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行长你比我清楚，我们分行这个班子是个什么阵势，就是员工说的，‘四国五方’。这样的班子，加上我的情况，不动真格的，很难有所作为。”


    言外之意，就是很难坐稳行长位子，搞不好，就回去继续“五级行员”了。


    邱虹点点头，叹口气说：“我能理解。说真的，我是个离了婚的女人，为什么离婚，前夫不理解我的工作、不支持我的事业，矛盾聚集在一起的结果。我也想过，算了，就这样混好了。少用点心，工资也不会少多少。


    “可是，我自己过不去。分行这个样子，不是班子成员没有水平。


    其实包括艾行长，水平都不差。只是，只是心不在一起，各有各的小算盘。


    有时我想，真不值得，家没有顾上，工作也没有办法放开手脚干，真是憋屈！”


    “闻行长，你会很难，会遇见许多从未遇见的问题、阻碍。”


    “这我不在乎，已经在这个层面了，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不如自己挥刀砍了。”


    闻哲说。


    “挥刀砍别人可以，可不能挥刀‘自宫’。”邱虹开了一句玩笑，自己的脸先红了。


    “那邱行长，你是同意接管公司线了？”


    “接不接的，我先看能不能把新能源公司的事搞惦，把霍总安抚住。”


    邱虹说着，起身说：“我先联系一下。”


    就开门出去，招呼在外头喝茶的江大维、梁成栋进来喝茶，自己在外面打电话。


    两人进来，见闻行长很亲切的样子，才敢坐下。


    闻哲亲自给他们加了茶，问梁成栋：


    “梁总你原来是市G行的信贷处副处长，对在全市开展公司业务，应该很有心得吧？”


    梁成栋虽然是份量很重的分行公司部总经理，可是在分行存在感很低，


    因为沙濠霸道、欧阳民的擅权原因，其实他的公司部总经理就是个上传下达、分配任务、考核指标的部门，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作为。


    在内心，他是很后悔离开G行，


    毕竟，他才三十岁，对事业的追求，远远大于对收入的渴望。


    他尴尬的笑笑，说：“我们公司部的工作没有做好，请闻行长批评。”


    “我看过你入职分行时，写的一个工作思路，叫‘构建分行大公司业务的新格局’，


    这个‘大公司业务’的概念提的好，格局高、抓手准。


    可是，分行目前的公司业务，完全看不到这个思路的影子呀。”


    梁成栋又惊又喜，想不到自己在加入分行时的一篇“作文”，闻行长也知道。


    闻哲靠在椅背上，笑道：“分行机关各部室的主要负责人、下面各支行行长的档案，我是在档案室翻了五六个晚上的，要不怎么了解你们、用好你们。”


    梁成栋小心的说：“可能、可能我的思路太理想化了，不适合分行的公司业务格局吧？”


    “不，我认为你的思路很好，归纳起来，就四句话，


    ‘支持实体企业、淡化虚拟经济、限制房地产业、回归民生产业’，这很有思想呀。”


    梁成栋想不到闻行长如此认真有看过他的文章，如此高的评价，不禁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梁总，给你一个任务。用一个月的时间，梳理一下长宁区域所有的公司客户情况，


    当然，是体量在五千万以上的客户。


    然后，拟订一个在长宁区域、也不限于长宁区域的‘大公司’业务发展方案。行不行？”


    梁成栋像回到了辽阔草原的骏马，立即挺直了上身，“请闻行长指示具体的要求。”


    “没有什么指示，在你原来的思路上，再详细的具象化一些，补充一些资料。”


    “好、好、好，按您的指示，我尽快做出来，再请闻行长把关。”


    闻哲没有接这个话题，又问：


    “梁总在G行时，在工业信贷处、商业信贷处、地产信贷处都干过，信贷业务应该很全面，前任无量的。为什么要跳槽呢？”


