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尘的目光死死盯着明澈，明澈丝毫没有畏惧直接迎上了沈卿尘的目光，两个人剑拔弩张，沈卿尘的手紧紧攥着，明澈倒是丝毫不肯退让：“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也可以说，你甚至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本。”


    “我不会拿我的师妹作为赌注。”沈卿尘道，“所以，我不会和你赌。”


    “那你觉得，等你找到迷途引的时候，云檀还能活吗？”明澈笑了笑，“我们也可以做个交易，我可以救云檀，但是我需要将云檀留在自己的身边。”


    “......”


    “很划算不是吗？你只需要放手，我就可以去救云檀，你的师妹就能活过来，只不过你不在她身边罢了，而我会代替你留在她的身边。”明澈伸出手，“你要的应该不只是迷途引吧。”


    沈卿尘垂下眸子，鬓边的发丝被风吹了起来，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纠结，良久，沈卿尘才抬眸看向明澈，他语气颤抖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好。”


    “不错，很明智的人。”明澈的脚步踩过雪地发出吱呀的声音，他和沈卿尘相对而立，“如今只有忘川还有迷途引，忘川可是九死一生的龙潭虎穴，你要自己去取迷途引，然后交给我，剩下的就不用沈师兄操心了。”


    “......你当真会救云檀吗？”沈卿尘不放心地问道。


    “我不可能玩弄一具骸骨的，你放心。”明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为了防止你有意无意地接近云檀，我要你，饮一壶忘川水，自此忘却云檀的所有。”


    沈卿尘闻言一怔，他看向明澈，明澈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做得到吗沈师兄？别忘了，云檀可是为了你生生挡下了魔茧的威力，不然现在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人应该是你沈卿尘。”


    “......做得到。”沈卿尘开口应了下来，心中的酸楚却是无人能诉，“也希望你信守承诺。”


    “自然。我这个人素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明澈轻笑一声，“现在告诉我，云檀在哪里。”


    沈卿尘扬了扬下巴：“卜算子的茅草屋，这个，只能凭你自己的实力去找。”


    明澈挑了挑眉：“可以。那就预祝沈师兄，一路顺风，早日忘却前尘。”


    沈卿尘懒得听明澈说完后半句，径直前往了忘川。明澈停在半路看着四周的苍茫，这种地方没想到不但可以用来藏匿魔族遗物，竟然还能藏匿这样一位娇滴滴的美人。


    “出来吧，不是让你好生在灵剑宗待着，跟着我来到这里是做什么？”明澈双手抱胸，他的身后缓缓走出一身粉衣的宁清歌。


    宁清歌咬着唇看着明澈：“我还不是担心你，沈卿尘当时可是口口声声说要讨伐你的，如今倒是被长老们挡了回去，可是你呢，明澈，你心里如今装的到底是云檀还是我。”


    明澈的心底生起一股烦躁，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转过身，好声好气地说道：“自然是你，云檀不过玩玩而已，我许诺过你的自然不会违背。”


    明澈轻轻握住宁清歌的手，一只手将她的发丝别在耳后，明澈依旧用一副再温柔不过的眸子注视着宁清歌：“乖一点，好不好。”


    宁清歌别过脸：“什么时候，你们人人都围着云檀在转！明明我才是那个应该被重视的人！明明我才是拥有......”


    宁清歌话到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少女急的眼角全是眼泪，脑海之中是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反复回响：“警告，警告，请勿将天命系统告知任何书中之人！警告，警告......”


    明澈的眸子微微一冷，他看着宁清歌仿佛是在打量着什么：“拥有什么？”


    宁清歌说不出来，只好摇了摇头：“没什么。”


    明澈的脸色瞬间有些不悦，他忽然一把掐住宁清歌的脖颈：“清歌，我不希望你骗我。”


    宁清歌一惊，脖子上喘不过气来，不由得咳嗽几声，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明澈，什么时候她心中无所不能的魔尊大人变成了这样，甚至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宁清歌强忍着不适摇摇头：“我没有骗你，真的，阿澈......”


