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知道了我们的秘密，那就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了。”


    孙健盯着宋晚，将右手举起来，做出一个放箭的姿势。


    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想象中的万箭齐发没有出现，反倒是传来一阵惨叫声。


    方才还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一个个都中箭倒下，一批新的弓箭手替代他们的位置。


    此时，一阵马蹄疾行声传来，顷刻间，一行五人由远及近。


    远远的，宋晚便看出来，打头的是贺钦，后面依次是云珏、贺锦和贺家另外两个兄弟。


    她微微笑起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终于是，赶来了。


    他们之所以今日敢赴约，也是计算着他们最迟午夜能到。只要能拖到那时候，就能得救。


    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早就到了。


    五人停在他们不远处，马儿因骤停立起前蹄，险些将孙健给踢伤。


    孙健面无表情看着他们，问道：“你们又是何人？”


    贺钧高声道：“来要你命的人！”


    “哈哈哈。”


    郑千仰头大笑，“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还想要你爷爷我的命？我要你的命还差不多！”


    说罢，就要朝贺钧动手。


    云珏提马往前一拦，沉着脸看向郑千：“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云珩夸张的看向云珏，哭唧唧的说道：“长兄，你终于来救我了！”


    “你怎么不谢谢你舅哥我？”贺钦挑眉看他。


    云珩默默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他。


    看的贺钦提了马鞭想抽他，他又连忙躲到宋晚身后去。


    贺钦拿马鞭指着他，咬牙道：“你给我等着！”


    孙健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更加稳重的云珏身上：“原来是长阳侯府的世子爷和镇国大将军的后人。”


    “正是你爷爷我！”贺钧昂着下巴道，“还不赶紧缴械投降！爷爷可以饶你们一命！”


    “哈哈哈哈，小杂种，你是说你带来的这几个弓箭手吗？”郑千不屑的扫了一眼周围。


    贺钦怒喝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郑千冷笑一声，拍了拍手。


    众人顿时听到一阵铁甲凛凛声响，不多时，就在山中出现一队足足三千人的铁甲军。


    云珏沉着脸看向孙健：“你们果然在此处屯兵！可是要造反？”


    “当然，不然养着这些汉子好玩儿吗？”郑千高声道。


    他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冷笑道：“看你们死到临头的份儿上，不怕告诉你们，这样的军队，在大魏还有不下十个。皆是主上一声令下，整个大魏都乱起来，也别指望谁救谁！”


    宋晚看着他，问道：“你们的主上是谁？”


    郑千张了张嘴，孙健抢先说道：“这不能告诉你。”


    云珩撇撇嘴：“说话婆婆妈妈，畏首畏尾的，真不是个男人。”


    “你！”


    孙健拦住暴怒的郑千，沉声道，“别中了他的激将法。”


    郑千这才冷静下来。


    云珩啧啧称奇：“还是孙大人沉着冷静，佩服佩服。”


    “大哥，二哥，他们肯定是在拖延时间，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先动手吧！”一直没有说话的钱幺娘突然开口。


    郑千见贺钧脸色大变，被气笑了：“刚才还叫嚣着要老子投降，原来是骗老子的！好你的小杂种！等抓到你，老子把你炖了下酒！”


    “哎呀，郑兄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云珩出来打哈哈，“之前瞧着你温文尔雅，热情好客，现在怎么满口污言秽语，真是与你身上这身衣裳不搭呀。”


    他不等郑千说话，又继续说道：“你在东瀛是不是没有出徒，自己跑出来的？他们就是这么培养细作的？你进的是不是培养土匪的地方啊？”


    “你这个……”


    “闭嘴！”郑千怒喝一声。


    云珩像是被他吓住，赶紧往宋晚身后躲：“哎呀，郑兄怎么如此凶狠，吓死人家了！”


    郑千被他气的咬牙切齿：“来人！给我把这些杂种都杀了！”


    铁甲军伺机而动。


    孙健看了一眼宋晚和贺锦，突然开口道：“女眷留下，男的杀了。”


    钱幺娘诧异看他一眼，并未说话。


    郑千亦是惊讶。


    方才一心要把宋晚杀死的是孙健，现在竟然要将人留下了。


    不过，他们也乐见其成。


    铁甲军冲过来，目标却不是宋晚等人，而是孙健三人。


    待孙健三人看清局势之时，已然被包围住。


    三人亮出武器，将后背交给对方，警惕的看着众人。


    郑千更是扯着嗓子大骂：“你们都瞎了狗眼是不是？敌人在哪儿！你们围着老子做什么！”


