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过去后,奥黛尔仍然迟疑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失去了什么。她只有一种模模糊糊的印象,感觉自己曾经手握着什么东西。


    “你不准备谢我吗?”


    诺曼在身后靠近,全身都是酒味和药物味道,头发垂到了她的肩膀上,仿佛一把硬邦邦的刷子扫过她的皮肤:


    “哪怕是客套一下,说一声谢谢你,诺曼,没有你真是不行?”


    奥黛尔想了一会,仰头看他:


    “不。你把我的宠物送人了。”


    他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衣服上的红色缠枝花卉装饰犹如铺陈的血管:


    “哦。孕母理直气壮指责军事顾问。你还是第一个。”


    他的语气听上去甚至有点沾沾自喜。


    “我不需要你帮忙。”


    奥黛尔一边想,一边把自己头上的装饰品都摘下来,扭动着双腿去桌边拿吃的:


    “我根本不怕他们。”


    看她艰难和长裙抗争的可怜样子,诺曼替她提起了裙摆,但是目光望向了别处:


    “好吧。下次你和将军见面,最好找他多要点零花钱,而不是让我来帮你。”


    有孕母经过。诺曼随意打了个招呼,手臂上挽着的裙摆好像是他花哨外套上的装饰品。


    奥黛尔回想了一下雪姬说过的和将军相处的要点:


    “……我能直接向将军要钱吗?”


    此时她脑海里模拟的将军正在严肃地说道“不,奥黛尔,这是你自己的责任。”


    诺曼依次看过活动室里结队的孕母之后,飞快看了她一眼,似乎正在努力憋笑:


    “为什么不呢。你难道不是他最喜欢的小宠物吗?”


    “你在骗我。”


    她低头继续挑选甜点,顺便把自己的裙摆夺回来:


    “我要去问雪姬。”


    诺曼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笑容渐淡。


    他的手指上缠绕着一截黑色头发。


    普普通通的,不会自己忽然扭曲着缠绕物体的黑色头发。


    想到这里,诺曼喝酒的动作稍微迟疑。此时有孕母主动过来,在罩纱下对他招手微笑。


    他向对方走去,顺手收起了这根黑发:


    “你是叫蜜儿?我们见过面的。”


    -


    聚会上没什么值得留意的。奥黛尔吃吃喝喝,听过了其他孕母为将军准备生日礼物的计划,自己挑选了一个舒适的角落坐下。


    这条礼裙是雪姬根据她上次挑选的图案为她定制的,腹部很宽松,其他部分有点过于限制活动了。裙摆上的金色小蝴蝶图案已经被她踩出了一些黑点子。


    聚会上能和蜜儿说得上话的孕母全都在和他搭话,其他说不上话的和奥黛尔一样怏怏独坐,毫无精神。总之没人在意甲虫箱子。


    她站起来,靠着墙,慢吞吞走向震颤不已的箱子。


    她总是随身带着的通讯器振动一下。


    奥黛尔从来没从从这台老式通讯器上收到过任何消息。事实上,她每次带着它只是出于习惯罢了。


    难道是泡泡?


    她分了心,忘记了走路,拿出通讯器调出短讯页面。


    有一条显示来自门罗的消息:


    “你还好吗?”


    她得双手拿着通讯器才不至于让它掉下去。


    他怎么通过这台机器……?


    这时,她她想起了在鱼人的主船上,他归还通讯器时说的添加联系方式的话。


    来不及多想,第二条,第三条信息也来了。


    “抱歉,在角斗场里我不得不先走了。”


    “紧急情况。”


    奥黛尔总觉得这些信息会从屏幕里跳出来,然后飘散在空气里。就像她的那些毫无意义的梦境一样。


    第四条信息也弹出来:


    “希望你没事。如果有时间,我想当面向你解释一切原因。”


    屏幕之外,有孕母问她:


    “你为什么拿着这种东西?”


