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有何贵干
作品:《灼灼》 辞别了卢真珠,越知初捏着那个木盒,赶紧就去了班房。
木盒里的东西,她还不知是什么,但按卢真珠的解释来看,应当是个重要的物件。
但卢真珠也说,这就当“送你的礼物”了。
越知初走回班房处用不了多久,她一出正堂,就刻意仔细听了听外院的动静——
打斗……还在继续。
她一边趁乱继续往班房走,一边不由得心生好奇:以楚明玉的能耐,要对付那些戍兵易如反掌,或许……也就韩至,能稍微拖住她一些时候。所以,为了给她争取时间,楚明玉还得装作身陷囹圄?
可楚明玉又如何知道,她到底需要多久呢?
还是说……
越知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步——还是说,楚明玉一直感知着她的气息,只要她还在府衙里,楚明玉就会一直和他们纠缠下去?
“有我在,都由得你。”
言犹在耳。
楚明玉啊……
越知初笑着加快了步伐。
那个奇女子,总有一天……她们,也会有一起喝酒谈天的时候吧。
越知初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月亮隐在了云里,洒向大地的清辉不再,可那迷蒙的夜空,就仿若她此行迷蒙的心境——穆直死了,她原本那强烈的来意和目标,也随之变得模糊而枉然。
她忽然想起了时冬夏。
应该说,她忽然很想念时冬夏。
她也想念坠叶,想念那个,被哭和笑环绕的中秋之夜。
可班房就在眼前了,屋子里的油灯还亮着。
她看了看手里的木盒,准备揭开盒子的动作,终究是停了下来。
她推开了班房半掩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都说了,我不去。”
木桌前坐着一个专注的身影,头都没抬,就不耐烦地冲她说话。
桌子上,还堆着高高的好几叠纸本。
越知初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那位“头儿”——不去罗门街喝酒的那位。
她还是笑着开口问:“不去哪儿?”
那人猛地抬头看她,神色里尽是防备:“你是谁?”
不仅如此,越知初还看见,他放下了手里原先捧着的卷宗,似乎往腰间摸去了。
哦……?
这么晚了,在班房里点灯熬着读卷宗,竟然连佩刀也没解下么?
越知初有些惊愕地挑了挑眉。
要是怀临府的衙役都这么恪尽职守……又怎么会,连她带着白岩逃狱的风声,都一点也没走漏?
他们若当真如此勤勉,此时此刻,她和白岩的画像,早就该贴满怀临城的大街小巷了。
“差爷不必紧张,我一个弱女子,不至于要劳烦您动刀。”
她没再多想,决定先掌握对话的主动。
毕竟她只是来拿东西的,东西拿到也就打算走了,如果想要在这里动手,她先前也不必特意去找一趟卢真珠了。
只是,这人眉眼里的冷然,昭示着他丝毫没有被她的示弱打动,问话的态度反而愈发威严:“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深夜私闯府衙,可知乃是重罪!”
眼见着他真想拔刀,越知初连忙举起手中的木盒:“别、别,差爷,误会,真误会了。我并非私闯,也并非歹徒,我是来给……知府大人吊唁的,只是陪夫人说话,不经意便待得晚了点。您也知道,女子之间叙叙家常,便不太注意辰光了。您若不信,可查看这木盒里的信物,夫人正是担心我在衙内遇上难处,特意借我的。”
“……夫人?”
那人迟疑着缓了缓手里的动作,神情却仍是异常警觉。
“对,穆夫人——卢姐姐,她是我……同乡。”
越知初张口便编了个“同乡”的身份,既是为给自己解围,也是在试探。
——她偷听过这人和另外一名衙役的对话,也在进来时亲眼看见了他埋头钻研卷宗的样子……他似乎,不太像这怀临府衙里的其他人。
他,似乎还真把衙役的“差事”,当个差事。
越知初便想试试,如果她亮明“身份”,编的话半真半假,他又会否不问青红皂白,真要强行跟她动手。
就算真动手,她毕竟也是不怕的。
只是有点嫌麻烦。
奇怪……
越知初想到这里,差点笑出了声:以前,总觉得像江遇那样,跟人好声好气地编瞎话,才麻烦。
现在,她自己居然也成了这样的人。
但正因她自己也在做这样的事,她仿佛在恍惚间,忽然理解了江遇对她说过的,“并不是所有的事,都靠武力解决就没事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杀掉就不会再麻烦了。”
她以前只觉得江遇优柔寡断,又对“人”这种生灵太过悲悯,所以才肯不厌其烦地为那些人付出心力,甚至同情理解相信他们。
然而,时移世易,在这一世重新经历了恩怨情仇的裹挟之后,越知初在看见白岩吃馊饭的那一刻起——
不,应该说更早一些时候,在她听到周运说起他的母亲那时起,在她从禹州北街差点被乞儿偷袭起,在她路过梦竹山庄时,耳闻了慕如海的禽兽之举起……
不知具体是哪个瞬间,或是哪个心境,她原本坚信的那些原则,竟悄然发生了转变。
现在的她,也忽然重新对人世间生出了好奇:如果,她真的有耐心聆听那些人的故事,就像江遇那样,她也耐着性子,认真同每一个人交心……
他们,真的就能从她最厌恶的“贪得无厌”,变成“竭力自救”的人吗?
