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解救
作品:《师妹不愿当白月光》 “你这迷魂谷的妖孽!!!”
“吃吾派弟子!蛊惑黎民!竟还假冒狐仙救人!你这罪该万死之孽兽!”
“将他抓起来!!!”
“什么!他竟是吃人的妖孽!!”
“竟是……蛟龙!!!”
“可惜已经吃人异化了呢……”
震耳欲聋之声萦绕耳畔,周围混乱一片,凌凌目光好似锋利刺刀,灼得萧原睁不开眼。
不知怎地,他这一次的心境与上一次截然不同,心虽愤恨有怨,但是更多的,是寒。
彻骨的寒,痛入骨髓那般寒,整个骨节都开始颤巍,若不是被那群人用刀、剑架着,或许他都动弹不得。
蓦地,他稍稍瞥眼,望见那大病初愈的人们,望见那本对他满怀感激的目光变成了前所未有的畏惧。
他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祁樱说的对,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样的。
“若是有朝一日你真被他们抓住了,恰巧我不在你身边的话,萧原,你先别害怕,也别听他们说的话,我会去救你的。”
别、害、怕。
她说过,她会去救他的。
她会对他负责的。
她会帮他证明清白的。
凄暗彻骨的牢狱之中,萧原等了她整整三日。
第一日,看守他的人群之中,来了一位与祁樱相熟的人,也是他早上在洞口遇到之人。
一众轻蔑与冷漠的目光之中,她的神色显然正常许多。
“御青,就是他!”
萧原没有想要同他们说理的打算。甚至于说,他被先前那位师兄抓去行医救人,早就身心俱疲,就连一口甘甜沁水都没喝上就被他们抓起来了。
一直到现在,都没进一食一水。
若是换做平日,他会吃几颗祁樱教他炼制的辟谷丹,还有自己常常早起采摘的花露之水,祁樱也会给他带一些她买来的吃食,作为迷魂谷唯一之龙,一直以来,他都是将自己养得挺好的。
只可惜,他眼下没有任何称得上有价值的东西。
衣裳早就换成了粗糙之破旧囚服,祁樱给他的符咒法宝、珠玉也全被他们收取,就连头上的狐耳,因其被祁樱施了定术,怎么也取不下来而被留了下来。
不知过了许久,解雨婵忽然像是看破他的苦楚,道:“你们给他送过膳了吗?”
众人一顿沉默。
“御青,这……”
声音愈发细小。
这样的犯人,还需要给他送膳吗?
“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吗?”
解雨婵横眉看去,声音威严冷峻。
“他虽有嫌疑,但尚有人权,怎不能给他送膳?”
地下的人倏然低下头,其中一人很快抽身离去,没多久后,用以一木碗盛了些水出来,只不过,那水也很脏。
解雨婵长叹一声,走到他面前,从怀里递出一张包裹着辟谷丹的手帕,道:“抱歉,萧公子,戒律司管教不严,疏职懈怠,还请你原谅。”
“作为赔礼,这是辟谷丹,可饱腹,还请你收下。”
她的语气很诚恳,就连递过来的手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萧原想起祁樱说的,她的师兄师姐尚是好人。
只不过,萧原稍稍抬眼,望见她后排那一袭人的面色,一时不知该接还是不接。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
按理,他们眼下早已将他作为罪大恶极之人,若是接了……
那双手仍捧着那些丹药在他眼前。
手帕,丹药,还有……
萧原忽然想到些什么,瞳孔骤然一缩。
若是自己接了,会给她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吗?
他们眼下都说,自己妖言惑众,蛊惑祁樱许久,若是他眼下接了解雨婵给他的丹药,是否会被人说他又给人下蛊术呢?
祁樱的师兄师姐是否也会因为他而被连累呢?
反正,他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没有祁樱的庇佑,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累赘。
还是,别给别人增添麻烦了……
萧原缓缓往后面退。
身后的寒气冷得让他有些发颤。
“萧公子?”
解雨婵眼睫一颤,却见他不再肯说话,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这件事,她也是才知晓。
悉知祁樱尚留洞中以后,她立刻便告知了林安长老和师尊。
一直到林安长老来到她面前以及祁樱用灵匙告知她眼下的状况之后,她才惊奇的发现眼下的林安长老是她的师尊裴云朔。
以及,她与她的师尊后来一直忙于救人一事,刚把两人一前一后从洞里将人救出来却听闻祁樱的灵宠萧原被掌门指命抓捕。
祁樱受伤,迟深被送回魔域,戒律司右青失踪,还有,颓然到来的掌门指命。
解雨婵见他不肯收,便放在了一旁,漆黑瞳孔在暗光之中闪烁片刻后,欲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却突然来报:
“御青,林安长老请你过去一趟!”
…
这便是他在牢狱的第一夜。
第二日,仍是寒,有人哆嗦了一嘴:
“哎,左青昨日便已被送回魔域了?还有云朔长老新收的魁首小师妹,到现在都还未醒过来?”