    明澈半眯着眼眸似乎是在思索宁清歌话语的真实性，宁清歌的脑海中只能去求自己的天命系统，待到系统的警告声结束，明澈忽然浑身一颤，像是被什么操控了一样，立马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将宁清歌稳稳地抱在怀里。


    “抱歉清歌，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我不能没有你。”明澈的话语从自己的嘴中吐出，他将宁清歌搂得很紧，似乎生怕失去了这样一个人。


    宁清歌的眸光一黯，她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明澈的脸颊：“说你爱我，说你的心中只有我一个人。”


    “我爱你，我明澈的心中只有宁清歌一人。”明澈麻木地顺从着宁清歌的话语。


    宁清歌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她早就蔑视这个书中存在的一切，只要有自己的天命系统在，什么不都得顺着自己的心意发展，就算是男主明澈也不意外：“我就知道，知道你是我一个人的魔尊大人。”


    三日后。


    沈卿尘怎么都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寻找忘川就已经花费了整整三日的时间，他寻到了人间界和仙界的边界，这里有一处峡谷，峡谷底部流淌着一条河流，名唤忘川。


    这里是人仙魔三界交界的地方，也是传闻中灵魂栖息之地。忘川环境幽静恬谧，忘川河边盛开着红色的彼岸花，看起来神秘而又充满诱惑力，峡谷四周盛开着不知名的蓝色花朵，流萤在空中盘旋一闪一闪的亮光看起来难得的温馨。


    沈卿尘顺着忘川河走着，河中有隐隐约约的蓝色流光，耳边时不时可以听见窸窸窣窣的言语，忘川这看起来一片祥和的地方，怎么都想不到会是一个九死一生的地方。


    走着走着，河流汇聚到了一处形成湖泊，一汪巨大的忘川湖映入眼帘，湖边的尽头据说是月亮的故乡，没有人知道湖的那头是什么，湖中央有一处岛屿，一棵盘根错节的花树静静地矗立在那，盛开着蓝紫色的花团。


    沈卿尘纵身一跃，轻轻落在岛屿之上，他环顾一番，四周除了流淌的忘川河流似乎什么都看不到，更不要说看到什么所谓的迷途引。


    花树的枝干上还绑着一个秋千，枝头吊着许多风铃，这里鲜有人迹，又是何人会在这里荡秋千、听风铃呢。


    沈卿尘走向花树，伸出手摩挲着眼前虬枝龙爪的树干，一阵无名风吹过，风铃叮当作响，秋千前后摇摆，沈卿尘立刻向四周看去，只见忘川湖泊突然倒流，瞬间天旋地转，沈卿尘身形不稳，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之时，眼前的场景早就发生了变化。


    一望无际的花海，沈卿尘站在花田的中央，看着眼前一身襦裙的少女背对着自己，她的发丝连同发带被风扬起，她白皙纤长的手划过一束束的花骨朵，少女忽然笑着转身看向沈卿尘：“师兄！你快跟上来啊！”


    沈卿尘一时之间看出了神，云檀笑颜如花，整个少女迎着光连同每一根发丝都在闪闪发光，裙摆扬起抖落一阵落花，沈卿尘似乎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他呆滞在原地，云檀见他没有行动，气鼓鼓地走上前，一只手牵住了沈卿尘的手，带着沈卿尘往前走。


    沈卿尘就这样仍由云檀拉着自己来到花田中央的凉亭，云檀伸出手扇了扇风，她看着湛蓝的天空，看着飞鸟渡过苍穹，云檀发出一阵嗟叹：“真好啊......”


