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
作品:《爱徒今天怎么还没死》 白骊珠松了一口气,又剥了一个海桑果喂给他。青君吃完了也不说话,只睁着一双琉璃色的眼眸,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她再次投喂。
他的眼神清澈而怯弱,如同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幼兽。当然了,他眼下的智商和幼兽也没什么区别。白骊珠将果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捉住他的手,笑嘻嘻道:“青君啊,你还想要的话,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才行。”
青君看着鲜脆欲滴的海桑果,点了点头,“好,以后我会听你的话。”
白骊珠道:“我们约法三章。第一条,不许伤人。”
青君重复道:“第一条,不许伤人。”
白骊珠道:“第二条,要跟着我,不离开我。”
青君:“第二条,要跟着我,不离开我。”
白骊珠纠正道:“你该说,要跟着你,不离开你。”
青君:“要跟着你,不离开你。”
他一字一句地重复,如同最天真懵懂的孩童,白骊珠扑哧笑了一声:“第三条,以后你要叫我骊珠姐姐。”
青君叫道:“骊珠姐姐。”
不远之处的白舒眉眉头轻动,白骊珠竟然让龙神叫她“骊珠姐姐”,这实属大不敬。她看了看龙神大人那幼童一般的懵懂目光,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白骊珠施了一个凝水成冰的法术,寒池上升起一座冰桥。白骊珠牵着青君通过冰桥,走到白舒眉面前。
“姑姑,青君既然救了我,我们用铁链锁着他毕竟不妥。他方才已经答应我以后不会再伤人,姑姑可不可以不要再锁着他?”
白舒眉山中闪过一抹担忧,溯夜是水族大君,是白鱼一族的恩人。如果有其他办法,她和陆崖又何尝愿意锁着他。
当然,担忧也无用。陆崖已经离开,凭她自己的能力,是万无可能将已经脱困的溯夜再锁回去。溯夜没有伤害白骊珠,也许是因为对她体内的龙神之心有一些熟悉感,因此对她亲近和温顺。如今,也只能寄望于这份亲近和温顺能维持的时间更久一些,坚持到陆崖找到让龙神恢复的方法。
她叹了一口气,道:“骊珠,既然你将他从寒池放出,你就必须对他负责。以后,照顾青君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直到他彻底恢复的那一天。”
白骊珠得到姑姑允诺,雀跃道:“姑姑放心,既然他是因为我才变成如今这样,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之后,白骊珠就担负起了照顾青君的任务。
白骊珠不知道这位青君多少年岁,只知道他的智商和五六岁的小孩子差不多。
他叫她姐姐,她就像照顾弟弟一样照顾他。
每天早上,她会将燃犀草熬成药汤。
燃犀草需要小火熬制整整两个时辰才能熬出药汁,最关键的是要在煎药的过程中要不停地搅动,还要时刻掌握火候,温度过高或者过低,都得重新来过。每天上午,白骊珠都得在火炉前手脚不停地忙碌一上午。
这个时候青君就会搬个小板凳坐在火炉旁,替她扇风。
等到汤药熬成,她用玉勺舀了,一勺一勺地喂他。那汤药极苦,每次白骊珠哄他吃药都得费大半个时辰。
白骊珠并不是多有定性的人,可是每次到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只要看到青君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她就感到自己的心跳比往常要快几拍,会随着青君的呼吸而律动,她忽然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少女将这样的心动,定义为看到漂亮男子之后的情窦初开。
她没有想过,这仅仅是因为,她的心也是同时为他而跳动。
总之,少女白骊珠就这样喜欢上了青君,她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去照顾他。
她想,他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无聊的时候,她总会想,他如果恢复了,会是什么样呢?
他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大妖,是妖界的栋梁。要不然,兽族大君和她姑姑又怎么会在他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而且,他是为了救她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如果不是善良的人,又有谁会愿意为了救人而得痴痴傻傻呢?
如果他恢复正常,会怎么看她,他是不是也会喜欢她,爱上她呢?
如她所料,青君的情况的确开始慢慢好转。
第一年过去,他的智商进步了一些。他会力所能及地做一些自己能帮忙的事,每次喂药也不再要人哄了,白骊珠的工作轻松了许多。
中间陆崖又来过几次,他总是会带来他从妖界各地带来的各种天地珍宝,甚至有一次,他深入魔族领地,冒险杀了一只灵魔,只为带回灵魔蕴含灵力的心血入药。
有一次,陆崖回到濯水居的时候,看到白骊珠正在和青君玩翻花绳。那是妖族孩子们玩的游戏,并不复杂,可是青君怎么都学不会,每次都会将红绳缠得一团糟。
白骊珠看到花坛中盛开的芍药花,摘了其中最好看的一朵,道:“青君,你若是能学会翻花绳,姐姐就将这朵芍药花奖励给你,好不好?”
青君眼神一亮,道:“花花,好看……青君,想要……”
白骊珠诱哄道:“想要花花,你就得先学会翻花绳哦。”
这之后,青君学得认真了许多,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学会了翻花绳。白骊珠非常满意,也按照约定将头上那朵芍药花送给青君。
青君拿着芍药花嗅了嗅,又捧到白骊珠面前,“花花,好看……”
白骊珠故意问道:“是花花好看,还是姐姐好看?”
