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废弃已久的运煤厂而言，依然留存着曾经运输煤炭的印记。每当阳光穿透屋檐洒下时，眼前就呈现出丁达尔效应。


    他们小心翼翼走在里面，脚边扬起的尘土在夕阳余晖的清晰可见。


    褚圆将炸弹安置在废弃的角落，确保爆炸不会破坏房屋结构，她才安心起身离开。


    一转身，她看见森阳正倚靠在门边，目光紧紧注视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时，眼中毫无闪避的意思。


    褚圆并没理睬他，直接走出房间，正琢磨如何才能摆脱他的身影，身后却传来森阳疑惑的声音。


    “褚圆，你能不能把口罩摘下来给我看看？”


    褚圆走在前方，冰冷质问道：“想干嘛？”


    他紧随其后，反而轻松自在：“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单纯想看看而已。”


    褚圆：“……”


    听到这个回答，她加快步伐，不想与他过多纠缠。


    见对方始终沉默不语，森阳迅速走到褚圆身前：“走这么快干嘛，前面有你对象啊？”


    他站在面前挡住去路，褚圆被迫停下，脸上多了几分烦躁：“不行。”


    “为啥不行？难道你脸上有花不让看？”他半开玩笑调侃道，“还是说，你其实是女孩子？”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褚圆心头一震。


    她用力推开森阳，闷“哼”了声独自离开，留下森阳懵逼地呆在原地。


    望着褚圆渐行渐远的身影，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生气，急忙追上前去向她道歉。


    “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你该不会当真了吧？”他跟在后面，看着褚圆对自己视若无睹，只能低声下气道歉。


    再次被拦住去路，褚圆忍无可忍。抬起头，怒视着嬉皮笑脸的家伙：“森阳，我和你不同，也没有那么多想法，我现在只想完成任务，这样就可以回去领取报酬。”


    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淡下去，褚圆深吸一口气：“所以，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


    她不能再和这种人继续耗下去，外面现在乱成一片，她必须尽快找到秦淮予，以防被抓的人胡言乱语。


    褚圆不知不觉走了很远，直到身后再也听不到森阳的声音，她才停下脚步。


    她停下来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空旷无人，只有外面细雨绵绵，一阵冷风吹过，她下意识地裹紧大衣。


    冷静下来后，回想起自己对森阳说的话，低头审视着身上他的衣物，褚圆不禁又叹了口气，良久，还是决定返回找他。


    之前在气头上，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居然独自走了这么远。天色越来越昏暗，废弃的工厂没有任何光源，周围时不时传来诡异的声响，时间拖得越长，情况就越加危险。


    褚圆打起十二分警惕，紧紧握住刀柄，心想只要谁敢冲上来她就捅谁。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谁在那里？”


    褚圆：“……”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僵在原地，听到脚步声逼近，褚圆呼吸一滞，手里的匕首攥得更紧。


    她刚想转身，后背立马贴在一个冰凉的枪口上，耳边传来那人严厉的警告：“不许动。”


    “谁派你们来的？”


    “……”


    “说话。”


    恐惧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褚圆尽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让对方察觉到恐慌，反问道：“你是秦氏的人吗？”


    “……”


    这次，换对方沉默。


    “是又怎样？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得到肯定答复，她不知为何忽然松了口气：“我是褚圆。”


    对方再次陷入沉默。


    “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到这个名字，但你所说的那个人此刻绝不会在这出现。”他将枪口更加用力地抵住她，“所以，撒谎之前最好先弄清情况。”


    褚圆：“我没撒谎！告诉我秦……”


    话音未落，另一个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放开她！”


    褚圆和那人几乎同时抬头看去，还没等身后那人反应过来，褚圆腰间的枪口便被石子击落在地。


    对方惊愕地看着森阳手中握着的石子，又瞥了一眼地上的枪，来不及多想立即向枪冲去。但森阳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同样朝着枪口飞奔过去。


    他们两人为了争夺枪扭打成一团，短时间内难分高下，只有枪被推得越来越远。


    “褚圆，快拿枪跑。”森阳紧紧压制住对方的头部，让他无法反抗，匆忙中对站在原地的褚圆大声呼喊。


    虽然她并不明白森阳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甚至差点破坏她与秦淮予会面的可能，但眼下这种情况，她必须继续伪装下去。


    “你先走，我很快就追上来。”


    褚圆迅速捡起地上的枪，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风雨声掠过天际，刮过耳畔，可她现在全然感觉听不到，整个大脑只有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直至体力耗尽，她才停下脚步，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的双手止不住颤抖，脑海中更是一片混乱，根本不敢查看怀中的武器。