    “师妹，我们为什么在这？”沈卿尘问道，他的目光一直盯在云檀的身上不忍离去。


    云檀有些哑然地回头看向沈卿尘，她歪了歪头似乎觉得沈卿尘格外有趣：“师兄是傻了吗？我们不是早就归隐了吗？”


    “那......灵剑宗呢？魔物呢？”沈卿尘追问道。


    云檀闻言不由得嗤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师兄，你在说什么呢？这些......都是好久好久以前才有的事了，不是都被师兄解决了吗？如今苍生早已安居乐业，早就不需要什么修士了，我们这才隐居山林，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沈卿尘看着云檀的脸，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语，他的思绪早已经顾不上思考，目光停留在了云檀说个不停地嘴上，忽然，沈卿尘好像被蛊惑吸引了一般，俯身凑近云檀的唇瓣。


    倏地，沈卿尘猛然睁开眼睛，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整个人停滞在那里。


    “抱歉，我......”沈卿尘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垂下的眼眸是一闪而过的失落。


    沈卿尘正要起身，忽然自己的衣襟被云檀拽住，沈卿尘一怔，眼眸倒映出云檀紧闭地双眸，嘴唇传来一阵柔软，带着一阵香味入鼻，沈卿尘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就这样被带着缓缓闭上了双眸。


    这个吻缠绵悱恻，沈卿尘将云檀牢牢抱在自己的怀里，他探索着，索取着，不容云檀出现一丝丝的退缩，二人轻轻闭着眼睛，感受着唇齿之间传来的彼此的触感，云檀有些喘不上起来，身子一阵发软，沈卿尘就像是被压抑了许久的野兽，源源不断地占有着云檀。


    半晌，沈卿尘才松了嘴，他看着云檀整个人依偎在自己怀里轻轻地喘息，沈卿尘看着云檀红透的脸心中不由得一软。


    “师兄答应我的事，还作数吗？”云檀开口问道。


    “什么事？”沈卿尘微微歪头，他用一只手擦拭掉云檀眼角的泪滴。


    “娶我。”云檀的唇瓣一张一合，说出了沈卿尘这辈子都不敢有的肖想。


    “......好。”沈卿尘答应道。


    他将云檀横抱而起，云檀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沈卿尘的怀里，两只手勾着沈卿尘的脖颈，两人穿过花田时，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变成了喜袍，沈卿尘的意识也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许久的时光。


    沈卿尘一身红色的喜袍，他缓缓将云檀放置在床榻之上，云檀蒙着盖头，沈卿尘轻轻揭开眼前少女的盖头，露出来的是一张娇憨任性的脸庞，她那双圆溜溜的眸子倒映出沈卿尘的脸庞，沈卿尘抬起手将她鬓边的发丝顺到耳后，云檀便将自己的脸靠在沈卿尘的手心里缓缓摩挲。


    “夫君，我......好看吗？”云檀问道。


    沈卿尘温柔一笑：“好看，师妹是世间第一好看之人。”


    “不要叫师妹了，好不好？”云檀抬眸，俏皮的眼神却说着极其诱人的话语。


    “......夫人？”沈卿尘不确定地唤了一声，“檀儿。”


    云檀露出满意的笑容，一只手就这样搭上了沈卿尘腰间的系带，沈卿尘顺从着将云檀压倒，嘴上依旧不忘索取，他缓缓解开云檀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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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一只手顺着腿部攀附而上，发痒的感觉传递到云檀的脑海，她柔若无骨的手试图去制止，却被沈卿尘的一只大手抓住按在了头顶。


    沈卿尘的头埋在云檀的颈窝，在云檀的脖颈留下只属于自己的痕迹，这种事，沈卿尘以前从来不敢想，此刻不知为何，脑海中似乎没有了拘束和限制，他仿佛一心跟着自己的欲望在走。


    情欲，是最杀人的毒药。


    沈卿尘一只手放下床帘，薄纱质地的床帘遮挡住两人的身形，烛火映照之下，却见一人欺压在一人的身上，他的动作很是生疏，但却格外温柔，似乎是在试探又似乎是在撩拨，让云檀整个人不得不叫嚣地来说爱他。


    “可以吗？”沈卿尘问道。


    床笫微微摇晃，云檀胡乱地点点头，沈卿尘有些为难，他不曾经历过这些，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云檀本能地挺起腰身去搂住沈卿尘，一遍一遍地唤他的称呼：“师兄、夫君、阿尘......”


