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为他守夜

作品:《夫君他今天动心了吗

    裴闻卿披着外衣快步来到书房,珊瑚在整理案上的折子。


    “准备热水。”他平静道,“再帮拿一件新寝衣来。”


    “好……”她先是一愣,而后问“这么晚了,少君怎还不睡,是不是又睡不着?”


    珊瑚起身,候在一旁。


    “还有,准备安神汤来。”


    裴闻卿坐下来,一手握拳撑额,一手握拳置于案上。


    珊瑚低着头,应了一声“嗯”。


    自他摔断腿以来,每日寝食难安,受前世噩梦所困,时常夜半惊醒,睁眼至天明。


    此前都得靠吃酒助眠或安神汤入睡,唯有成婚后,与她那几日同塌而眠,勉强能睡得安稳些。


    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她给自己下|药了?


    今夜他想再试一试,本已睡意浓郁,她突然地近身,又将他惊醒过来。


    裴闻卿坐正叹息一声,从身旁的匣子里拿出安息香,放到香炉中点燃。


    白烟从镂空花纹盖子上溢出,淡淡的灵香草香在书房里弥漫开来。


    珊瑚将安神汤送来,关心道:“少君这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必了。”裴闻卿凝视着生起的白烟,“免得母亲又担心。”


    又是同先前一模一样的回答,珊瑚只好止了嘴,起身告退。


    裴闻卿叫住了她:“等等……”


    “少君还有什么吩咐?”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犹豫再三,才道:“若以后我有什么突发状况,别去告诉母亲……告诉夫人就好,她知道如何处理。”


    珊瑚应了一声“嗯”。


    裴闻卿端起安神汤,准备一饮而尽时,从衣袖上闻到了一股“异香”。


    莲花香,来自她身上的莲花香。


    沈舒幼方才翻身滚到他身侧时,沾染到他身上的。


    清幽淡雅莲花香,似有若无掠过鼻尖,令他心神片刻安宁。


    “少君……”珊瑚折回来提醒一声,“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少君还是先沐浴再饮安神汤吧。”


    “算了。”


    裴闻卿已经将安神汤喝完,“你们都回去歇息吧,我这边没什么事要忙的了。”


    说话间,随手捞来一本折子,开始看起来。


    珊瑚也不再劝,关上门在外守着。


    她已经习惯了主子的这个样子。


    -


    翌日。


    辰时一刻,阳光洒在大地上,春风拂过,树叶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青萍便端着热水推门而入,绿华打着哈欠跟在后头。


    “娘子,该起床了。”


    床帐敛起,床上的人儿抱着薄被卷成一团睡得正香,另一张薄被凌乱的盖在身上。


    晃眼的晨光透到床上,多了几分朦胧氛围。


    沈舒幼翻身换了一个姿势,睡眼惺忪地躺在床上,头脑慢慢苏醒。


    “娘子昨夜和姑爷怎么了?”青萍问道,“我看到姑爷半夜里跑去书房,再也未回。”


    昨夜裴闻卿离开后,青萍进来看了一眼,自己娘子睡得好好的,屋内陈设完好,不像是刚吵完架的样子。


    青萍的话点醒了她,回谢府住了一个月,早已将他忘了。


    她身上去摸了摸外侧的床榻,早已凉透,挣扎着起身,却见怀里捂着的是他的被子。


    沈舒幼一脸惊慌,瞬间清醒过来,嫌弃地将被子扔得远远的。


    “我也不知道……”


    她夜里睡得沉,就算裴闻卿将她拿去卖了,她也毫无察觉。


    绿华也过来凑热闹:“姑爷怎么这样,不来接娘子回来就罢了,还半夜偷溜回书房,真是气人!”


    经绿华这么一说,沈舒幼才恍然大悟,他昨夜过来,应该是郡主的意思。


    他无法反抗,才会过来装个样子。


    “今日怎么这么早来叫我?”


    沈舒幼起身下床,觉得有些奇怪,李氏已经交代过,不用日日一大早去请安,心意到了就好。


    青萍道:“是姑爷要我来叫你的,说是待会一起去请安。”


    又来了!


    “那他人呢?”


    绿华将床头边上的窗子打开,指着外边道:“姑爷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呢。”


    又剪他那棵宝贝山茶花吗?


    沈舒幼歪头偷看一眼,只瞧见他的忙碌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悲凉。


    “那快点吧。”她催促道,“别让裴姨一直等着。”


    待她装扮齐整出门,他已然忙完,静立花枝下。


    已经过山茶花盛开的季节,绿意盎然间,唯余一点红。


    这一点,便是心中挚爱。


    -


    李氏同样在后花园打理花草,准备祭祀要用的鲜花,忙里忙外的。


    二人不便多扰,问安后便回来了。


    “你那个莲花茶……还有吗?”裴闻卿突然问她。


    “没有了。”


    她回答得很干脆,的确没有。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的好奇心被他成功勾起,“你喜欢的茶不是庐山云雾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庐山云雾?”


