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哲从当选副市长的那天晚上，手机就似乎没有停顿过，里面的信息、未接电话已经有几百个了，他没有去理会。


    从长宁分行的小餐厅回来，他只是给顾凌风书记打了一个电话：


    “顾书记，感谢您的提携、教诲之恩。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后为了长宁、为了您，我会鞠躬尽瘁的。请您放心。


    “呵呵，恭喜你闻哲同志。让我们一起共同努力吧！


    放下顾书记的电话，他又千里之外的父母打了电话。一直感觉愧对父母，即便当初上任长宁分行行长，也没有闲暇多关心他们。自己的弟弟、妹妹，也得不到自己的一点“荫恩。


    父母都是小县城淳朴的小学老师，甘心过淡泊的生活，更不想给儿子带来什么麻烦。


    只是叮嘱他好好工作、保重身体，如果有机会，再找个好女人结婚。


    他们对闻哲唯一的要求，就是能让他们早日抱孙子。


    扔下手机，闻哲躺在招待所客厅的长沙发上，望着头顶的吊灯发呆。


    想了想，忙给许久没有见到、联系的丁毅凡书记打了个电话。


    “丁书记，您好，我向您汇报一下，今天长宁市人大代表大会……


    “我知道，今天我看了卫视的直播。恭喜闻副市长了，以后你的责任会更大、压力会更重、工作会更忙，希望你保持初心，做出更大的成绩呀。


    “谢谢领导的指教。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想专程去拜访您。


    丁毅凡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


    “最近我确实很忙，也经常出差。


    闻哲同志，你也是市一级的领导干部了，不瞒你说，我们福兴银行在经营上、管理上，有许多陈年问题，隐患重重呀。


    现在也开始有暴雷的危险了，所以我一时也闲不下来。我就叮嘱你一句话，保持你的本心。


    “谢谢丁书记，您也多保重。


    闻哲放下手机，有些怅然若失。一个好的领导、一个好的引路人是多么的重要。


    丁毅凡书记对他的影响力是润物无声、潜移默化的。与顾凌风是两种类型，丁书记从不教训、教导人，他的言传身教却如春风化雨，会让人终生难忘。


    对于今天马上定下来的工作分工，闻哲虽然有些看法，但也不想过多的纠缠去挑三拣四，更不会去顾书记那里“告状。自己只有努力工作，把成绩干出来，才是正道。


    他看看手机，知道一些还是要回应一下。


    黄瑞庆的信息：


    “


    祝贺闻市长了，也感谢你对我的鼎力提携！”


    闻哲一笑，回了一句：


    “今后是黄大秘多关照小弟的时候了。多联系，一起为顾书记争光！”


    王景的信息：


    “除了恭喜，就是不舍，你的离开我才知道，志同道合的同志是多么难得！”


    闻哲回复：


    “还不是在一个城市工作么？今后多联系就是了。”


    这时，邱虹的电话打了进来：


    “闻大市长，百忙之中能接个小民的电话么？”


    “你就少扯了。我们不用那么客气。”


    “呵，我才不凑热闹拍领导的马屁哩。刚才欧阳民打了几次我的电话，说分行班子一定要请你吃个饭。我只好说试试能不能请动闻大市长。还有班子的其他同志，也是这个意思。


    这个人真是的，刚才我们还在一起吃饭他不说，拐弯抹角的找我！”


    “你的意思呢？”


    “我没有意思，有吃就吃、没吃不馋了。”


    “这样吧，我来请大家聚一次。明天周六，就在招待所吧。我让食堂准备一下就行了。”


    “那好。我不用答复他们，你通知。”


    “嗯，欧阳民还挺会托人的嘛……”


    邱虹：“……”


    两人又是沉默片刻，不约而同的挂了电话。


    他用手机编了一条信息，在分行行领导群里发了出去：


    “诸位同事：兹定于本周六（明日）中午十二点，在分行招待所本人客房，聊备薄酒粗食，以佐闲聊。望移步赏光。闻哲，即日。”


    然后，就给江大维打了电话：


    “小江，我明天请分行班子的同志在招待所吃个便饭。你给陈清风主任打电话，让他交待食堂准备一下，家常便饭就行，不准上什么名贵的酒菜。你明天也过来。”


    “是。”