    骤雨初歇之后，云檀倚靠在沈卿尘的怀里，沈卿尘的目光不知何时越来越暗淡，两人彼此相拥一起不肯松手，紧紧依偎在一起。


    “夫君，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云檀开口缓缓问道。


    沈卿尘点了点头：“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忘川河中已经过去了数月。


    岁月过得似乎总是很快，沈卿尘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他的目光暗淡无神，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这个世界，他哼着小曲削着手中的木剑。


    云檀挺着肚子来到沈卿尘的身后，她替他遮住太阳的光芒，沈卿尘察觉到了自己被阴影笼罩，不由得放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看向云檀，云檀笑着歪歪头，沈卿尘立马站起身扶着云檀坐下。


    “你如今身子重，怎么还这般贪玩？”沈卿尘话语温柔。


    “我不仅贪玩，我还能上房揭瓦无所不能。”云檀摇头晃脑地说道。


    沈卿尘无奈地摇摇头，他刮了刮云檀的鼻子：“什么时候夫人才能长大啊。”


    “不知道！”云檀摇摇头，她抱住沈卿尘，“我只知道，有夫君一直宠着我，我就永远长不大。”


    沈卿尘叹了口气，在云檀的嘴角落下一道亲吻，此刻已是日薄西山，沈卿尘总觉得如今的时间过得似乎快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和云檀在一起的缘故。


    又是数月，沈卿尘背着一竹筐的柴火正往家中赶，忽然耳边响起来一阵声音：“沈卿尘，你还记得你是来做什么的吗？”


    沈卿尘的脚步突然一顿，他环顾四周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正要迈步，那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还要不要救你的师妹，你的师妹如今命悬一线，还在等着你去救她呢。”


    “住嘴！我的师妹现在正在家中等我归家！什么人胆敢在此胡说八道！”沈卿尘咒骂一声。


    “冷静下来，沈卿尘，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回想一下，你看看你的手臂，是不是还缺了什么？”


    沈卿尘抬起手臂，看向自己光滑无痕的手臂，这里似乎真的应该有些什么，沈卿尘的眼前一闪而过的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他不由得一惊。


    “快醒醒，沈卿尘，快醒醒！”那道声音催促的越来越急，声音也越来越飘远。


    一瞬之间，沈卿尘觉得眼前的竹林天旋地转，他半跪在地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越是想要让自己想起什么，脑海之中的晕眩感便愈发强烈，几乎让他觉得有些恶心。


    “啊——！！！”沈卿尘怒吼一声，发泄完了自己的力量，周遭才停止了旋转。


    沈卿尘拿起镰刀，看向自己的手臂，他想都没有多想，直接划破了自己的手臂，血液顺着手臂流落，滴落在地上，沈卿尘看着被血染红的手臂，忽然，眼前的画面重影模糊，似乎和被无情道伤痕布满的手臂重合。


    “师兄！”耳畔突然想起了云檀俏皮的声音，沈卿尘的眸光陡然一亮，他好像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了。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他要去救师妹，他要救云檀，他要找到迷途引。


    迷途引......迷途引......


    沈卿尘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家里走去，一路上，他不断地割破自己的手臂，剜掉自己一块又一块好肉，为的就是让这份躯体的疼痛提醒自己清醒，每一次的剜肉耳边都会响起云檀不同语气地叫自己师兄，一声又一声，沈卿尘都快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云檀。


    迷途引......迷途引......


    沈卿尘一瘸一拐地沿着小径回到小院的门口，手臂上的血迹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滩血泊，他似乎一瞬之间苍老了许多，下巴上爬上了一层青色的胡茬，他停在院门口，一只手推开院门。


    迷途引......迷途引......


    沈卿尘不断重复着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天空骤然的变色，原本还是夕阳西下的光景，一瞬之间变成了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沈卿尘的胸膛轻微地起伏，他看向眼前的院子，总觉得格外陌生。


    云檀......云檀......云檀！！！


    阴风阵阵，沈卿尘刚一迈步，屋内传来了云檀的哀嚎，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孩童的啼哭，沈卿尘清明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