    梁成栋苦笑着摇头说：“G行领导确实很关心我，当时分行组建数字金融团队，让我去负责。我也很高兴，可是，一接触市场和客户，觉得太虚，风险太大，多数不是银行现行制度能控制的。所以就想调岗，但领导不同意，我只好自己跑路了。”


    闻哲听了，深以为然。


    他内心有一种焦虑，长宁的所谓数字虚拟经济太繁荣、PTP行业似乎要成为长宁的形象产业。但是，头脑清醒一点的人都知道，任何经济形式，根本上都离不开实体经济的支柱支撑。


    不是大家不懂，而是因为来钱快。


    市委顾凌风书记刚刚来长宁，也是充满忧虑。


    “但是梁总，我们分行在这方面，也是做了非常多的这类客户呀。你怎么看？”


    “互联网时代，数字经济的繁荣是可以理解、也是会有发展空间的。可是，不能舍本求末、或者本末倒置呀。”梁成栋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忙闭嘴。


    这时，邱虹推门进来，看一眼江大维


    、梁成栋，两人忙又端着自己的茶杯出去，关上门。


    闻哲看到邱虹脸上有些喜色，就笑道：“看来十拿九稳了。”


    邱虹摇头说：“只是约到了霍总、谢总明天晚上吃饭。怎么谈，心里还没有数。而且，这张假画的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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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是怎么同艾小如说这些事。


    闻哲一拍沙发靠手，笑道：“邱行长给力！只要人家来，先接触。


    我们也不急着同人家合作，让人家觉得我们急功近利的。


    明天的饭，一是再认识一下，二是表示对假画的事赔礼道歉。


    不谈别的，生意不在情谊在嘛。”


    心里却猜，邱虹肯定有什么扎实的关系，才能请动生气的霍伟城。


    “他们那边可能就三四个人，我们这怎么安排？订好了地方，我再通知他们。”


    邱虹见闻哲并不急于营销客户，也放下心。


    “就你、我、梁总、卫总，哦，再把艾小如也叫来。”


    见邱虹有些意外，闻哲冷笑道：“当面锣、对面鼓的，当场把这幅画还给他！”


    邱虹抿嘴一笑，想不到闻行长如此行事有趣。


    更想看看，闻哲到时怎么“当场”退画。


    闻哲按了茶台上的电铃。一会儿，涂曼曼推门进来，“领导，有什么事么？”


    “明天晚上，能不能在你这给我们准备一桌饭，给我们一个好一点的包厢。”


    “二楼‘听风阁’包厢，有一个十八人的桌子。您有几位客人，对口味有什么要求？”


    闻哲对邱行长说：“你来安排，我最怕点菜了。”


    邱虹一笑，说：“大领导都是不近烟火的。大概十位客人。你把座位调整好，摆开一点。


    主客是在鲁省出生、粤省长大的人，安排十六个菜，四个鲁菜、四个粤菜、


    四个我们本地的特色菜，其他四个菜就是大众菜，你先拟个菜单子，我们定了你就下料。”


    曼曼忙不迭的记下。


    “酒水嘛，准备年份国酒，有吗？然后再找一种粤省产的‘长乐烧酒’找的到么？”


    曼曼为难的摇头说：“不好意思，领导，年份国酒没有问题。可是，‘长乐烧酒’，我听也没有听过。可是，我会尽快去找的。”


    邱虹笑了，说：“你这个女孩子，去我们银行干吧，真会说话。


    ‘长乐烧酒’是粤省的特产，找不到算了，我来想办法。红酒你找好一点的法国酒就行。”


    曼曼应承着出去拟菜单。


    邱虹对闻哲说：“霍董事长原籍是鲁省，不过从小就随父母去了粤省。


    在粤省五华县长大、考上大学才离开。‘长乐烧酒’是五华县出产的名酒，


    他应该有感情的。闻行长到了酒桌上，不妨当个话题。”


    闻哲见了邱虹这顿安排，也是赞叹说：“我越发坚信让你管公司的决定是对的。”


    “因为会点菜是么？”邱虹调皮的晃晃头，越发显得明眸晧龄、艳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