    片刻之后，分行的所有领导成员，一一回了信息：


    “收到，谢谢。”


    “闻市长真客气，应该是我们请你的嘛。”


    “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下次请闻市长了。”


    ……


    闻哲又翻看手机，有几个很恭敬的、自报家门的信息他关注了一上。


    有金融办主任蒋悦卿、扶贫办主任马克民、招商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吕小梅。


    显然，市长办公会的分工决定，已经先政府办的书面通知，传播出去了。


    这都是今后自己直管的部门，他忙把对方的手机号存下，又客气


    的回了信息，约好上班后面谈。


    还有是这几个部门的副职、中层干部发来的信息。闻哲只是看看，存下号码，并没有回复。他明白，要是回了，会给这些人许多不真实的感觉的，反而不利于今后的工作。


    他又给鲁千方、黄如岩、刘永成、梁成栋、路秋虎、贺双明等人一一发了、回了信息。才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喝茶。


    又想起没有了音讯的方惠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突然想起自己的老同事杜壮心，这是他唯一感觉交往中非常舒服，不带任何负担的朋友。


    “杜哥，你好吗？知道你会看电视的。呵呵，谢谢。你让嫂子接电话，谢谢嫂子的诚心祈祷哈。没有事，只是告诉你同杜大哥一声。以后还是要多联系呀，有空去家里吃饭。好，再见。”


    这时，张静的第十七个电话钻了进来。这是他被上官骏停职后，接到张静的第一个电话。


    闻哲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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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闻哲，当大官了，架子也越来越大了呀。怎么，连我的电话也不想接么？”


    一副撒娇的小姑娘的味道。要是不知道张静的人，听口气，真认为她只有十八九岁哩。


    闻哲忍住反胃，淡淡的说：


    “张律师，这么晚了，有事么？”


    张静：“……”


    “你、你这么生硬干什么？我可有些难受哟。”


    “张律师有事么？”


    “我、我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不到，蔡董事长怎么能另外搞一个候选人提名，太伤人了。”


    “呵呵，外国公民，提也不算数的。”


    “我想请你吃个饭，祝贺一下你的当选，你可不要驳我的面子！”


    “心领了，不用。再见！”


    闻哲不耐烦的挂了手机扔在茶几上，心情被张静搞的有些压抑。


    商品时代的虚荣，造就了张静这样的女人。


    闻哲抓起手机走到卧室里的洗手间，给浴缸放了水。他想让自己安静下来，想想今后的工作如何展开。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市政府的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


    浴缸旁的手机又响了，拿过来一看，是安琪的。


    “闻哲，今天好帅气呀，官威就显形了呵。噢，你那套西装好靓，谁给你买的？你可不是一个会挑衣裳、会照顾自己的人哟。”


    闻哲苦笑一下，大半夜的，打电话问衣服的来历，只有安琪做的出来。


    “我说安琪，我接了一夜的电话，你还真是另类。没事我挂了呀。”


    “切，闻大市长好大的脾气。你什么时候来万元？我给你庆祝一下行了吧？”


    “嗯，是要回一趟总行，给总行有个交待呀。”


    “你会分管什么工作呀？金融业、经济、平台融资，我猜对了吗？”


    “呵呵，全错。政府办通知马上出来，你看了就知道。”


    “切，耶，我发现你怎么有些象我爷爷呀，说起工作就板起个脸，古板的很！


    “哈哈，谢谢你抬举，我又长辈分了。”


    “你、你占我便宜！不想理你了。你说，你分管什么嘛。我打个电话一样知道的。”


    “扶贫办、金融办、招商局，还有防范金融风险工作领导小组的日常工作。”


    安琪：


    “……，什么乱七八糟的哟，离题万里哟。闻哲，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别乱说话，都是工作，挑三拣四的干什么。”


    “我不相你心里没有想法，更不相信这是什么正常的、合理的工作分工。


    闻哲，你不要忘记了，我是在什么环境长大的。


    哼，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么？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我要给顾叔叔打电话。”


    “好了好了，你瞎操什么心？你绝不要给顾书记打电话，麻烦领导干什么？


    好了，没事我先挂了。”


    “等一下，你几时来万元，一定告诉我。我带你去见几个人，是对你工作有帮助的人！记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