    为首之人将面具摘下，目光冰冷的看着孙健：“孙大人，别来无恙。”


    “你是……”郑千眯着眼睛看他。


    孙健却是一眼就瞧出了他的身份：“你是姜钰身边那个侍从。”


    “是我。”随风咬着牙，将手中的利剑指向他，“当日你没杀了我，当会想到我会杀回来！”


    钱幺娘亦是惊讶：“你竟然没死？”


    孙健沉声问道：“你是怎么混进军队的？”


    “你们为了保密，叫他们互相不露脸，杀一个人，假扮一下，又有何难？”随风杀气腾腾的看着他，咬牙冷笑，“我能如此顺利混入，还要多谢你的多疑！”


    孙健沉下脸来，对他身后的将士们说道：“各位！你们跟着我出生入死过，将钱财运入北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叛国！不要听信他们的花言巧语，说只要你们归顺就不会怎么样！”


    “他们大魏人惯会做这些欺骗人的勾当，你们若是信了，待回到了京都，被杀的就会是你们！现在咱们联手将他们杀了，再连夜逃回北鞑，那才是咱们的机会！”


    话音落下，无一人应答。


    郑千急了，接着说道：“他们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们难道不知道他们的历史上，都是狡兔死走狗烹吗！现在他们许给你们的好处，都是为了稳住你们，让你们替他们卖命！不用回到京都，你们就会被他们杀死！”


    “大哥，二哥，”钱幺娘默默的看着将他们围住的犹如木头一般的士兵，沉声道，“他们不对劲。”


    此时，孙健也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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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来。


    郑千质问随风：“你把他们怎么了？”


    “我能把他们怎么？”随风冷笑一声，“自然是把他们都换了。”


    贺钦好脾气的解释：“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五千士兵，从后山进入，将你们的铁甲军剿灭，穿上他们的衣裳，将计就计。另一路，则是我们五人，一路从城门进入，疾驰而来。”


    “如此一来，节省了时间，还叫你们放松了警惕。一箭双雕！”


    郑千咬牙怒骂：“你们可真是阴险小人！”


    “说笑了。”贺钦笑眯眯的说道，“若不是你们思虑周全，我们又怎么会如此顺利？”


    说罢，他看向云珏，态度很是恭敬：“兄长，可要现在将人捉拿归案？”


    云珏点点头，道：“抓活的。”


    话音一落，侯府的侍卫顿时现身，朝孙健三人攻去。


    须臾间，双方便过了上百招。


    双方虽然都是学的必杀技，无一丝花样，刀刀毙命的本事。但暗卫身姿轻盈，孙健三人稍显不足。


    暗卫这边人数又多于他们，不多时，孙健三人便遍体鳞伤。虽不致命，但到底影响了他们的行动。


    三人试图冲出包围，擒拿宋晚中的一人做人质，却丝毫没有机会。


    终于，钱幺娘被砍下右臂之后，三人终于意识到，他们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个凄惨的笑来。


    云珩大叫：“不好，他们要服毒自尽！快拦住他们！”


    暗卫立刻行动，却为时已晚。


    他们已经轰然倒地。


    玄一上前一一检查，走到云珩等人面前，单膝跪地，回道：“三人咬碎后槽牙中藏着的毒药，已经死了。”


    云珩攥紧了拳头。


    细作的线索，又断了。


    云珏拍拍他的肩膀，吩咐下去：“用铁链将这三人的琵琶骨穿透锁起来，以防假死脱身。待明日修整后，与几位大人的尸首一道运回京都。”


    闻言，随风顿时红了眼眶：“大人他们……他们已经死无全尸了！”


    想起尸床上的那一些碎肉，云珩亦是沉默下来。


    那样的东西带回京都，几位大人的家眷瞧了，恐怕接受不了吧？


    宋晚瞧着众人，回道：“不用担心，我们此番出行带了阮荷阮娘子来，她可以将尸首还原。”


    “当真？”随风震惊的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执意听她再说一遍。


    就连云珩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晚。


    那样细碎的尸块，也能还原吗？


    宋晚坦荡的看着他们，道：“之前我就与阮娘子商议过此事，阮娘子说虽然耗些功夫，却并不为难。只是需要你们拿个主意。”


    “什么主意？”随风忍不住问道。


    宋晚看向他，真诚的问道：“几位大人的尸首肉块较少，若想彻底复原，少不得要弄些牲畜的骨肉来假扮，对几位大人恐怕有所侮辱。若是不想如此，则只能用面粉来捏。这种情况不能碰水，不然就会露馅儿。”


    随风皱了皱眉，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宋晚看着他的眼睛，回道，“火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