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忧眉头紧锁，抖了抖信封，从中又掉出一枚雕刻着雪花的信物，显然是雪山派的凭证。从金陵到大雪山何止千里，萧子辰却不远千里来信求援，看来他在雪山派的形势当真是危如累卵，必须藉由外人相助，才可破局。


    “芙蓉，这信是什么时候收到的，那商人离开大雪山几天了？”凌忧将信物收起，转向芙蓉。芙蓉掐着指头算了算，道：“信是五日前收到的，那商人离开大雪山约有一个半月了，有什么问题吗？”


    “已经一个半月了，等我赶到大雪山去，至少得一月路程。而且如今的天气，雪山上已然入冬，若是大雪封山，更是难行。”凌忧心中有些急切，但也知道着急也是无益，“看来，我没空在家里多留了。”


    “师姐，你这是什么话，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今晚也要留下吧？大师兄肯定去给咱们准备好吃的了，我刚刚整理了药园，采了些药材，刚好可以晚上做一顿药膳。”芙蓉指了指一旁已经装得满满当当的药篓，将之提在手中，然后拉着凌忧的手，催促道，“我们也别在这站着了，去厨房帮师兄的忙吧！”


    两人来到厨房，木宸果然已经在此忙碌了。他不仅准备了各类山珍，还特地去山下买回来新鲜的螃蟹和鱼虾。见到两人赶来，木宸不由笑道：“你们来得正好，我这正缺人手呢！”


    “师兄，有什么我能做的吗？”凌忧挽起袖子，看着一众食材，时刻准备动手。


    木宸指了指案板上的螃蟹，道：“这些螃蟹需要仔细清洗，你来帮我处理一下，小心别被夹了手。”


    芙蓉则将各色药材从药篓中取出，把各种药材按照不同的比例配好，准备熬制一锅滋补的药膳汤，厨房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和海鲜的鲜味。等到钓鱼老者收拾东西回来时，几人早已经在院子中摆上了佳肴。


    “老头子，又没钓到鱼吧？看我们给你准备了什么。”凌忧摆开碗筷，招呼老者入座。几人吃了一会儿，凌忧把准备次日就前往大雪山的事告知众人，木宸不由疑惑道：“这雪山派掌门人莫大侠，一向没听说有什么大病，怎么会去得如此突然？而且雪山派的事，竟然会求助到师妹的门上，可真是稀奇。”


    “之前我就在江湖上听说，雪山派老掌门去世之后，他的大弟子萧子辰接任掌门，但是派中有不少人不服他。他本想借剑圣秘宝重振本门声威，但那东西老头子早就收回了，他扑了个空。”凌忧简要解释了一番无名岛之事，分析道，“他说雪山派中出了内贼，我想他正是在派中举目无援、独木难支之际，所以才不远千里求援，请我和另一位朋友出手相助。”


    “那你不是还要找到你那个朋友再出发，一来二去，岂不是耽误了？”芙蓉狡黠地笑了笑，“之前师父说，我也差不多到了可以闯一闯的年纪了，要不，我跟你去？”


    “爹爹真这么说？你可不要拿话来诓我。”凌忧把一根剥好的蟹腿放在芙蓉的碗中，“我那个朋友之前受了不轻的伤，一直在水龙会养病，也不知道现在恢复了几成。我准备给他送封信去，但是不等他了，我自己先出发，他要是能动弹，就随后跟来。”


    芙蓉翘起了嘴，转向老者道：“师祖，你评评理，师姐是不是该带我下山？”


    凌忧忙拦道：“老头子，你可别害我，要是被我爹爹知道我带着师妹乱跑，还不得把我抓回家打一顿？”


    老者捻着胡须，笑道：“那臭小子算得了什么，他还能压在我头上不成？你一个人到大雪山去，我还不大放心呐。你就带上芙蓉丫头去吧，这边有我担着。对了，等下吃完饭，到后院来，关于雪山派的剑法，我指点你几招。要是遇上雪山派的那些人，可不能折了咱们的锐气！”


    芙蓉忙站起身，正正经经地行了个大礼：“多谢师祖！”凌忧摇了摇头，对木宸道：“师兄，看来这段时间，家里得麻烦你了。”


    木宸瞧了芙蓉一眼，嘿嘿笑道：“你们两个混世魔王都不在了，家里没什么麻烦的，就是最多师祖要钓鱼，叫我去挖些蚯蚓。等师父师娘回来之后，就更不用我费心了，你们放心去就是。”


