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第 152 章

作品:《鹤唳惊云(探案)

    旱了一整个冬日的漠北,终于在上元节前落下了一场大雪。


    清早醒来打开门时,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没过了脚面。但老天作美,依旧没有停歇,窸窸窣窣的下了一整日。


    待到了傍晚雪停,已经是到了小腿肚。


    不怕雪下的大,就怕冬日里无雪,春耕可就麻烦了。


    如今这一场雪下的大家伙心里都高兴着,瞧着雪停了,热热闹闹的出来扫雪说话。


    只将军府的西南角上,一片寂静。


    自昨日半夜里将人带回来,贺锋便瞧见了躺在马车里人事不省的两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叫来府上客居的郎中不算,连夜寻来了军营里信得过的军医,两人一起把脉开药,家里人心里也踏实。


    忙活了一夜,宋晚清早便醒了,身上没有什么不爽利的,贺家人终于是放心下来。


    倒是云珩,昏睡了一整日夜,也不见苏醒。


    但府医和军医都说云珩没有性命之忧,至于为何醒不过来,他们说不上来,只得慢慢熬着等着。


    原本是大舅母和长嫂陪着等着,但年节上,府上事情多,处处需要两人拿主意,宋晚不好叫两人陪着自己空等,便寻了说辞叫两人离开,自己等在这里。


    如今,瞧着云珩不见血色的模样,她才是真的后悔了。


    就该在察觉出不对的时候与他一道回京,就该动用贺家的关系将章宅邱府围了,强逼他们交出账本,就该……


    就不该自负到以为可以全身而退,反将他陷入险地。


    宋晚坐在脚踏上,拉着云珩的手,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水……”


    宋晚身子一颤,猛然抬头,泪眼婆娑的看向床榻里躺着的云珩。


    见他眼睛微微睁开,嘴巴微微开合,那虚弱的声音果然就是他发出来的。


    宋晚胡乱擦干眼泪,欣喜道:“我去给你拿水!”


    屋子里的炭盆上温着水,与茶壶里凉好的掺一掺,刚刚好可以入喉的温度。


    一连喝了两杯,云珩才叫停了。


    宋晚见他醒来,终于是放了心,絮絮叨叨道:“你昏睡了一日夜,终于是醒了。府医和军医都瞧不出来为何如此,将我们都吓坏了。你可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再叫他们来给你瞧瞧。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去给你做。”


    在她殷切的目光中,云珩终于开口:“你是谁?”


    宋晚:“!!!”


    她看着云珩平淡无波的眸子,全然没有往日炙人的情愫。


    是她太过开心,没有注意到。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缓缓说道:“云行之,你别吓我。”


    她看到云珩蹙眉,似有不耐,却依旧克制,只抿紧了唇,昭示他忍耐许久。


    “这里是何处?千寻呢?叫他过来。”


    宋晚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声音也颤抖起来:“云行之,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演戏。”


    她看着云珩的眉头蹙的更紧,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眼泪又盈满眼眶。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人。”


    云珩分明看见她转身之时,眼泪落下。他的心脏突然闷闷的发疼,不明缘由的,疼得他喘不上气来。


    他不知晓这是为什么。


    分明他不认得她,可看到她的眼泪,他第一反应是自责,叫她哭是他的错。


    他想下了床榻去,一动,发现自己手中握着什么东西。


    他缓缓张开手,就看到手心里握着一枚玉质吊坠,乃是雕刻成了菩萨的模样,眉心一点红,面容慈悲。


    一如,方才离开的那位女子。


    正值下值,家里两个孩子又出了这样的事,贺老将军早早的回了府。


    将将到府上,就得知云珩醒了,便同大舅母和府医一起过来。


    云珩瞧着他们,都陌生的很。


    府医和军医一起瞧了,都说无事。


    宋晚着急,问道:“那他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可是喝了那毒酒的缘故?可有法子解?”


    府医摇摇头:“大人体内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老夫探查不出。若是能拿到那毒药,或许可以解一解。如今,老夫无能为力啊。”


    大舅母在一旁擦眼泪。


    贺老将军瞧着云珩陌生又戒备的目光,问道:“可还记得爷爷?”


    云珩盯着他看了半晌,觉得熟悉,但想不起来,为了保险起见,只能摇了摇头。


    “你那时尚小,才两岁,不记得我也是正常。”贺老将军和蔼的笑,“那你可记得贺九台?”


    云珩突然福灵心至,诧异道:“您是贺家爷爷?”


    贺老将军便笑了:“你怎么知晓?”


