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哲脑袋“嗡的一响，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想追问一下以确认。


    邱虹的口气已经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这事，我们只能拖的了一时，也拖不长。因为初步核算，就分行能掌握的部分，


    一些涉及到元知韵的资金，分别在我们分行的客户账户上，有两个多亿。


    另外，一个多亿在其他银行或者小贷公司、PTP公司账上。还有一亿三千万去向不明。


    闻哲的心“咚的一跳，感觉有些窒息。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又同时说：“你知道我……又同时停下了，各自笑了起来。


    “你先说，闻哲说。


    “还是你说，邱虹说。


    “女士优先，你先说。


    “哼，你除了喝酒让我优先、说话让我优先，还会什么？邱虹似嗔似娇的说了一句，


    然后平静的说：“你知道我担心两方面的问题么？


    “那我猜猜看，一是如何把这个事件立即控制住，把损失风险和信用风险降到最低；


    “哼，不愧是大才子哟，什么都想的到呀。那么第二呢？


    闻哲戴上手机耳机，从床上起身，披上一件衣服，


    开门走到客厅，在茶几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点了。


    “第二，可能你同我一样感到不解和恐惧。


    “嗯？说清楚一点。


    “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总行领导应该是有人知道的，甚至上官董事长都知道。


    但是，他们为什么迟迟没有反应和对策呢？这简直像黑洞一样让人恐惧、眩晕！


    闻哲说完，吸了一口烟，等邱虹的回答。


    许久，邱虹幽幽的口气：“你什么都想到了，那么对策呢？这已经不单纯是一起案件了。


    其中的关联，你想过没有？


    “想过，我已经做好了迎接巨大冲击的准备。但重中之重，是将损失减到最低。


    我的设想有几点，你帮我评估一下，


    一是立即进行资产保全，把你那边已经查明的资金全部冻结。


    二是立即清楚去向不明资金的流向，尽量挽回损失，


    三是，


    邱虹却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的这两点很重要。但怎么落实，没有司法部门的介入，就毫无办法了。闻哲，


    你没有感觉到这是有人想要把你掀下水去么？故意拖延，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后，


    再反手清算你，处理你。


    闻哲有些悲凉的说：“我从一开始就考虑到我替死鬼的角色，只是没有猜到从哪里爆点。


    “你已经很有担当和魄力了，只是目前怎么破局，是一个大问题。


    既要保全我们福兴银行的声誉，又要挽回元知韵造成的损失，还要避免出现大风波。


    “三全其美，你想怎么办？


    “这就是我考虑的第三点，就是要立即报告市委、市政府和总行。


    立即向法院提请冻结相关账户，立即向经侦方面报案，开展调查。


    邱虹又叹了一口气，说：“闻哲，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什么？闻哲听邱虹称自己闻哲而非闻行长，心里很是受用。


    “元知韵的这个事，在省市高层，甚至在总行，可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你是说？另有玄机？


    “我一时也想不明白，大才子你想想是什么玄机？


    闻哲坐到沙发上，把烟头按在烟灰缸中，又抽出一支烟，刚要点着，


    却邱虹又幽幽的说了一句：“好了，别吸那么多烟。


    把闻哲吓了一跳，“呵，吓到我了，好像你有千里眼一样。


    “下回给你一个ZIPPO，省得用一次性打火机，难看！


    闻哲哑然失笑，果然高雅的女人，用个打火机也如此讲究。


    “什么玄机我一下子也理不清，但可能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谋划吧。


    “再给我两三天时间，我把账目尽量弄清爽了，也好让你有个决策的依据。


    现在是多事之秋，方方面面尽量要考虑的周全一些。


    “唉，邱虹，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爆发金融风险的并发症。


    “怎么说？


    “你看，我否决了云图公司的一个亿贷款，肯定要触及许多人的利益，


    包括我们分行的人。比如凌总……


    闻哲就将当初裘启微、凌妮请他吃饭的事说，但没有说被下药的事。


    “我相信我们分行不止她一个人身陷其中吧？贷款否决了，许多人的钱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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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归。


    这极可能造成一个连锁反应，不止是我们分行，而是在长宁区域出现波动甚至震动。


    个人的、企业的、小贷公司的、PTP的，资金链会出问题，引起社会问题。


    “我上次同你说过，上官青云的那个‘内保外贷’的事，我在给顾书记的汇报中，


    也把这些问题说了，关联到长宁的金融风险问题。


    而元知韵的账外经营，也成了其中一部分。我们要启动司法程序，又将触及许多人利益。”


    “顾书记至今没有明确回复你么？”


    “没有。”


    “那么我们只有静观其变了。给我两三天时间。”


    “好，辛苦你了！”


    手机那头的邱虹并没有说话，沉默三秒钟，就挂了电话。


    闻哲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拿起一支烟，看了看，又丢下。


    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起了步。


    同邱虹的交流，让他想要廓清一下思路。


    他并没有仅仅站在长宁分行的层面、仅仅考虑元知韵的事将引发的风波。


    想到顾凌风书记三番五次说到长宁地区潜在的金融风险，他有了一个初步的思路。


    站在顾书记的高度看长宁全局，以元知韵事件为切入点，预评估长宁地区的金融风险。


    他的思路一下子活跃起来，点起一根烟，走到卧室，打开电脑，定下一个标题：


    《长宁区域出现金融风险的预测与对策设想》。


    闻哲犹如回到了总行战略研究室，回到了思路活跃、灵感泉涌的时刻，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跳跃着。


    直到他停下手，往椅子背上一靠，一看手机，才发觉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他整整写了将近四个小时，洋洋洒洒六千多字。


    他自嘲的一笑，“我还是当码字工更合适呀！”


    又重头改了两遍，就找到了刘永成的电子信箱，发了过去。


    附言了几句话：


    “刘主任，自从聆听了顾书记的接见时的讲话，


    我一直在关注长宁区域的金融及泛金融行业情况，对顾书记的讲话有了更深的领悟。”


    “结合我自己的调查研究，草成此文，仅供参考。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