左青,魔域,萧原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云朔长老,新收,魁首小师妹,他忽然眉心狠狠一蹙。
魁首小师妹,除了祁樱还有谁?
他入牢狱已有两日,祁樱却不曾出现,那时候,在洞口也是,不见她的身影。
“祁…祁樱她…”
她眼下在哪,伤得到底如何,身旁可还有人照顾…
一下子,慌乱的思绪犹若解不开的断线缠绕,萧原低声呢喃,几人都往他这里一瞥,神色之中,仍是刺骨的蔑视。
“喂,别想再打什么坏主意,说不定祁师妹就是被你给害惨了。”
一人牵住他,制止道:“别说了…”
他果然是个累赘。
…
“萧原?”
祁樱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被这地牢的寒气给冻坏了,走向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却猛然被他所抓住手腕。
“嘶。”
祁樱疼得出声。
萧原倏然收回手,撇头道歉:“对不起。”
真是冻坏了,脑子好像也跟着冻傻了。
祁樱微微叹一口气,从怀里取出自己的百宝囊,又从百宝囊中取出一件干净暖和的衣裳,施咒给他换上,道:“好了,看出来你过得很不好了,走吧,我带你出去。”
说完,又是狡黠地笑了下,萧原眼睫一颤,忽然觉得整个视线都因此明亮了。
祁樱向他伸出手,萧原徒然想到什么,道:“祁樱,你要带我越狱?”
若是这样,罪名又加一等怎么办?
祁樱眨眼,认真道:“对呀,怎么了?”
“可是这样,你……”
又因我连累了啊……
祁樱闻见外面稀稀疏疏的声响,牵住他的衣袖就往外走,“怕什么,他们不敢杀我。”
只要不杀她,她什么都能做出来。
萧原被她这一牵,身子猛地往前倾,两人距离渐近,身后却有人喊:“有人劫狱!快来人!”
祁樱快速化开剑刃,蓦地往身后一斩,白光乍现之间,“砰”地一声黑墙塌陷,拦住了他们的脚步。
祁樱又从怀中捻出两道符咒,眨眼之间便落于月影之中,祁樱缓出一口气,指尖细汗被一股冷风吹过,后背倏然一栗。
“樱儿,你要带这妖孽去哪?”
面前之处,悄然出现一行人的身影,白衣青衣,银剑弯刀,为首之人正是祁之夷。
他的神色失望极了,面庞也冷峻得有些吓人。
“师妹……”
众人之中,祁樱看到了解雨婵的脸,还有……
祁樱明显感受得到身旁的人开始寒栗,欲想再加些力道握紧他的手,萧原却默默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掷声道:
“是我惑她来救我,如何?”
既已成为惑妖,不妨做一些本就是惑妖该做的事。
祁樱心间一颤。
她侧目看向他,却发现他紧紧揣着自己的手腕,指尖的力度大得有些让人无法忽视。
“妖孽,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祁之夷唾弃一声,手心凝结一道金紫缕气,道:“樱儿,你听到没有,我早就同你说过,他是个会吃人的邪物!”
“你看看你眼下在做些什么,堂堂首门弟子,化神修为,竟为一只异化之妖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萧原不是恶妖!!!”祁樱几乎嘶吼,挣脱身旁之人的手,挡在他面前道。
“叔父,我收养的灵兽从来不是异兽,阿启不是,萧原更不是!您从前说,我养不好阿启,叫我放走,可是后来却派人杀它,若不是我师兄迟深及时相救,恐怕我此生再也见不了它!”
她说完,众目睽睽之中,骤然出现一只硕大金灿梼杌兽,它猛地狂嗷一声,震耳欲聋之声令不少人后退几步。
原来那邪物是被迟深所救。
呵呵。
冷风撩过,祁之夷被她呛这一口,稍作挑眉,惋惜着道:“看来我这些年,到底是没将你教导好。”
祁樱闻声失笑,脑畔回想起他所说的这些年,眼眸之中掠过一丝厌恶,鄙夷道:“叔父,有教导过我吗?”
“您的教导,难道就是哄骗着说放走我的灵兽,随后将他们一一杀死吗?”
“您的教导,难道就是在我重伤未愈之时,来责怪我又收了一只身负嫌疑的可怜妖兽吗?”
“还有我师兄迟深,他明明什么都做得很好,您却仍然因为他是魔族的身份不待见他,还总是叫我离他远些,是吗?”
“您明明知道,您那个好义子,自小就爱欺负我和迟深,却仍然放任着不管,还说,都只是小孩子闹气,叫我不必介怀……”
还有,弒我父,害我母,自己却享受着世人给您的殊荣,是吗?
真想将你的头拧下来,将你的心剖下来,将你的一切都碎尸万段,看看你这样一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
“祁樱!!!”
祁之夷瞠目,手心金紫缕气更甚,修长指尖微微颤动,就连眉目都看上去十分凶戾。
“您最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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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联络不上您的义子了?还有那个戒律司右青,您知道吗?那戒律司右青便是您的义子,还有,他被我杀死了!”
