲看看……”


    他消瘦的眼眶中冒起泪花。


    “我，我没钱给娘亲治病……”


    “求姐姐发发善心，救救我娘……”


    翟容与蹲下身，摸摸他的头，“你娘亲怎么了？”


    小孩吸了吸鼻子，道：“前几日，娘亲修补屋顶，可不知怎么却突然摔下来磕坏了头，在床上躺了几日了，一直昏昏沉沉的不见好，嘴里还一直说胡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城里的大夫都要银子才肯给娘亲看病，我、我没有银子……”那孩子说着又哭了起来。


    他想去挣银子，可问了好几家店，都说他年纪太小，不肯要他。


    翟慕灵在一旁听的揪心，忙对翟容与道：“容儿，你随他去吧，我这里应付得来。”


    方才她也诊了不少人，都没出什么问题。


    想来这一会儿功夫，应该不要紧。


    翟容与错眼看了看队伍，见排队的几个人都不像有疑难杂症的样子，便决定和小孩走一趟。


    “姐姐，我去去就回。”


    翟慕灵点点头。


    那小孩领着翟容与往家走。


    远处，雪清川站在一处摊子后头，静静瞧着翟慕灵。


    她将薄薄的丝帕铺在病人腕间，五指纤纤搭在上头诊脉，神色认真，张着嘴不知在说些什么，那病人连连点头。


    “谷主怎么不过去？”药童有些不解。


    谷主和翟大小姐从前几乎日日在一处，今儿怎么瞧着有些生分？


    雪清川目光浸了一层薄薄的感伤。


    自己本就是冰，又如何捂热另一颗心呢？


    他垂下头，眉眼皆是落寞。


    她有自己的追求，也做的很好，早就不需要他这个师父了。


    ……


    翟容与跟着那小孩来到一处院落中。


    端的是一片萧条破败的景象。


    她抬眼望了望残破的屋顶，杏眼顿时眯了起来。


    【怎么有点怪怪的。】


    打开天目一看，果然见上头冒着缕缕黑气。


    【看来这小孩的娘亲，不是意外摔下屋顶。】


    【怕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翟容与问那小孩：“你娘亲是第一次修屋顶吗？”


    那小孩摇头道：“我们家屋顶经常坏，娘亲修了好多次了，早就习惯了，可上次不知为何却摔了下来。”


    翟容与伸手摸了下他的头：“我进去看看你娘亲，你就等在外头，千万别进来。”


    “可是……”那小孩有些不安。


    “我治病之时若被人打扰，可就治不好咯。”翟容与凑近他，神情严肃地又叮嘱了一遍。


    那小孩愣愣点头。


    “乖。”


    翟容与在袖中悄悄捏了张符纸，朝屋内走去。


    义诊摊。


    一位妇人跌跌撞撞地跑来，将一袋草药摔在了翟慕灵桌上。


    她高声对人群喊道：


    “大家可别在这看诊了！”


    “这姑娘医术不精，开的药会吃死人的！”


    排队的人顿时喧哗起来。


    “大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翟慕灵面色凝重地看着她。


    方才容儿也在这里，她诊的也都是寻常疾病，绝无错漏。


    怎会吃死人？


    翟慕灵细细瞧了那妇人一眼，觉得有些眼生。


    方才诊脉时，好像没见过她。


    可这桌上的药包，确实是自己开的。


    她心中奇怪。


    伸手解开桌上药包的封带，细细查看里头的草药，随后皱眉道：“这些草药脾性温和，断不会害人性命。”


    那妇人叉着腰嚷嚷：“怎么不会？”


    “我老汉原本只是有些风寒，吃了你的药都咳血了！”


    她拿出一方手帕，指着上头的血迹对人群道：“大家给我评评理！这上面的血迹可是真真儿的！”


    大家把脑袋往前一凑，嚯！


    还真是血迹！


    顿时有几个胆小的离开了队伍，“依我看，这病还是去正经医馆看吧……”


    也有为翟慕灵说话的。


    “谁知道你这上头的血迹是怎么来的。”


    “这姑娘免费给我们看病，本来就没什么好处，犯得着害人吗？”


    有几个百姓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连声附和。


    “就是！”


    “害了我们，她能有什么好处？”


    “定是你这妇人诬赖她！”


    那妇人冷笑一声，不依不饶道：“怎么没好处？”


    “依我看，这姑娘医术不精，这才特地摆了个摊子出来，拿我们练手呢！”


    “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若是吃了她的药死了，也没人会管！”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此言一出，队伍立即少了大半。


    这妇人说的话不知真假，可万一是真，那可就是要命啊！


    那妇人转头看向翟慕灵，恶狠狠道：“我老汉现在命在旦夕，你倒说说，要如何赔偿我们！”


    翟慕灵皱起眉，道：“你想如何？”


    那妇人眼泪鼻涕说来就来，她哭嚎道：“我们全家可都指着我老汉吃饭呐！现在你把他害成这样，是要断了我们全家的生路啊！”


    “怎么说，也要赔我们一百两银子！”


    嚯！


    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一百两！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十两银子都少见，更何况一百两！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位大娘，你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有个人道。


    “就是，不过咳个血，怎么治也花不了一百两银子。”当即有人附和。


    那妇人醒了下鼻子，将鼻涕甩在地上，将手放在衣服上揩了揩，瞪着眼睛道：“怎么狮子大开口了？她可是尚书府的千金！”


    “区区一百两，对她来说算得了什么？”


    “那不过是拔根毛的事儿！”


    翟慕灵还未有反应，人群中便有几个人眼神滴溜溜一转，打起了主意。


    “这姑娘刚才给我看病也没看好，我现在也有点不舒服，我也要赔偿！”


    “我不用一百两，赔我五十两就行！”


    一石掀起千层浪。


    有几个人都站了出来，说自己这也没看好，那也不舒服。


    纷纷要翟慕灵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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