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万家伸手搂住了谢透的肩膀，声音温柔，“乖，咱们不在不擅长的事情上丢脸。”


    谢透五音不全，方沅有幸和谢透去过几次KTV，谢透的歌声即使在凌晨三点也能将昏昏欲睡的方沅叫醒。


    郁山周将吉他放下，走到谢透面前，“你要是想学有时间我教你。”


    “真的？”谢透转头看向郁山周，有一种清纯男大学生的天真感，许万家在旁边猛地偷偷给郁山周摇头，一脸孺子不可教的既视感。


    上学的时候文艺汇演，谢透砸个沙锤都砸不到旋律上，让他玩音乐就是对音乐的摧残。


    谢透透过郁山周的视线转头看许万家，许万家假装看向别处，谢透用手怼了怼许万家的腰，痒的许万家咯咯地笑。


    郁山周坐到方沅身边，转头和方沅说话，“放心吧，我没和别人说你和老江的事。”


    别人说的应该是她表姐和这边的朋友，不过他没说就说明他知道，但知道多少方沅不清楚，只能礼貌地笑笑，“谢谢。”


    “他今天不来吗？”郁山周问。


    “他今晚加班，不知道能不能来，我把地址发给他了。”方沅如实回答，江枫年刚刚说如果结束的早就开车来找他们，不过方沅没抱什么期望。


    如果一直期待着江枫年今晚会出现，他出现不了的情绪就会被放大。


    但如果做好了他不会出现的打算，有一点可能都会让她觉得惊喜。


    从前许万家一直说方沅抱着失去和没有希望生活的态度很消极，不过事实证明，这样的结果是，她更能因为一点点小事觉得幸福，也不会因为微不足道的事难过。


    对方沅这种什么都很在意的性格十分友好。


    “说起来，我和老江也是在livehouse认识的。”郁山周有意无意地提起，拿起手机解开屏幕，点开相册开始向上滑。


    “江枫年去看过livehouse，什么时候？”方沅以为江枫年这种人根本不会有时间看这种东西，这儿没什么表演，如果要看江枫年一定是去了别的城市看的。


    出差的时候顺便玩玩也说不定，不过方沅还是有点好奇，毕竟这段记忆是她离开江枫年以后缺失的那段。


    “三年前，上海的一场，一个乐队的封箱演出。”郁山周转头观察方沅的表情，和他预想的一样，此刻的方沅有些微微发愣，显然他现在说的这些话是方沅从前不知道的。


    “黑色梦境？”方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抖，她之前问过江枫年有没有去看过那场演出，他一口否决了。


    看过就是看过，在她面前不承认的可能就只有一种，他不想让她知道他那天也出现在了那个场合，他那天看见了她，也看见了陈升。


    “对。”郁山周朝着方沅笑，“那天我和他都是一个人，他提前离场喝多了，我还录了一段。”


    郁山周背着许万家和谢透将手机移到方沅面前，视频基调很暗，不过能看出是在一个酒吧里，江枫年脸发红，看样子是喝了不少。


    没见过江枫年喝这么多酒。


    方沅本来还想仔细看，郁山周却一下把手机收了起来，本以为没机会再看清这个视频，却听见郁山周说道，“我一会儿传给你，你回家偷偷看。”


    郁山周看了一眼四周，“这儿人多眼杂，再毁坏老江的形象，而且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拍过这个视频，你千万别暴露我，也别给别人看。”


    “放心，我自己偷偷看。”方沅现在心里有一万个鼓点在敲击，她没想过江枫年那天真的会出现在那儿，但他喜欢那个乐队，方沅不会自恋到认为江枫年是为了她去的。


    那喝醉酒又是为什么，只是因为乐队散场吗？


    可能因为有那么一点期待，所以让这个过程显得更加漫长，如果江枫年真的因为她去过那场演唱会，她要不要也因为这一点点可能再勇敢一点。


    她的意思是，要不要再尝试一下，构建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未来，只有他们，没有其他人。


    茉莉靠在后台的门边为舒茜薇整理头发，视线时不时朝着方沅几人的方向看去。


    “大山和你妹妹看上去关系挺好的。”茉莉开口，舒茜薇抬头看，可能是因为角度问题，方沅低头看郁山周手上的手机，郁山周凑到方沅身边。


    两个人距离很近，虽然其实两个人中间隔了一定的距离，并没有肩并肩靠在一起。


    不过从舒茜薇的方向看，两个人就是靠在一的，而且还是头挨着头。


    “他都三十六七了，不会看上我妹了吧？”舒茜薇下意识伸手撸了撸袖子。


    “不会吧，我感觉他有点喜欢你。”茉莉靠在一旁的墙上，看着舒茜薇的脸上露出笑容，看不出有什么不满的情绪。


    舒茜薇愣了一下，摆了摆手，“不可能，他知道我……”话说了一半，舒茜薇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知道你什么？”茉莉没明白，开口问。