    二人回到院中,仆人已备好早饭,二人面对面就座。


    沈舒幼从一旁拿来一个小册子递给他,“自己看。”


    神神秘秘。


    裴闻卿打开折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他的日常起居时辰,喜欢的茶和熏香,所钟爱的颜色和书籍等等。


    书写的笔迹也是他最熟悉不过的人——他的母亲。


    “既然如此详细。”他自愧不如,“那怎么不见母亲也给我写一本……”


    “你喜欢的话,就送你了。”她表现得很大方。


    反正她已经熟记于心,用不用得上便是后话了。


    裴闻所握着册子,抬眸看她:“但也写得很不清楚,譬如我也喜欢莲花茶,上面就没写。”


    他的意思够明显了吧?


    “那我……叫人去买?”沈舒幼扒着碗里的白粥,一本正经地装糊涂。


    “听说夫人制茶手艺一绝,何须浪费钱去外面买茶。”他言语委婉,“我还未曾喝过夫人亲手制的茶呢!”


    沈舒幼直截了当道:“我的茶啊?还没到时候的,哪来的茶?你莫不是忙糊涂了。”


    “去年的也可以。”他今日一定要喝到茶。


    “去年的也没有了。”沈舒幼说的实话,“去年我又是落水,又是受了伤,根本没法制茶……”


    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裴闻卿不悦道:“夫人宁可拿来沐浴,都不愿给我喝,真是伤心。”


    “那些是不能喝的。”沈舒幼纳闷道,“都是坏的。”


    见他不信,沈舒幼从角落里取来一个匣子,打开放到他面前。


    满满一盒晒干的白莲花,形状各异,有的花瓣已经脱落,有的颜色枯黄,与他平日里见到的莲花茶完全不一样。


    “你要是真想喝,这盒送你了,要是不够我那里还有几盒,全都给你。”她懒得再解释了。


    目的已经达到,裴闻卿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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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表情,佯装可惜道:“那我就收下了。”


    他这点小心思,沈舒幼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她当场拆穿他:“昨晚你就问了,何必要兜这么大的圈子,想要直接说就好了。”


    裴闻卿正着粥,差点呛得吐出来,只得咳几声掩饰尴尬。


    好聪明的人,他又大意了。


    她径直问道:“半夜怎么又走了?你没对我做什么坏事吧?”


    “啊……这个。”裴闻卿若坐针毡,“没有没有,就是想起来还有折子没看,所以……”


    “那今晚还来吗?”沈舒幼头也不抬地问他话。


    “寒食节……”他不大好意思道,“你说呢?”


    “我知道。”她起头来,注视着他,“那以后呢?”


    他节节败退:“以后再说吧。”


    “有些事还是现在说清楚比较好?”她不想再拖,“我得知道你如何打算的,要是没有,那就照我的话来做。”


    裴闻卿放下筷子,正襟危坐道:“愿闻其详。”


    “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


    “当然可以。”


    裴闻卿多问了一句:“要是我想喝你的泡的茶了呢?”


    “我泡的茶,不好喝。”


    欲擒故纵,她也会。


    -


    忙碌的清明祭祀结束后,晚风习|习。


    沈舒幼领着青萍和绿华在院中做瓦片炙肉吃。


    三人吃得正欢,珊瑚花容失色地突然跑进来。


    “少君不好了,夫人快去看看吧!”


    珊瑚抓上她的手,拽着她往外走。


    沈舒幼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被她拽到裴闻卿的书房。


    书房满地狼籍,裴闻卿衣裳凌乱地倒伏在地,呕吐不止,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裴闻卿!”她着急地上前去扶他起来,“他这是怎么了?还不快去找大夫来!”


    珊瑚阻拦道:“少君说不能找大夫,让我去找您,说您会有办法……”


    之前交代的话,她记得清清楚楚,不敢忘记。


    “可是我也不是大夫……”沈舒幼皱眉道,“我不会治病啊!”


    她随即让绿华去找大夫,珊瑚又跑去拦着。


    “少君是怕郡主知道了会担心,所以……”珊瑚如实传话。


    青萍道:“我去吧,我把人从后门带进来,旁人问起来就说是我家娘子不舒服。”


    珊瑚这才同意找大夫来。


    沈舒幼试图叫裴闻卿几声,毫无反应。


    “绿华,快去打些热水来,给他擦拭干净。”沈舒幼吩咐道,“珊瑚是吧,找两个人来把他挪去我那里,再找身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


    一直忙到夜半,才总算安稳下来。


    大夫来看过,说是连日寒食导致肠胃不适,吐干净了就好。


    沈舒幼也被吐了一身,直到他安分下来,才去沐浴换了衣裳。


    “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我守着。”她主动提议,“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上次他狼狈不堪时,拒绝了她。


    这次竟主动想起她来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沈舒幼戳了戳他紧绷的脸颊,得意地笑了笑,“你这辈子会喜欢我吗?”


    她这辈子也只喜欢他。


    他身子冷冰冰的,僵硬得像块木头,下颌冒出的胡须有些扎人。


    沈舒幼从里侧拿了一床新被子,到床尾睡下。


    守夜守夜,在床上守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