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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后，5班的人都很默契地没再提那件事，凌佑也没受多大影响，继续跟着左淮休学习。


    只是，他基础实在太差了。


    现在进入到了高二下学期的中局阶段，除了语文和物理还剩一点选修课，其他学科都开始一轮复习了，发的试卷也都是综合全部高中知识的题目，难度跟历年高考试题里的平均水平相当。


    很多成绩靠前的做着都有些吃力，更别说凌佑了，基本全靠蒙。


    万幸的是，他有个年级第一的同桌兼室友，能挪出精力给他单独出基础题做。


    星期天，左淮休陪了凌佑一天半，下午他收拾了东西说：“佑仔，我回家一趟，你可别熬夜打游戏，明天要考一整天。”


    凌佑转着笔，盯着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化学方程式蹙了下眉：“知道了，就你管事多。”


    左淮休笑了笑，说了声拜拜就离开了宿舍。


    凌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没有玩游戏，而是看着和白思云的聊天记录。


    这几天罗金香一直在给白思云说他在认真学习，白思云听了挺震惊的，昨天抽空给他打电话，问了最近的情况。


    通话结束后，白思云给他发了一条文字消息：“你放心学，病情方面我会想办法。”


    凌佑撇了下嘴。


    他从左淮休书桌上的金卷里抽出一套试题，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清晰的解题过程。


    但他根本看不懂几道题。


    左淮休说能帮他根治易感期，但是学习还有希望吗？


    现在马上到五月了，明年六月就要高考，可他目前还只能蒙上一百多分......


    他看向窗外，天空变得阴沉起来了。


    -


    左淮休家在清林园小区，一个很古老的旧小区，外表破落，但周围烟火气很足，他妈付瑾在街对面还开了一家早餐店。


    门口坐在马扎上的几个老人正在唠嗑，左淮休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真巧了，休宝，你爸刚进门你就来了。”一奶奶笑着说。


    左淮休睁了下眼：“我爸回来了？”


    “对啊，瞧。”奶奶把放地上的一个形似大萝卜的东西拿了起来，“还给我们送了什么......人参？”


    “啥人参啊，不是说人参瓜吗。”一爷爷走完一步棋说，“哼，什么人参瓜，傻强准是让人给骗了。”


    左淮休走过去看了看那个东西，觉得就是个大萝卜。


    他爸左盛强是长途运输司机，平时经常会去一些很远的地方，时不时就会带回来点奇葩东西。


    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被人坑骗了。


    “我去问问他。”


    左淮休说完就要进门，却又被另一个奶奶叫住了。


    “哎，休宝，我听浩浩说你拿了国家级的奖？”


    左淮休眼珠转了转点了下头，心里大概知道这奶奶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真了不起，什么时候来给我们家苗苗辅导下功课呀？”


    果然。


    左淮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望了望天空说：“现在没时间，休宝的小课堂已经满员了。”


    “什么！”奶奶一拍腿从马扎上跳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围的爷爷奶奶，“谁！还敢跟我们苗苗抢老师！”


    其他老人都给了她一个白眼，左淮休说：“您别生气，不是小孩，是我的同学。”


    “同学......”奶奶的心情平复了，“那还差不多，要是给苗苗的同学辅导，那我们家苗苗可就亏大了。”


    左淮休能理解老一辈人这种“只能给我，别人不能有”的心理，没再多话，转身进了门。


    转了个弯，他突然停了下。


    也不能说不是小孩，他的唇角不自觉地翘起，凌佑其实也挺像个小孩的。


    有一种天真幼稚的可爱。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这话要是当面说肯定要被肘击腰子。


    走上楼梯，到三楼刚推开门就听到了付瑾的训话声。


    见到他后，付瑾和左盛强都看过来了。


    “休回来啦。”付瑾走过来把他的书包取下来，又塞给他一个苹果。


    左淮休看着客厅中央的一个大麻袋问：“这什么东西？”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看着像是棒槌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有很多的根须。


    左盛强忙说：“这是人参瓜，我前几天去的那地方特别多这玩意儿，买着便宜，我就扛了一大袋回来。人家说这人参瓜营养价值跟人参差不多！人参那可都是论克卖的，一克都得好几十。”


    他伸手比划着，又拍了下袋子：“我买的这一大袋，80斤！才花了四千多！”


    左淮休拿着一个放在鼻下闻了闻，叹了一声。


    瞧他这失落的样子，左盛强很疑惑：“怎么了，休？”


    付瑾哼了一声：“还能怎么了，肯定是觉得你被骗了呗。”


    左淮休拿了一根到水管下洗了洗，掰开咬了一口。


    嘎嘣脆。


    “别人参瓜了，隔壁王婶种的萝卜都比这好。”他把另一半分给了付瑾。


    付瑾也咬了一口仔细嚼了嚼，然后吐了出来。


    “不就是根破萝卜嘛！”


    她皱着眉，拿着半根萝卜抽了下左盛强。


    左盛强一听“萝卜”二字，心里咯噔了下。


    他也拿过来啃了一口。


    “呸！”


    “他奶奶的！骗外地人！”