    舒茜薇转头朝着茉莉笑笑，“知道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没等茉莉说话，舒茜薇岔开了刚才的话题，“我得去看看，给大山打个预防针。”


    郁山周已经将手机收了回去，倒也没有立刻将手机上的视频发给方沅，他想着回去的时候绝对安全再发，毕竟那属于江枫年的黑料。


    舒茜薇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两个人中间，将郁山周朝外挤了挤，“干嘛呢？两个人聊这么开心。”


    方沅下意识看了一眼郁山周，“没聊什么，大山哥给我看之前他拍的演出视频。”


    “还展示上才艺了。”舒茜薇转头看了一眼郁山周。


    郁山周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你妹妹，我肯定要帮忙照顾，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舒茜薇转头朝着郁山周笑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得对，准备准备上场了。”


    场内的人观众来的差不多了，乐队的乐手也基本到位，除了郁山周以外还有两个女人，有一个年轻不少，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模样，另一个也和舒茜薇看上去差不多大。


    音乐声响起，不大不小的酒吧一瞬间躁动起来，方沅发现，表姐的乐队还是有不少粉丝的，尽管在网上搜不到，但是这个城市不少年轻人在认真地喜欢着他们。


    或许喜欢一个乐队，或者喜欢一个明星，只是接着他们表达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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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过的生活。


    所有人都有着巨大的压力，如果灵魂和生命无处得以安放，就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参与其中。


    舒茜薇唱了几首他们的原创歌曲，方沅在底下给她录像。


    她是耀眼的，舒强一直觉得自己女儿一无是处不务正业，毕业以后去了不少地方到头来还是没有稳定的工作，说白了就是没进体制内。


    现在三十几岁还不结婚，甚至还同朋友合伙在酒吧里玩闹，在中年人眼里这叫哗众取宠，是在卖唱。


    但舒茜薇那双鞋方沅在杂志上看见过，总之表姐生活是富裕的，已经不是温饱水平了。


    相比于那些工作稳定月薪三千的人，表姐虽然过着酒吧随时倒闭的生活，但有时候一个月能赚人家一年的钱。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更好的生活方式？


    结婚一定是答案吗？表面上的体面一定是真正的体面吗？


    方沅的摄像头里，舒茜薇唱着歌，视线一直盯着人群的后面，方沅转过头去，看见舒茜薇视线终点站着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白裙在调酒。


    而镜头的另一面，郁山周弹着吉他，站在舒茜薇背后看着她。


    -


    江枫年将手头的工作忙完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他关掉电脑，看着和他一起工作的几个同事。


    “今天辛苦大家了，回去好好休息。”江枫年伸手拍了拍面前的几个年轻人，按照他们的年龄今天自然是要出去玩的，不过奈何工作太紧急。


    其实上了班以后，除了春节好像就没有其他真正可以放假的节日了。


    公司虽然装模作样发了放假的通知，但可能放假回来的第一天就要验收成果和项目，默认假期的时候是需要协调和沟通工作的。


    “年哥，我们打算出去喝酒唱个歌，一起呗？”其中一个男孩问江枫年，虽然年龄差了一些，但是二开头怎么也算是同龄人。


    “年哥有女朋友，谁想我们几个单身狗，人家忙着呢。”另一个男孩打趣，伸手扯了扯旁人的胳膊。


    “对，今天算了，下次找你们一起。”江枫年笑笑，没有否认，看着面前的几个男孩吵吵闹闹的离开。


    江枫年关好公司的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如果开车快的话应该能在十二点之前赶到方沅的地方。


    十二点之前能到就好了，以他了解的过去的方沅，即使嘴上不说，也是对这些时间非常在意的。


    她虽然说着赶不到就算了，但江枫年知道，她是希望和自己一起度过新年的。


    他也这样想，每一个辞旧迎新的时刻，他希望都能和她一起，一直到有一天，连新年都能同她一起。


    酒吧里灯光闪烁，台上的歌一首又一首，自己的歌唱完了，台下的观众就开始随机点歌，唱些知名乐队和歌手的老歌。


    直到今年的最后一首歌快要结束，这一年的尾巴已经走到尽头，台下的倒计时的声音刹那响起，方沅看着一直没有任何消息的手机屏幕，直到数字数到一，身后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拉住。


    随着鼓点和吉他的和弦声，方沅回过头，被江枫年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