青君乐呵呵回答道:“花花好看,但是姐姐更好看。青君要把花花送给姐姐。”
青君虽然神智蒙昧如孩童,身形毕竟是一个成年男子,比白骊珠高整整一个头,他将芍药花擦在白骊珠发髻中时,白骊珠整个人几乎都被他拥入怀中。
他的鼻尖碰上她的额头,他的气息也侵入她的鼻端。她心跳怦然,几乎就要炸裂,跃出体外,跃到天外而去,她的脸色也被他的气息,晕染出醺红,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在一旁观望的陆崖心中一动。在离开濯水居之前,他特地与白骊珠话别,他郑重其事道:“白姑娘,我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白骊珠在濯水居见过陆崖多次,却少见他如此认真,便道:“陆崖大君有话直说便是。”
陆崖道:“白姑娘悉心照顾青君,我很是感激。但是有一件事我要提醒白姑娘,不要在他身上投注太多的情感,也许他永远无法回应你这份真情。”
白骊珠那时并不明白陆崖言外之意,答道:“大君多虑了。我照顾青君,只因为他救了我,对我有恩,我对他好也是应该的,并不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回报,更不是为了让他有朝一日回应我的真情。”
陆崖叹息一声,道:“白姑娘,在开始的时候,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好总是不求回报的,可是日子久了,如果当真没有半分回报,总是难免失望。我已经失望过了,只愿你不要重蹈覆辙。”
白骊珠并不完全明白陆崖这番话的意思,她要再问时,兽族大君已经离开了濯水居。
到第三年的时候,众人的努力卓有成效,青君的神智也慢慢恢复,白骊珠也一日一日感觉到青君越来越与从前不同。
从前,青君总是黏着她,吃药要她喂,吃饭要她陪着,玩耍也与她一起,就算晚上休息时,也同处一室,只是用屏风分成两个隔间。
可是随着青君逐渐恢复,事情也慢慢有了变化。
青君渐渐开始不需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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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有一天早上,白骊珠照例早起为他煎药,却发现青君自己搬了板凳坐在药炉前,药炉里散发出阵阵苦味,那副汤药已经熬到一半。青君道:“姐姐辛苦,你坐在一旁看着就好,熬药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来……”
白骊珠感到欣慰,颇有一种自家弟弟长大了,知道心疼姐姐的满足感。
她也厌倦了日复一日的熬药生涯,见青君主动接过这活,便卸下了这副担子。那时,她刚刚开始跟着姑姑学习炼器之道,青君熬药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书,鼓捣一些简单的法器。
一年又一年,白骊珠醉心于自己在炼器之术上的进步,关注青君的时间慢慢减少。
在第三年,她独立完成了一件新的法器,忽然想起青君已经很久没有缠着她玩那些从前喜欢的游戏。她找到青君时,见到对方正坐在曾经禁锢他的那座石台上,呆呆望着天空。
白骊珠叫他,青君回头看她,叫了一声姐姐。不知为什么,青君的模样分明跟两人认识之初没有任何变化,白骊珠却感觉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慢慢她发现,在她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总是看着天空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变得沉默寡言,就算白骊珠主动和他聊天,他也没有兴致。
白骊珠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她放下手中的事,每天花更多的时间陪伴青君,然而青君对她越来越冷漠,她对他说十句话,他也未必会回应一句,只有每天早饭午饭时,才会愿意和她说一两句话。
不知从哪一日开始,青君对食物的兴趣也开始慢慢消失。白骊珠知道,青君只是神智受损,实则妖力远甚于她,他这种能为的大妖早就可以辟谷,不需要进食。但白骊珠觉得,一家人就应该每天三顿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视青君为自己的家人,所以每天都会和青君一起吃饭。
她一开始觉得也许是青君胃口不好,以至于食欲不佳。
她想青君喜欢吃海桑果,于是走了很远的路,亲自去珊瑚海的海底采了整整一篮子海桑果回来。
她像从前一样,将海桑果剥去外皮,送到青君唇边,哄道:“青君,姐姐给你摘了你最爱的海桑果,你尝尝吧——”
青君冷漠地摇了摇头,道:“你不用白费心思了,我说了我对食物没有兴趣。”
白骊珠不死心,“青君,是不是姐姐这些天陪你的时间少了,你生气了。这海桑果是姐姐费了好大力气采的,你尝一个好不好?”
青君不耐烦道:“你烦不烦,我说了不吃——”
他伸手将白骊珠推开,那篮海桑果滚落一地。青君却熟视无睹,他从白骊珠身前走过,将鲜嫩的果肉踩得泥泞一片。
白骊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着转,最终还是掉了下来。
她从前一心只希望青君可以早日恢复。她想,他既然为救她付出偌大的代价,他一定是一个顶好顶善良的人,等他恢复了,她就可以认识到真正的他。
可是现在她又觉得,青君还不如维持着从前四五岁神智的时候呢。最少,那时候青君整天黏着她,她每天只要看到他的笑容就会感到开心和满足。
如今呢,上一次青君笑是什么时候,她已经想不太起来了。
她想起陆崖曾经说过的话。
“有一件事我要提醒白姑娘,不要在他身上投注太多的情感,也许他永远无法回应你这份真情。”
“白姑娘,在开始的时候,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好总是不求回报的,可是日子久了,当真没有半分回报,总是难免失望。”
原来,陆崖说的是真的。
她并不求青君给她回报,但是却受不了自己的一颗真心被人践踏。
她伤心得大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