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挂掉电话，最后吸了口烟，才把它掐灭。


    “普蓝，过来。”


    没等联络器那头有回应，他就直接切断了，片刻之后，一个年轻人小心翼翼敲响了门。


    “有个人查一下，最近要动手。”飓风甚至没给一个眼神，只是伸手点了点桌上的白纸，上面写着某人的名字和几个关键词。


    “联邦军校的，查完没问题就直接动手，直接跟我报告结果就行。”


    普蓝小心翼翼抽走桌上的纸：“好，我知道了。”


    直到离开办公室走出去两步，他才松了口气。


    “又有任务了？”旁边的同时推着椅子划过来，好奇地盯着他看，但普蓝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告诉别人，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转而登入了内部数据库。


    组织收集而来的数据都在这里，不过因为级别不同，所以访问权限有限，如果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估计不会有信息……


    “诶？”


    屏幕中跳出一条消息，但大多数的信息都加了密，处于无法查看的状态。


    为什么内部数据库能查到，应该只是巧合吧？


    普蓝挠了挠头，还是点了进去，这下一眼就看见上面飘红的几个字。


    [隶属后勤辅助团队，请向负责人路亚申请调阅权限。]


    可如果申请了权限，岂不是任务就泄密了，虽然大家都是一个组织的成员，但普蓝很清楚，他们行动组和后勤组派系不同，很多事都要防范着对方。


    算了，先找找别的信息，再问问飓风该怎么办吧。


    优柔寡断不是普蓝的性格，尽管他平时话很少，看起来也有点怂怂的，但行动组哪有真怂货，再加上负责人飓风是个说一不二的狠性子……


    “先把其他信息整理好吧，联邦军校……”


    ……


    第二天一早。


    简初推开房门，整个走廊空无一人，甚至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墙上甚至还挂着一个“请勿喧哗”标牌。


    实验室门上亮着，这个时间，因思禾应该在跟中庭协会的人做检查。


    她按响门铃，几秒后就有人来解了门禁。


    “你来了，他们快好了。”傅遥打量她一眼，“看起来昨晚睡得还不错。”


    “还行。”简初点点头，“莫景还没来？”


    “待会再喊她过来。”


    说着，因思禾手头的工作也差不多全部结束，她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看上去结果应该还不错。


    这却让简初微微蹙眉，下意识看向安栩。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她可是记得在无人区时帮忙做精神疏导，发现这个人的精神核心出现了一条细窄的裂缝。


    因思禾没理由看不见。


    总不能是小触手缝的那一针给治好了吧，虽然简初自己也想过这个可能，但这才几天时间，是不是太快了？


    “那个……”她往傅遥身边凑了凑，状似闲聊，“你们应该不会让精神力紊乱综合征的患者继续工作吧？”


    意料之中，对方露出讶异的神情。


    “你在开玩笑？当然不会！”


    特战中心的异能者都是优中选优，这也意味着他们一旦不受控制，破坏力会比一般异能者更强，所以联邦对此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一旦出现早期症状，并有任何余地直接退休，联邦会负责病症相关的全部医疗费用，并按照退休前的工资按比例发放每年补贴。


    尽管听上去很诱人，但并没有人会希望用健康和寿命来换。


    简初点头附和：“那还挺人性化的。”


    傅遥倒是看了她一眼，不过作为在校学生，不清楚这些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另一边，因思禾也松了口气，毕竟是为了帮她的忙借来的人，总归得全须全尾送回去才行。


    “都没问题，这段时间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简初看着傅燃把他们都送出去，估计是要私底下说些什么。


    “打个通讯，让莫景过来吧。”因思禾把一旁的设备恢复到默认值，才伸了个懒腰。


    她并不希望莫景的检查数据被上传到核心数据库，所以暂时切断了云端功能，尽管本地数据她也没法删除，但至少没人会来检查她用的仪器设备记录。


    程源做这种事，背后肯定有人指示，她必须确定不会打草惊蛇。


    “我以为你会亲自检查，要用设备？”傅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茧型舱光滑的外壳，这手感真让人上瘾。


    因思禾倒是好脾气笑笑：“我也会害怕啊，毕竟不知道她现在的实验进程，如果贸然进入链接状态，伤到自己怎么办？”


    对于未知，她相当谨慎。


    因为莽撞的人，没有好下场。


    因思禾微微压下嘴角，听见大门开启，才转头看过去：“来了，躺进去吧。”