    奥黛尔心虚地抬头,把通讯器藏在裙子里。


    远处,和蜜儿交谈的正火热的诺曼猛地回头望向她,确认她还在房间里,然后才收回目光。


    奥黛尔拿着餐桌上的金色摆饰当掩护,慢慢挪近门口,等待一个不起眼的时机,解开箱子的开口,看着沾满泥浆的甲虫窜进毫无知觉的孕母堆里,便拼命跑了出去,逃到了没什么卫兵的走廊里。


    礼服脆弱的裙摆彻底被她践踏裂开了。她一脚踢开碎掉的裙摆,低头在通讯器上笨拙地打字道:


    “我不想见你。”


    门罗立刻发来了回信:


    “你觉得很过意不去。把你抛在那个地方。但是我没有办法。”


    他又补了一条:


    “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她路过观光走廊,窗外不断闪烁信号灯的小艇让她眼睛发痛,看不清通讯器屏幕。


    好像有孕母在叫她。奥黛尔刻意绕开有灯光的走廊,同时低头用通讯器回复道:


    “详细说说补偿。”


    “你的蝴蝶翅膀损坏了是吗?”


    “是的……”


    她打字的时候不得不回忆着自己一点也不熟悉的卡哈斯曼语拼写规则,脚下走过一个又一个分叉的通道,几次都差点撞上卫兵:


    “但是他已经在修了。”


    门罗这次回答的慢了一点:


    “你的蝴蝶是新型号。有一种零件很难买到。”


    她犹豫着回复:


    “但是我不能——“


    信息还未发送出去,他发来了新信息:


    “我有办法把零件给你。你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消息。好吗?”


    奥黛尔对着通讯器屏幕沉吟半晌,不知道门罗从何得出结论,认为她会轻举妄动。


    门罗没有再发消息。她抬头看见前面是死路,同时礼服已经被汗水沾湿贴在了身体上。


    这里应该是母舰的中心。通向上方的道路她从来没有去过。


    “奥黛尔大人?”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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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下层叫她。


    她把通讯器捏在手中,根据声音推测那是卡耐安或者是卡诺安。


    “我是卡耐安。”


    卡耐安指了指自己脸上醒目的黑色泪痕:


    “我刚才看见您独自走出活动室,选择的道路并不是回休息室的路。您是否是想访问将军?”


    不得不说,他走路时蹑手蹑脚的身姿一看就是预谋已久,说不定已经看到了她使用通讯器的全过程。


    “也许吧。”


    她双手背在身后,反问道:


    “你在跟踪我。”


    “不……”


    “你在否认我的判断吗?”


    “不,我只是想确认您是否想见到将军……”


    “这和跟踪我是两码事。”


    她这句话一出,卡耐安终于保持了安静。


    不仅如此,在场的其他卫兵也停止了活动,翅膀打开,头部伏地。


    奥黛尔以为是自己的威慑起作用了,但是不久后,她感到头顶悄悄降下一片自带声音的阴影。


    “奥黛尔,”


    将军从她没注意到的顶层通道降落而下:


    “你显然已经折磨够了我的卫兵。现在对我说实话吧。”


    走廊顿时被柔光照亮,卫兵们的表情鲜活起来,不再像是雕塑般死板。


    “将军大人!”


    卡耐安低声道。


    奥黛尔也想行礼,但是碍于裙摆和最近刚刚涨大了一圈的腰围,半天没有做出标准动作。雪姬教过她的那些话在脑海里转来转去,支离破碎不成逻辑。


    卡耐安看她的目光无限接近于同情。也许还有一点嫌弃。


    “说说看。”


    将军轻松把她扶了起来:


    “这些卫兵做了什么,让你这样动怒?”


    “我……”


    她慢慢地把破裂的裙摆藏在身后:


    “……我想见的是您,不是见他们。但是他们总是跟在我身后。”


    他回应道:


    “哦,那么你应该是在寻找我的休息处,而不是在道路上随意转圈,是吗?”


    “是的。”


    奥黛尔表态过后,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神态微微一变,身后的卫兵立刻接受到了讯息,各自散开。


    将军向身后的几条分叉道路示意:


    “来吧,既然你已经熟悉道路,就不需要卫兵指引了。”


    奥黛尔不确定地迈出一步,又扭头看他。


    他显然是正在用一种开玩笑的态度观察她。


    “不行。”


    她摇头道:


    “我不能走在将军的前面。这样不符合礼仪。我学过的。您先请吧。”


    他伸出手来抚摸她的头顶,稍加力道让她靠近过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手指渐渐沿着她的脸庞滑到颈侧,动作和缓,仿佛只是为了感受她的皮肤的质感,或者安抚那些跳动的血管:


    “那是当然。我可不想让心高气傲的孕母当着卫兵的面迷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