有些人肯定不行。
如穆直,如慕如海。
但有些人……的确让她产生了久违的兴趣。
如裴佑白,如周运。
如那位,任性狂傲却心性纯良的,晏大小姐。
果不其然,那衙役听她说了“同乡”,脸上迅速闪过了一丝犹疑,那犹疑里仍然不失警惕,但对她的敌意,却的确是比先前少了一点。
越知初连忙趁热打铁:“差爷仍有疑虑,我懂。东西我放桌上,您只管查验。”
她十分“贴心”地把木盒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木桌上,还用指尖把木盒往那人眼前推了推,自己却往后退了几步。
她脸上挤出一个纯真无害的笑容,甚至高高举起了两只手,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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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动,你放心”的乖巧姿态。
这木盒里的东西,其实她也没有信心。
但卢真珠对她情真意切地落了泪,她竟然破天荒地想要信她一次。
江遇啊江遇,我还真是……和你待得久了。
她在心里暗暗苦叹。
那衙役将信将疑地用一只手抓起了那小小的木盒,另一只手仍然按在腰间的佩刀上,似乎随时准备着,若情况不对,拔刀就砍了她。
越知初还是一脸“请看”的悠然。
盒子很小,若是藏了什么机关或毒物,的确也有偷袭伤人的可能。
那衙役十分谨慎,看起来也还算老道,他并未直接打开木盒,从桌面上杂乱的卷宗里,竟然摸出一把折扇,而后,将木盒放回桌上,用折扇的边沿去挑起了木盒的盖子。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他的神情就愣住了。
越知初见状更加好奇,也连忙伸长了脖子去看。
……那、那是?
夜明珠吗?
她能看到那是一颗珠子,在油灯的照映下,隐隐发出淡蓝色的幽光。
夜明珠,即便是在她这样的千年“老妖”眼里,也算得上珍宝。
卢真珠……竟然有一颗这样稀罕的珠子?!
越知初比那衙役还要惊讶。
以这颗珠子的价值,别说在怀临府,就算在京城的郊外,也足够她买座宅子,一生无忧了。
既然有这样的宝物,何以她要委身穆直那个禽兽?
越知初还没想明白,那衙役已经先一步将盒子盖上,随手甩掉了折扇,按在佩刀上的手也收了回来,改为双手捧起盒子,恭敬地递还给越知初。
她怔怔地接过,脸上的茫然不言而喻。
“方才是在下冒犯了,姑娘既是夫人的贵客,不知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倒是那衙役率先开了口。
……?
这就,成了?
一颗夜明珠,就能验证她“贵客”的身份?
虽然她还没弄清此间因果,但至少,她再次确信了,这颗珠子,一定不是什么寻常的珠子。
越知初按捺住心底的疑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对这珠子的意义了然于胸,轻声咳了咳掩盖刚才的怔愣,重新爽朗笑道:“呃,是这样的……差爷,我白日里赶着去给穆大人吊唁,弄丢了随身的包袱,夫人说……若府衙里有人捡了不明物品,多半会收到班房来,等人认领。我离开前便想着,过来看看。”
“不过,我原以为这个时辰,班房肯定下锁了,没想到……差爷您正巧还在。”
实话,当然是不能说的。
她逃狱的事,虽然暂时看起来风平浪静,但万一说出自己是当街纵马被抓回来的,遭了怀疑和追问,后面就解释不清了。
引得这衙役怀疑她还事小,万一牵连了卢真珠,她连走,都会走得不安心。
“落了包袱?”
幸好,那衙役不疑有他,还先一步在班房里扫视起来。
很快,他的视线就和越知初的,一起落在了她那个青灰色的包袱上。
“对对,就是那个!是我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