    次日一早，凌忧先带着芙蓉赶到了金陵城，委托可靠之人到水龙会给嬴非送信，这才雇了可靠的车马，往大雪山赶来。晓行夜宿，一路换马，用了一月有余，终于赶到大雪山下。这一片已是天寒地冻，马车难以前行，凌忧与芙蓉都换上了裘衣，徒步到雪山脚下的雪落村歇脚。


    雪落村虽小，但因为靠近雪山派，平时也极少受到贼匪的侵扰，是个清静之地。村中仅有一家客栈，虽简陋了些，好在十分干净整洁。凌忧和芙蓉在客栈中稍作休息，客栈之中不乏一些路经此地的商旅，两人倒是稍显格格不入了。


    “老板，最近雪山派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到柜台结账之时，凌忧不由想向客栈老板探听几句消息，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老板是个中年汉子，闻言，立即压低声音道：“姑娘，你们是来拜师的还是来探亲的？最近雪山派确实不太平，听说新掌门与几位师兄弟闹得有些不愉快，派内人心惶惶。”


    芙蓉听后，眉头微蹙，她知道这情况比凌忧之前所料想的还要复杂。凌忧不动声色，继续问道：“掌柜的误会了，我们既不是拜师，也不是来探亲。我们的一位亲人生了重病，需要上好的雪莲才能医治。我们恰好在金陵认识一位常来大雪山的雪莲商人，他告诉我们来这里找找，或许有门路，我们这才不远千里赶来。”


    “这……姑娘，那你们来得可能有些不巧。最近雪山派里不知怎么的，除了负责采买物资的弟子，都极少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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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在村里坐坐的都少。至于上山嘛，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若是没有熟人接引，你们恐怕要碰钉子喽。”掌柜听了凌忧的话，不禁摇了摇头。


    “我们的那位亲人确实急需上好的雪莲。”凌忧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芙蓉连忙也摆出一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模样来，“因此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上雪山试一试，只是不知道这雪山派有何讲究，能否请掌柜的赐教？”


    “既然是为了亲人，你们也是有心了。”掌柜的指了指不远处的雪山，“雪山派就坐落在雪山顶上，半山腰有哨卡和几间迎客用的房屋子，一般要上山的人呐，先在那里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徒步上山。雪山上陡峭，大雪天更是难以寻找路径，不是熟悉雪山或者身怀功夫的人，还真不好上去呐！”


    “大雪山附近也有些流窜的贼匪，但有雪山派庇佑，一般不敢到我们雪落村来。雪山派的老掌门莫云峰，方圆几百里都知道他的威名。只是今年年初的时候，他不幸病逝，他的大弟子萧子辰成了新的掌门人。不过这萧掌门有个极为厉害的师弟，姓楚，武功高，人缘也好，似乎对他老大不服气。”


    “前些日子，萧掌门下山了一个多月，不知道去办什么事。有许多人就开始议论他刚当了掌门，就擅离职守。他回来之后，雪山派的弟子就渐渐减少了外出，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若要上山，可得小心，别掺和到这些事里了。”


    凌忧心想：“萧子辰与师弟不和，连雪落村的村民都知道了，真到了雪山派里，还不知是怎得水火不容。”她面上微微一笑，感激道：“多谢掌柜的告知，不过为了救人，我们还是要上山试一试，若是真上不了山，再回您这来想想办法也不迟。”


    掌柜的见两人去意已决，当即给二人指了路，二人这才道谢而去。两人来到山脚下，芙蓉抬头望着高高的雪山，不由嘟哝道：“雪山派的人也真奇怪，把门派建在这等冰天雪地的地方也就算了，还偏在这高处险处，连上去都难！”


    凌忧笑道：“上去难怎么了，不是正好能锻炼功夫？”说罢，就沿着雪岭向前走去。走了半日，地势越来越高，芙蓉紧了紧身上的皮裘，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行。山风凛冽，雪花纷飞，两人每走一步都需付出比平时多出数倍的努力。


    “前面就是雪山派的哨卡了。”凌忧见前方的峭壁之上坐落着几间石屋，还有几个雪山派服饰的弟子守在山道上，转头向芙蓉道。


    “终于到了！”芙蓉伸了个懒腰放松筋骨，“哼，这峭壁虽高，却也拦不住我，瞧我轻功上去！”


    “等等！”凌忧忙把她拉住，“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不是什么江湖剑客，是两个来找雪莲的普通人，带剑只是防身，怎么能轻功上去？老老实实爬那边的石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