    现在秦淮予的手下对她持怀疑态度，若贸然表明自己身份，不仅不会获得他们的信任，反而有可能被误认为是罪犯遭到逮捕。


    雨势逐渐加大，敲打着木板发出吱呀的声响，在空旷无人的工厂内显得尤为恐怖。


    她蜷缩在墙角，将头深深埋入膝盖之中，不知道森阳什么才能赶到，只能暂时在这躲避。


    这个地方空间狭窄，蜷曲着身子明显感到不舒服，正当她打算出去探查时，突然听到身后隔着一堵墙的位置传来脚步声。


    森阳？他过来了？


    就在褚圆起身想出去汇合时，猛然听到脚步声不止一个人，而是几个，甚至十几个。


    她瞬间愣在原地，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脚步声始终环绕在这片空间里，渐渐朝她逼近，似乎在寻找某个目标。


    看来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了。


    褚圆透过破败的墙壁，小心翼翼观察对方动静，规划好逃离的方向。瞅准机会，趁对方视线转移的那一刹那，她毫不犹豫冲向出口。


    她悄无声息穿过沙堆，短短几秒内，便成功躲到另一个死角后墙边。来不及放松警惕，她刚躲到这里，原本的位置就被围剿。


    褚圆紧贴在墙边，见他们扑了个空，大气都不敢喘，调整好呼吸，朝更深处的地方躲藏。


    从那离开后，这一路上果然没有见到可疑人员，黑压压的乌云覆盖在半空中，让人喘不过气。


    回想起那些人看起来气势汹汹，到底是怎么精准找到她的？难道说有人在暗处窥探着？还是说森阳已经遇难了？


    不，就凭他那股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劲儿，无论如何都会逃出去，不至于会被擒下。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褚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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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回荡在耳边。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直到双腿微微发麻，她才停下来想要找个地方歇息。


    她环顾四周，发现到处都是被雨水淋湿的石头，根本找不到干净的落脚地。褚圆无奈地叹了一声，准备继续前行。


    就在她刚迈出第二步时，无意间听到身后的碎墙旁边传来微弱的声响。那声音转瞬即逝，甚至让人怀疑只是雨声的错觉。


    也许是在这里待得太久，她的神经已经变得异常敏感。当那个声音响起的瞬间，褚圆深信那不可能是幻听。她站在原地，手里的枪不由自主地握紧。


    数秒后，墙后再无任何动静，褚圆逐渐放松警惕，本打算转身离去，可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她屏住呼吸，紧握手枪，蹑手蹑脚朝墙后走去。


    当她走到墙边时，立刻掏出手枪，毫不犹豫指向墙后。果然瞧见墙角处躺着一个人。


    瞧见那人连眼睛都懒得抬，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半靠在墙后面，整个人像是没有意识。


    昏暗的光线无法照亮角落，使他整个身影模糊不清。


    见那人毫无战斗力，褚圆松了口气，她将枪重新踹进口袋，走到那人身旁蹲下。刚想开口询问他是谁时，发现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森阳？


    确定无疑，褚圆的脸上立马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看到他对自己毫无反应，她不禁皱起眉头，连续呼喊他好几次，可是他仍然没有任何回应。于是，她只好从口袋里取出干净的纸巾，试图替他擦去脸上的灰尘，可就在她手指刚伸出手时，突然被对方牢牢抓住。


    森阳缓缓抬起眼睛，眼中失去光芒，当他与褚圆四目相对的瞬间，整个人愣在原地。


    “抱歉，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对方手臂用力一扯，褚圆毫无防备地跌入他的怀抱。


    褚圆：！？


    以为是自己脚滑，她惊恐地想要挣扎起身，但森阳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慌乱之中，褚圆急忙喊道：“森阳……”


    “褚圆。”他立刻打断她的话，手臂更加用力地环抱着她，“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虽然短时间内搞不清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个姿势绝对不利于好好交流沟通！


    褚圆试图想逃脱，但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使不上力。


    “你走后，来了好多秦氏的人，他们告诉我，你已经被他们捉拿，让我乖乖投降。我知道被他们抓住后，肯定会经历生不如死的拷打。”


    他紧紧贴着褚圆的颈部，嗓音嘶哑地说道：“那时，我认为是自己害了你，你明明只想拿钱而已，是我盲目自大，擅自做选择，是我承诺要保护你却未能履行诺言。对不起。”


    褚圆停下动作，怔了怔。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发了疯似的跑出来，脑袋一片混乱，只能躲在这里负荆请罪。”


    他早就不是刚开始那样雄心勃勃，相比于此刻的落魄，现在更多的是对褚圆的深感歉意。


    感觉到他将手臂的力气松些，她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我没有被抓住，他们是在骗你的。”


    也许是因为距离较近，褚圆这才注意到他的嘴角挂着血迹，整张脸布满尘土，还有多处红肿的痕迹，伤口看起来让人不难想象之前的战斗有多么凶险。


    察觉到她的视线，森阳意识到自己的脸肯定不成人样，赶紧转过头去，不让她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