    云珩道:“您同贺家叔父眉眼很是相似,又敢夸口说是我爷爷,这世上当只有贺家爷爷一人了。”


    贺老将军哈哈大笑,捋着胡须道:“你长大了,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幼时的谨慎了。”


    云珩不在乎他的调笑,在他眼里,贺家人就和自己的家人一般,被家中长辈调侃一句,实乃再正常不过。


    他看起来也放松多了,拉着贺老将军的手问:“您如何从漠北回来了?可是将北鞑打得不敢来犯了?您还回去吗?”


    “傻孩子,你现在就在漠北呀。”贺老将军道。


    见云珩错愕住,贺老将军将他因何来漠北说了个清楚,丝毫不将他当作一个失忆的病人看待。


    云珩听完,很是不敢置信:“我,娶了皎皎姐姐?”


    说起“皎皎姐姐”,他心中升腾起一股甜蜜,人也羞囧起来,却在脑海中寻不到“皎皎姐姐”的影子,叫他慌乱。


    随即,他就看到贺家爷爷将先前那个菩萨一般的人儿牵到跟前来,同他说:“那你可还记得你皎皎姐姐?”


    他看到那女子紧张的看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担忧和期待。


    她在担忧什么?


    云珩想不出来。


    也想不起来她是何人。


    他分明记得有皎皎姐姐这个人,可为何又记不起她的样子了?


    这样的无知叫他惶恐。


    可人生地不熟的,他不敢表露出来,只能镇定着,摇了摇头。


    女子眼神暗淡下去,他的心便跟着又疼起来。


    这样敏感的情绪叫他知晓,他虽然不记得此人了,却应当与她有着什么关系。或许,就是同她成了婚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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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可据他所知,皎皎姐姐不是自小就同谢奕定了亲?怎么会嫁给自己?


    下意识的,他不想问。


    于是,他便认下了。


    他转移了话题:“千寻在何处?怎么不见他来伺候?”


    “你们住的是女子的内院,他年岁大了,不好住在这里,我将他安排在了东跨院,与那些还没成婚的兄弟子侄们住在一处。”


    大舅母上前说道,“许是你将他安排出去办什么差了,我也好几日没瞧见他人。回头我叮嘱门子上,瞧见他回来,叫他即刻来见你。”


    “劳烦舅母。”云珩很是知理。


    这样一来一回的问答,叫宋晚愈发的确信,云珩不是假装失忆,而是真的失忆了。


    若是假装失忆,不会记得贺家,应当演的更加无知一些。


    可,他记得旁人,为何不记得自己?


    章昊给他吃的到底是什么药,怎么还会失忆失一半的?


    难不成是因为吃了解毒丹,这才叫那功效减半了?


    她将外祖母和大舅母送走之后,将药箱子拿出来瞧了,解毒丸剩下了八个,说明云珩是吃过了的。


    所以,她一直没有想过云珩醒来还会失忆这件事,便一时没法接受。


    现如今她想想,当是章昊下的毒太过霸道,解毒丸又不是对症下药,这才只解了一半,将她给忘了。


    她吃了解毒丸,还不是被那劳什子的香封住了血脉,无法动用内力?


    想起这茬,她悄悄运转了一下内力,发现已经运作自如,又放下心来。


    天色不早,贺老将军同大舅母也没有久留。


    宋晚出来送他们,贺老将军还安抚她:“别伤心,人没事就好。记忆这东西,保不齐哪天就想起来了,慢慢同他说说你俩的事儿,有好处。”


    “我晓得的。”宋晚已经沉下心来,笑着说道,“外祖父放心,我沉得住气。”


    贺老将军叹息一声,眼中满是心疼:“好孩子,进去吧。”


    宋晚应着,将人送到了院子门口,瞧着他们二人拐过了院角,这才回了屋。


    小丫鬟已经手脚麻利的送来了吃食,宋晚便对云珩道:“你刚中了毒,先吃的清淡些。待过几天,再给你添荤腥。”


    云珩看着她,没有动筷子,反道说:“你同我说说咱们成婚的事吧。”


    宋晚一愣,抬眸看他。


    云珩抿唇道:“我知晓,你同谢奕定了亲,为何又嫁给了我?他……他负了你?”


    宋晚垂下眸子。


    她该如何说?


    难道要说是她故意将谢奕同宋妙筠的私情捅到他面前,叫他撞破吗?


    她是心虚,但落在云珩眼里,就是默认了。


    云珩咬牙:“他怎么敢的!”


    见他动气,宋晚将筷子塞进他手里,道:“你先吃,我同你慢慢说。”


    于是,宋晚便从云珩被陷害入狱开始,一步一步讲到他中毒前。只隐瞒了他发现贺家人有异常一事。


    他现在失忆,身边又没有可以用的人,她怕他知晓之后冲动行事,对他更是不利。


    而云珩的关注点竟然是:“你说你会给死人装扮,还武艺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