    “哎哟。”付瑾脸一皱，“你也真是，真有那好东西能这么贱卖给你？还人参瓜，你就是个笨瓜。”


    她又哼了一声，伸出手指戳了下左盛强的头。


    左盛强看着那一袋萝卜，嘟囔着：“我这不是想着给休补补身子嘛，唉。”


    他泄愤似的，抓起了袋子就想往外走。


    左淮休叫住了他：“爸，你往哪去？”


    “我把这东西扔了去！”他把袋子扛到了肩上。


    左淮休急忙拉住他：“别了。”


    “四千块钱呢。”他笑着说，“而且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左盛强怔了下，刚才他吃的那一口明明又苦又涩。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付瑾吸了口气，随意地说：“休爱吃就留着呗，晚上我炒点吃，多加点调料得了，剩下的腌起来。”


    “行行行。”左盛强一拐，把萝卜扛进了厨房。


    晚上吃饭的时候，付瑾端上来一盘炒萝卜，左淮休就着馒头吃得挺香。


    左盛强和付瑾都觉得稀奇。


    付瑾：“休今天胃口不错呀。”


    左淮休咧嘴一笑：“嗯。”


    付瑾和左盛强对视一眼，欣慰地露出笑容。


    吃了一半，付瑾给他夹了块肉说：“去年，你不是说今年要去旅游嘛，你上两周都没回来，我还以为你真去了呢。”


    左淮休咀嚼的动作一滞，笑着回道：“没有。我们班新转来一同学，跟我同桌，还住一个宿舍，我带他在清城转了转。”


    “哦。”付瑾了然地点点头。


    到快吃完时，她又说：“休啊，那你今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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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旅游吗？”


    左淮休犹豫片刻，轻飘飘地说：“可能去吧。”


    付瑾眼神黯了下，跟左盛强对视一眼，转头道：“那你出发前给我们说一声。”


    “好。”左淮休笑了下，又看向左盛强，“爸，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左盛强：“半个月吧，五月中旬走。”


    左淮休点了点头：“那你跟妈一起来看我们学校的运动会吧。”


    “运动会？”左盛强想了想，“我记得去年二中运动会不是在秋天吗？”


    “高一是秋季运动会，高二是春季。”左淮休解释道。


    “哦，行，到时候我跟你妈过去。”左盛强说。


    又聊了会儿左盛强这段时间拉货途中的趣事，一家人收拾了饭桌去刷碗了。


    回到自己的卧室，左淮休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些小玻璃瓶罐，里面装的都是他从学校实验室偷拿的化学试剂。


    答应了凌佑要帮忙，他肯定是要遵守约定的。


    就像旁边挂着的卷轴上写的：三好学生守则第五条，与别人许下的约定，和自己的梦想有着相同分量的意义，要用追求梦想的拼劲去尽力完成自己的诺言。


    灯光明亮，在黑夜中显得很温暖。


    半夜时分，天空下起了雨，伴随着细微的凉风，将庭院里的槐树打湿。


    -


    第二天星期一，外面的雨停了，但天空还阴沉着，看着像是随时都会再下第二场的样子。


    凌佑一睁眼就感觉状态不对。


    他平常晚上睡觉只穿一条短裤，而且昨天闷热，他开了窗通风，洗完澡也没盖被子，结果下雨起风受凉了。


    凌佑坐起身，猛地打了个喷嚏。


    没发烧，但是鼻塞得厉害。


    等他洗漱完走出来时，左淮休也回来了，除了背着的书包，手里还提着东西。


    “佑仔，今天考试可以提前吃饭。”他说着，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了书桌上。


    “哦。”凌佑把秋衣从头上套下去。


    听到他的声音，左淮休愣了下：“感冒了？”


    凌佑吸了下鼻子：“嗯。”


    感冒后，他的鼻音很重。原本清冽的少年音傲气十足，现在变得闷闷的，听着有点蔫。


    左淮休幸灾乐祸地笑了声：“果然佑仔还是离不开我啊。”


    话音刚落，凌佑就给了他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左淮休则弯了弯唇角，递给他一个袋子。


    “什么？”凌佑接过去。


    “佑仔心心念念的煎饼，我妈给你做的。”


    一听这话，凌佑紧张起来了：“你......阿姨......不用特意给我做。”


    他盯着手里的煎饼，还热乎乎的，闻着很香。


    左淮休说：“不用客气，我妈开早餐店，本来也要做。”


    他笑了笑，凌佑稍微放松下来了。


    左淮休又拿出另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两串冰糖葫芦：“冰糖柚子，佑仔要吃吗？”


    凌佑瞥了眼，觉得左淮休是在故意调侃他的信息素。


    “不吃。”


    “真不吃吗？”


    “真不吃。”


    凌佑咬了口煎饼，瞪了他一眼，翻开英语单词表看。


    左淮休叹了口气，说了句“真可惜”自己咬了一口，咀嚼两下立刻挑起了眉毛，感叹道：“真甜，不愧是......”


    他看着手里的柚子，拖了个长音，然后突然看向凌佑笑道：“冰糖佑仔。”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