    “别紧张，很快就好。”见莫景躺下，但手还紧紧抓着衣角，她还是开口安抚了一句。


    这间实验室的设备完全按照因思禾的个人习惯和经验进行默认设置，再加上是联邦最先进的系统，所以检测全程几乎完全自动，不需要人为介入。


    她并没有询问简初其他情况，对于这种级别的研究员来说，其他人的经验反而会扰乱思绪，影响自身的思考和判断。


    “这些数据你看得明白吗？”


    出于某种类似于惜才的情绪，因思禾示意简初到自己身边来，而她面前正是实时计算的数据。


    “军校应该不教这些，可以先接触接触。”


    “表层空间？”简初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看过的教科书里可没提到过这个概念。


    因思禾反而笑了：“果然，这么些年过去，他们还是不敢把这些放进学生教材里。”


    年轻人的冒险精神很强，本来精神疏导就是一件不算简单的事情，有些学生还没有到高年级，看过书就想尝试，直到惹出麻烦来才长记性。


    “正常来说，精神疏导是不会有后遗症的，但前提是没有进入底层空间。”因思禾伸手点了点屏幕，“她的表层空间目前一切正常，但底层空间的精神波谱有点问题。”


    确实有一个数据被设备标红，旁边还有个向下的箭头。


    “波谱拟真度？”简初轻声念出这个从未见过的专业名词，“这个数据偏低是什么意思？”


    她疑惑地看向因思禾，却发现对方的表情没有刚刚那么轻松了。


    下一秒，机器就发出“滴滴滴”的报警声，这下本来在一旁聊天的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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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两人也下意识看了过来。


    “什么情况，发现异常了？”


    因思禾垂着眼，看所有的数据被一条条吐出来，直到检测完全结束，才长长叹了口气。


    她是真没想到，程源竟然胆大到这种程度。


    摘取、移植精神空间属于人体实验，是联邦严令禁止的高危犯罪，干出这种荒唐事是要被送去萨托罗尔终身监禁的。


    “发现了人为干预的痕迹，虽然做得很高明，但是逃不过它的眼睛。”


    因思禾将打印出来的数据拿在手里，示意莫景做到她面前来。


    “什么意思？”简初心下一沉，但不是很敢确定那个猜测。


    “字面意思。”因思禾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之前说过，那个项目明面上是尝试扩容人的精神空间，但现在看来，扩张的部分是拼接的。”


    “别人的精神空间？”


    因思禾点点头：“目前看来应该只是拼了一点点作为尝试，毕竟没有谁的精神空间会这么狭小，其他的得等我检查过底层空间再说。”


    话说到这份上，简初只能闭上想要继续追问的嘴。


    尽管检测仪器给出的风险评级是安全，但由于联邦官方的法条约束，所以精神力移植这种东西并不在仪器的计算公式之中，所以因思禾这会心里也有些没底。


    可到了这份上，她必须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帮我个忙。”一切准备就绪，她突然抬头看向简初，“虽然不一定会发生，但如果发现我的精神力突破阈值，帮我摁一下这个按钮。”


    桌面的连接设备上，绿色的按钮上写着“强制介入”，一旦按下，就会强行剥离治疗师的精神力，这是在极少数情况下为了确保医师安全才会使用的功能。


    “风险这么大吗？”傅遥眉心拧成川字，“要不再等等，有没有其他东西能协助，我们可以做好准备再来。”


    “精神力移植，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准备？”因思禾倒是笑得还算轻松，“放心好了，这只是以防万一，我什么没见过。”


    “可是……”


    话音未落，因思禾已经二话不说，开始了深层链接。


    简初忍不住开始啃咬手指，她不免想起那时见到的宛如活物的东西，而在小触手将其吞噬之后，莫景的实验进度也发生了倒退。


    那绝对是关键，但如果是因思禾所说的精神力移植，哪有人身体里会有这种东西，而且程源研制的产物是药剂，怎么可能通过药剂注射来移植精神空间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精神空间可不是实质性的器官，相比之下，它的存在概念倒是更接近“灵魂”。


    另一边，因思禾已经轻车熟路通过精神核心的同频，进入了底层空间，这种事对于高等级的精神力者完全是信手拈来。


    与表层空间不同，这里的一切仿佛被折叠了千百次，很多思维和记忆会漂浮在这里，形成一片如同星云般绚烂的光团，解析起来确实相当困难。


    但因思禾自然有办法。


    再多错综复杂的画面不过是记忆乱流的幻影，她要找的，是每个人最本质的自我。


    灵魂的婴孩于此处酣眠，但本应安详的“床铺”却被黑潮环涌。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