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从此不相逢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在你眼里好像在发光。


    不知道哪里听过的一句话,眼下温念觉得这句话不无道理,明明他们的队伍和擒敌方队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明明每道身影都穿着绿色的军训服,可她永远能在那么多人里第一眼就准确的找到陈知衍。


    他在她眼里总是发着光,和这世界上其他人都不一样。


    只是休息的时间太短了,短到根本不够她知晓,那个女生后来有没有再找陈知衍,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一直到军训结束,这个始终盘旋在温念心头的问题,都没能有个结果。


    第八天,军训汇演,算是为这场为期七天的军训画上一个句号。


    早上八点,透过树梢洒下来的阳光还不那么热烈,空气里还飘着些许带着一丝凉意的风,汇演正式拉开帷幕。


    为时两小时的方队检阅,在班主任的千叮咛万嘱咐下,每个人都绷紧了心头那根弦,生怕给班级抹黑。


    方队走完,将近十点,阳光开始变的滚烫,因为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和注意力集中,脑袋被晒的发懵,后背汗都不知道出了多少,周围开始有人不耐烦。


    温念却无比期待,期待接下来的擒敌方队表演,期待再往后的颁奖典礼。


    等擒敌方队出场,温念坐在自己的凳子上,一向规规矩矩坐着的人,按捺不住的抻了脖子,越过层层叠叠的脑袋,朝着操场最中间望去。


    绿色的军训服混着绿色的草坪,可温念一眼看到站在第一排的陈知衍。


    一样的动作,她偏觉得他做的最好看,行云流水又洒脱肆意。


    看的眼珠都挪不开,到结束,都有些意犹未尽。


    明明训练的时候就看过很多遍,可她像看不厌,每一次都觉得不一样。


    好在,表演完还有颁奖典礼。


    这次军训设置的奖项很多,优秀队列奖、内务标兵奖、精神文明奖……每个奖项都上去一溜人领奖。


    唯独最后一个奖项,最佳军训标兵,只有一人上台领奖。


    是陈知衍。


    主席台上,少年不疾不徐的走到中间,从校长手中接过奖状,又偏头不卑不亢的握手浅聊,再拍一张合影留念。


    拍完,陈知衍正欲下台,校长差人给了陈知衍一个话筒:“简单讲两句。”


    是个一时兴起的安排,陈知衍没做准备。


    但也并未拒绝,将奖状随手一折一手拿着,接过话筒,短暂思索两秒,开口:“大家好,我是陈知衍,很高兴能在这里碰到大家。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就送一句话给大家吧,‘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这是我很喜欢的一句话,愿与诸君共勉。”


    简短一句,少年漫不经心走下主席台,阳光照在他脸上,将他眉眼间的意气风发照的清晰可见。


    那是真正的年少轻狂。


    台下寂静一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甚至有人大着胆子混在人群中吹了一声口哨。


    温念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怔怔的望着那道身影,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念头——她可能要喜欢这个人一辈子了。


    又过半小时,在校领导絮絮叨叨的毒鸡汤里,这场军训彻底宣告结束。


    各班搬了凳子回教室。


    温念和廖书婷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心绪依旧难平。


    廖书婷用凳子轻轻撞了撞她的:“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温念倏然回神,摇摇头:“没什么。”


    只是在想陈知衍刚刚在台上的样子。


    他怎么那么优秀,那么厉害。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哪哪儿都好,好到近乎完美。


    让人无比的像要靠近,却又望而却步。


    想的太入神,温念没注意到身后有男生打闹着冲过来,一晃神,手中的凳子被撞的脱了手。


    闷闷的一声,砸在地面。


    撞他的男生心不在焉的看过来,敷衍的说了两声“对不起”,又跟人打闹着像阵风一样从她身侧掠过。


    其实手刚刚有被碰到,不算严重,但也有轻微的痛意一闪而过。


    温念轻轻蹙着眉蹭了下手指有些发红的地方,弯腰去捡凳子。


    廖书婷在一旁扯着嗓子骂骂咧咧着。


    一片嘈杂中,她还未碰到凳子,有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将她的凳子拿了起来,眼底一颗黑色的小痣一晃而过。


    还未抬眸,温念已经知道是谁。


    手指的痛意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种紧绷的情绪代替了被人撞到的些微委屈,温念几乎是在一瞬间局促起来。


    “谢谢。”她依旧是不怎么敢看他,只垂着眼睫朝他伸手:“给我吧。”


    陈知衍却没有将凳子递过来的意思,只淡声反问:“手怎么样?”


    他注意到了。


    这个认知让温念的心头急速的悬了起来,有种踩在云端的飘忽感。


    轻轻蹭过没什么知觉的手指,她低着头,却抑制不住的扬起了唇角:“还好。”


    陈知衍点了下头,却仍旧没有把凳子还给她的意思:“我帮你拿回教室吧。”


    温念不擅长拒绝人。


    也不想拒绝陈知衍。


    她总想和他产生各种各样的关联,哪怕只是帮忙拿凳子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她的眼里,仿佛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又近了一点。


    于是她就这样小心翼翼又满心喜悦的跟在陈知衍身侧,安静的朝着教室走去。


    廖书婷不知什么时候悄然退场。


    周围的人声鼎沸都好像离她远去。


    温念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她和陈知衍的呼吸声,还有她胸口的心跳声。


    跳的好像,不是她自己的。


    他们穿过道路两旁高大的香樟树,穿过花圃里开的正好的白茉莉,穿过正午的阳光燥热的风,一切都那样美好。


    只是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


    回了教室,陈知衍问了她的位置,又按着温念手指的方向把她的凳子放下,就打算离开。


    温念有些怅然若失,因为这段短暂旅程的结束,也因为即将而来的休息——今天下午他们就放假了,一个只有两天的小假。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她总觉得不够。