“祁樱!你!!!”众人的神色在这一刻霎变,祁之夷的脸色更是一青一紫,恨不得将自己的手指拧碎。
祁樱将阿启的身躯往里扯了扯,露出一个恬然的笑,缓缓抬起一只拿着掺着血迹的银丝的手,继续道:“叔父看看,这是什么?”
她将那脏陋的东西轻轻一抛,转而到他们眼前,众人皆是一惊,却仍有许多人不明白她这是何意,祁樱便解释道:
“这是您的法器千缠丝,叔父可知,那莫诩竟想让我比他更快些下地狱。”
“叔父,樱儿被这千缠丝缠得可疼,还被莫诩扼住喉咙,叔父,樱儿真的,差一点就死了!真的!就差一点点!”
祁樱说着,眼眶盈出一抹湿润,偏偏她还大病初愈,面色本就惨白,淡薄月光之下,少女一身淡粉莲纹裙,如同一枝被风雨打落得海棠花,看上更是惹人怜惜。
“怎会如此,祁樱师妹竟遭如此劫难。”
“那莫诩竟……”
稀疏之声骤然被打破:“即便如此,樱儿,你还是不该与这妖孽混在一起,还有,莫诩一事应待商议,我不能听信你这一词之言,若是他也是被你身旁这妖孽迷惑,这一切……”
”妖孽妖孽,祁……叔父,你凭什么认为都是他的错!”
祁樱气极,头一回打断他的话。
祁之夷闻言,更是凶狠道:“祁樱!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看来这妖孽果然害你不浅,我今日定要……”
他说着,手心之中的金紫缕气霎时打过来,祁樱却迅速抽剑,蓦地将那缕紫气打散,半空之中,浑然炸出一团耀眼火花。
“叔父,我说过了,你不能伤他!”
“祁樱,你如今真是令我失望至极,你若是再挡,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祁之夷手中颓然出现一柄金紫长剑,他轻轻一握,就连剑鞘都未拔出,雄浑之势却猛然在周身炸开,祁樱握紧身后的萧原,又默默给面前硕大阿启捻下一道护符,握紧手心的剑。
“叔父若是执意想取他性命,那便先将我打死试试!”
她这一次,不能退缩,不可退缩,就算是他祁之夷的剑又如何,她前世可是……
“祁掌门!!!”
“祁掌门!!!”
“手下留情!!!”
剑拔弩张之间,有人尖声叫喊道。
救兵!她搬来的救兵,来得正好!
祁樱指尖嵌红,黛眉仍是不可放松,身后却传来几声淅淅沥沥的哽咽声。
很轻很轻,像是一点一点的雨滴。
祁樱不敢回头,心中莫名胆怯,又想着照顾萧原的哭相,没有回头。
裴云朔、解雨婵,完颜欢还有被她困于屋舍的楚一舟,还有许轻竹,甚至,祁樱瞳孔一震,没料到镇抚司的贺氏兄弟也来了。
“祁掌门,手下留情啊!我这徒弟今日刚病愈,怎能抵过您的一剑呢!”
裴云朔欺身,一身正红竹纹衣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很快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掌门,祁师妹她说的无不道理!还请掌门慎断!”
解雨婵叩首,响掷有声说出这一句,紧接着,身后又有些人叩首道:“还请掌门慎断!”
“你……你们!!”
贺玄清带着贺玄安前来,作揖过后,道:“祁掌门,祁道仙和萧公子曾救过吾弟之性命,还有在镇抚司之前,救了吾镇上一位大娘,听完颜医修说,他也曾在镇上医馆救治了吾许多百姓之性命,还请看在吾,吾之百姓之份上,慎重则断!”
他们这一叩首,祁樱和萧原才发现他们身后还有些身穿布衣之人,漆黑月夜之中,他们的目光好似繁星闪烁,暗黄劳碌的面色之中,流露出真挚与诚恳。
不止,她一个人,除了她以外的另一个人,除了她以外的许多人。
仅仅一日,仅仅一次,救命之恩难忘,助人之举永存于心。
祁樱为萧原铺下的,最为有用也能抵过一死的金牌。
看着他们因自己和萧原求情,还有祁之夷面露难色的神情,祁樱忽然大大松一口气,唤道:“萧原。”
他没应。
祁樱又唤。
他猛地抽泣一声,扯了扯她的衣角作回应。
特乖,像是小狗用湿润的舌头舔她的衣服。
诶,湿润?
祁樱蓦地回头。
萧原的眼眶很红,凄白的面庞挂着晶莹的泪珠,翡翠绿的眼眸看上去更为灵动怜人。
祁樱忍不住笑,叫阿启将离自己近一些,好让隔着几尺远的那群人见不到萧原的泪颜。
“为何还在哭?”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手帕,递过去,打趣道。
原来她知道。
萧原的眼眶仍是湿漉漉的,却也因为这一哭,整个眸眼也变得更为生动,他道:“祁樱,谢谢你。”
还好有你。
何得庆幸,还有你。
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谢谢你。
千言万语,最后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么一句言简意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