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过后可能会觉得恶心想吐，头疼腹泻，有这种情况及时告知我。”  司文耐心的说。  裴祈望点点头，憔悴的病容又为她独添了一分风情。  果然，她以为只是普通的输液，没想到这么快就迎来了无法接受的痛苦。  反胃的感觉非常严重，她只感觉到浑身无力，甚至冰冷。  早上吃的粥全都吐了出来。  还不够，吐第二次的时候已经没有食物能吐了，只能吐酸水。  小护士拍打着她的后背：“这些反应都是正常的，第一次化疗反应都会激烈一点。”  她眼尾泛红，整个人像是从被炼狱里捞出来的鬼一样喘着气。  那痛苦是难以言喻的。  她颤抖着，紧紧抓着小护士的胳膊。  方衡在诊疗室外面看着眉头蹙起：“怎么反应会这么大？她不耐疼。”  司文拍拍他的肩膀：“你就放心吧，你是医生我是医生？第一次化疗难免都会有这种反应，不过一定要让她吃饭，就算是没有食欲也要吃，这一点你就费点功夫吧。”  “嗯”他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哦对了，你那好弟弟昨天疯狂轰炸我的手机，电话要被打爆了，死活就是不相信裴祈望已经没了。”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不相信的。你尽管去跟他对峙。”莫衡摩挲着手上的戒指。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他单纯人傻，现在估计正内疚崩溃着呢。”  “内疚崩溃？不见得……我反而觉得裴祈望的死是件好事。”  裴祈望吐完了缓了过来，方衡上前递去清水。  “谢了。”她红着眼灌下去小半瓶的水，又全吐出去。  “这么难受？”方衡声音淡淡的，他身上的香味也是淡淡的，闻得让她安心。  她摇摇头：“我好多了……只是没想到这副作用这么大。倒不如直接死掉来的痛快。”  “快结束了，疗程结束我们就回家。”方衡看着她模样如此痛苦，生出了一丝怜悯。  她虚弱的点点头。  回家。  她想回家。  “你……答应过我的，每次化疗结束……就带我出去。”  都这种时候了，这么痛苦还不忘记出去玩的事情。  方衡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你就乖乖吃饭。”  一提到吃饭，她又开始反胃趴在洗手池有些想吐。  她整个人难受得很，缩成一团躺在沙发上。  第一次化疗结束了。  裴祈望深呼吸一口气，看着窗外逐渐西沉的太阳。  温暖刺眼。  真好，又有机会活下来了。  虽然这个几率只有一半，但是她也要努力试试，毕竟从刚出生她就不被看好，越是不被看好她就越会活的更好。  司文叹气：“诶呀，这才是第一次，还有两三次呢，要把持住乐观良好的心态才是……她想出去玩也没错，放松放松说不定有效治疗。”  “她……还有多少活下去的几率。”  “你这个赌啊，赌大太大了，稍有不慎她就没了，你说…你干嘛要救一个将死之人，她身上多少病，脆弱的不像话，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就她那脆弱的小心脏分分钟…”  司文的话没说完，就被莫衡瞪着眼睛把话憋回去。  “咳咳……那什么，就先不聊了，你带她回去吧。”  罕见天的。  崇瑞药企的总裁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实在是破天荒的事情，手下员工甚至议论纷纷都害怕是公司要倒闭了。  方衡手上拿着两张机票，一旁行李箱上坐着一个身形消瘦却实在气质美丽的女人。  “顾姨，我不吃了，真的吃不下了。”  顾姨一路拿着保温桶送到机场，求着裴祈望再多吃一点。  “您刚化疗完呀，吃什么吐什么，等会上飞机了颠簸肯定胃难受，多少喝点汤，一大早上就炖好的。”  顾姨眼神殷切。  不是她不想吃，实在是吃不下，一吃就吐，这几天睡也睡不好，浑身疼得很。  不过能出去玩，这些痛苦暂且被她压制下来了。  “好吧。”裴祈望拗不过顾姨，顾姨人很好，跟童妈一样，都很热情，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了。  一碗汤，她全都喝完了，肚子也撑撑的。  看着她把汤喝下，顾姨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保温桶回去，还祝他们俩玩得愉快。  全程莫衡一句话都没说。  他正低头处理着公司的事情，虽然告假一周，但是能线上处理的事情还是需要处理的。  “大哥，我是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去的，公司那么忙你留在公司比较好。”  裴祈望轻咳一声。  她也不是不想跟方衡出去，就是心底总有一种异样感，觉得方衡是自己的长辈。  谁愿意跟自己的长辈出去玩啊。  想想都不够尽兴，她还想穿着比基尼在海滩上撩金发碧眼的帅哥呢，这样可完全不能发挥出来了。  不对，自己胸口还有刀疤.不好看。  方衡关掉手机，抬头看她：“我不跟着你，你死在国外谁来赔偿我的损失？我们可是签了十年的劳务合同。”  “倒也不用一直这样强调……”她小声嘀咕着，刚刚那汤喝的急了，现在噎到喉咙眼，都有些难受。  “怎么了？”  看着裴祈望皱眉，他还是忍不住上前关心。  “是不是刚刚喝急了？坐下来缓一会。”  “没事没事，就是刚刚情绪有点激动。”裴祈望摆摆手，靠在行李箱上，看着方衡给她准备好的护照和签证。  向晚。  这个名字很好听，她喜欢。  是新的身份。  “请乘坐uA1468的旅客尽快登记上机，请……”  这是裴祈望第一次做飞机，她对此很新奇，左顾右盼个不停。  是不是手指着窗户让方衡看窗外的景色。  “怎么感觉你这个病人不像是病人，生龙活虎的，前两天要死要活说自己变丑了蹲在家里哭的人是谁？”  方衡摘下耳机。  话语之中言不可查的暧昧。  裴祈望尴尬的与他视线交错，随后扭过头去当若无其事。  原本这些话怎么也不可能从方衡这样的人嘴里面说出来。  “我这不是出来玩，高兴么，多谢大哥圆了我一个梦。”  她急忙开口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