    年少的喜欢大概总是这样贪心,总想和他待久一点,再久一点。


    好像怎么都不会腻。


    不过下一秒,那点儿怅然若失就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因为她听到陈知衍落在她头顶的声音:“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已经有了好几次交集,可他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温念应该感到沮丧。


    可这沮丧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她亲手打破。


    没什么好沮丧。


    开学才一周,班里的人陈知衍估计都没认识几个。


    而她有可能是第一个被他问起名字的人。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人足够开心。


    温念心底像是有一朵朵小花悄然绽放,她终于鼓起勇气静静的看向陈知衍:“我叫温念,温柔的温,念念不忘的念。”


    “温念。”陈知衍将这两字低低念了一遍,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很好听的名字。”


    温念对上他沉黑的眼睛,那些鼓起的勇气一瞬间像是被扎破的气球,泄了气。


    她赧然的垂眸,不知说些什么。


    心跳却开始在胸腔里猛烈跳动。


    因为他的那句夸奖。


    也因为他喊了她的名字。


    很奇怪,明明是很普通的名字,从他嘴里出来,就好像变的与众不同。


    连她这个人,好像也一起变得与众不同。


    她喜欢他喊她的名字。


    这样连名带姓的喊。


    -


    心底那点怅然若失因为这样一件小小的事,变成了一整天的好情绪。


    和廖书婷在校门口告别,温念的脸上都带着笑。


    坐了把人挤成沙丁鱼罐头的公交车,温念的脸上也带着笑。


    等踏入家门,喊了一声“外婆”,又含着笑低头抱着初雪就是一顿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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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初雪是她五岁那年捡的一只流浪猫,那一天恰逢98年的第一场雪,一只几个月大孱弱的小猫在门外微弱的喵喵叫着,看起来已经快要不行。


    温念将它捡回家,给了它一个家,也给了它一个名字——因为那天正是98年的第一场雪,小猫又通体雪白,所以温念喊它初雪。


    初雪不挑食,什么都吃,就这么跟着她和外婆一直长大,到今年,它已经十岁,是一只老猫了。


    可还是很粘人,每每温念出门,都会蹲在门口等她回来,温念一喊它的名字,它就会凑上来,不住的用脑袋蹭她。


    温念抱着初雪揉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撒手。


    外婆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快过来让外婆看看,瘦了没有。”


    温念摘了书包走到厨房,外婆放下餐盘捧着她的脸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最后放心的点了点头:“没瘦。”


    “学校食堂的饭还可以,外婆你别担心啦。”


    “嗯,在学校好好吃饭,高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省那点儿饭钱,外婆有钱。”


    “我知道,不过还是好想念外婆做的饭,外婆做的饭最好吃了。”温念清浅的笑着,声音软软的跟外婆撒娇,在外婆面前,她才会露出小孩子的一面:“我们今天吃什么呀外婆,我好饿。”


    “炖了你最喜欢的排骨,快去洗手。”


    “好!”


    暖黄的灯光,不大的房间,趴在脚边的猫,温念和外婆一起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饭。


    吃过饭跟外婆说了一声,温念回房间做作业。


    其实还未正式开课,说是作业,也仅仅只是一些很简单的预习任务。


    军训这几天一直没看,有点遗忘。


    温念把数学书拿出来又预习了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夜色渐深,温念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出门接水喝。


    刚出房间,就看见不远处外婆的房间一丝光透过门缝儿照出来。


    这么晚了,外婆还没睡吗?


    温念拿着水杯走过去,推开门,昏黄的灯光下,外婆正带着老花镜做刺绣。


    外婆有一门顶好的刺绣手艺,绣出来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十里八街都知道,市场里有人找外婆订做刺绣,这么些年外婆就靠着这个养活她,供她上学。


    温念看着她几日不见好像又佝偻了些许的身影和发间新添的斑白,轻轻眨了眨眼睛,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外婆:“外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天气冷了,想给我们念念添件新衣服,那件毛呢外套,你穿了三年,都有点小了。”


    “不小,还能穿。”温念亲昵的蹭蹭外婆的脸颊:“我不要新衣服,我只要外婆能健健康康,别累着。”


    “我的囡囡真懂事。”外婆落下最后一针,摘了老花镜:“好,那就听我们念念的,不绣了,睡觉。”


    温念捋了捋外婆花白的头发,终于放心,站起身来:“嗯,那我也回去睡了。”


    说是睡,温念却有些睡不着,盯着天花板看一会儿,又盯着窗外看一会儿,脑海里老想到陈知衍。


    想到他在主席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想到他低低的喊她的名字。


    躺了一会儿,温念心头一动,坐起身来。


    书桌前,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盒。


    铁盒打开,里面空荡荡,只躺了一枚白色纽扣。


    温念抱着那枚纽扣看啊看,看啊看,最后又拿出日记本。


    窗外一片静谧,风吹树梢,沙沙作响。


    温念看着那枚纽扣落笔。


    2008年9月8日,星期一,晴。


    喜欢会把一个人变成贪心鬼,明明刚开始只是想远远望着,现在却总想着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总会不受控制的想,他看了那个女孩儿送给他的情书了吗?他会答应那个女孩儿吗?


    后天就要正式上课,到时候会有答案吗?


    希望会有吧。


    希望是我想的那样吧。


    陈知衍,晚安,开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