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瑜震惊，不会是她想的那种卖身吧？就是叶芍在黑市被拍卖的那种。


    “我不需要宠物……”她皱起眉，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惊疑，“你这么穷吗？”


    “……”叶芍风中凌乱，“我也不想当宠物。”


    “那好，我走了。”尤瑜十分果断，看对方并没有想跟她拼刀的意思，立刻就要走。


    “等等，”叶芍语气有些虚弱，带着点咬牙切齿，“没有人性的异形只会把对你的渴望理解为食欲，我们合作，我可以为你扫清威胁。”


    不可否认，尤瑜心动了。


    毕竟叶芍的实力她自己也感受过，对普通的异形和人类来说，几乎是降维打击，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保镖吗？


    尤瑜拒绝不了，“你想要什么？”


    叶芍：“我没地方住。”


    尤瑜：“……就这？”


    叶芍耸耸肩，这动作似乎撕扯了衣服下的伤口，他不禁“嘶”了一声，“你身边很舒服，给我当药吧，我给你当保镖。”


    这次真拒绝不了了，叶芍完美击中了她想要的，而且她也付得起代价，但是有一点：“你是被白律伤的？”


    叶芍猛地看向她，冰冷的眼神让人怀疑刚才求“包养”的不是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能在下城区安稳待着，怎么会没有一点手段？”尤瑜觉得还是不能和刚获得的保镖离心，稍稍安抚地说：“别担心，合作是相互的嘛，我不会暴露你，也希望你不要把麻烦带到我这来。”


    说到这，尤瑜有些好奇，“昨晚你离开生物制药，怎么做到立刻成为黑市的拍卖商品的？”


    闻言，叶芍表情有些不自然，看着尤瑜说：“你答应合作了吗？”大有不答应就不说的态度。


    尤瑜更好奇了，似乎是个有点难以启齿的故事，“我答应了，但是你给我当员工，我可以给你分红。”


    “员工？”叶芍有些惊奇，“你作为异形，居然敢直接开店？”


    尤瑜很坦然：“我当然有我的途径，不需要暴露在人类面前。”


    叶芍:“合作的前提是互相信任……”


    尤瑜打断他：“是拿捏对方的把柄。”


    叶芍：“……行。”


    尤瑜借着微弱的月光瞧了瞧，发现叶芍的太阳穴什么也没有，她怀疑这家伙和她一样是个黑户！


    “你的户口呢？”她问。


    眼前的叶芍面色不变，语气自然，“摘下来了。”


    尤瑜:“……”过于熟悉，很难不怀疑当时那个人贩子一副了然的神情是什么意思。


    她决定不拆穿他，毕竟谁都有秘密，但是她从明天开始就要被控制起来，家里突然多个人肯定会露馅的，“既然要合作，确实还是得真诚一些。”


    叶芍面如死灰，“所以？”好嘛，好话赖话都让她说了，谁让他是个乙方呢？


    “我从明天开始就要被异形控制局控制起来了。”尤瑜语气很平静。


    叶芍:“……！”


    “你看上去类人程度比我还高，”他语气艰涩，“而且据我所知，异形控制局抓住一只异形，第一选择就是立刻歼灭，你做了什么？”


    “谁说我暴露了？”尤瑜突然有点恶趣味，虽然叶芍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身份，但是从她选择通过地下诊所找保镖的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承受未知风险的准备，更何况叶芍是一只处于异形控制局歼灭名单上的异形，比起和一个敌对阵营的人类生活方便太多。


    叶芍面无表情，“那你怎么会被控制起来？”他都不想拆穿她。


    “只是继承了一个好心人的房产，不过好心人异变之后被……”尤瑜说到这里，想起了很严重的事情，说到底，她继承这房子似乎也有眼前这人的功劳。


    尤瑜眼神微眯，语气和态度忽然就好了不少，“那些都不重要，没有人发现我是异形，也许一天，也许两三天，我就不会被控制了，但是这段时间你只有两个选择，待在我家，或者在外流浪。”


    叶芍放松了些，也不再咳了，“在家，我刚好要养伤。”


    说到这，尤瑜问：“你需要我怎么给你当药？”


    叶芍：“陪我的时间多一点就好了。”


    “做个担保吧。”尤瑜觉得合作之前有些东西还是得说清楚才好，否则很容易发生她在原世界雇主临时反悔或者双方咬文嚼字的情况。


    叶芍突兀地笑了出来，尤瑜依旧没有把横于身前的匕首放下，但是他却无视尤瑜皱起的眉头走近了几步。


    就在尤瑜要动手的瞬间，叶芍停了下来，他表情看起来很开心，“都听你的，但是可以现在就开始合作吗？”


    以为对方有反悔意图的尤瑜：“……”


    “做了担保再开始，现在距离我不能少于三米。”


    叶芍又耷拉起眼皮，微微低着头，一副和方才如出一辙的委屈模样，“你想怎么担保？”


    尤瑜突然觉得自己的伪装技能也可以和他学一学，确实很到位。


    不过叶芍没有户口，她也是个借用他人户口的黑户，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似乎不太能对她们这样的非人有实质效果。


    叶芍的武力比较强，如果仅仅是这样，她自信就算对方偷袭也完全可以避开，但是他的要求显然不是三米外就能满足的，她无法保证原世界被队友阴死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于是，她决定，“暂定。”


    “也就是说，在那之前我都不能靠近你一点点？”叶芍震惊，“这样的药效不好。”


    尤瑜摆摆手，真心实意地说：“没办法，除非我打得过你，我才能不担心你反水。”


    “……”叶芍沉默了好一会，才艰难地面带微笑说：“好吧。”


    尤瑜很满意，她不相信叶芍真的就是没地方住，双方各有心思，但合作表面上他们其实是员工与老板的关系不是吗？


    “你跟着我走，下次到这附近来接我下班吧，”尤瑜走在前面，扭头看向叶芍，视线凝在了他的头发上，“你的异变部位只有头发吗？”


    叶芍:“对。”


    他默默跟在尤瑜身后，走了好一段路，突然说：“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


    尤瑜:“……”所以她们名字都没交换，就成了合作者。


    “尤瑜。”她说。


    “鱿鱼？我还没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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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鱿鱼，”叶芍走得快了几步，追上尤瑜，语气轻快，“你吃过吗？”


    尤瑜：“……”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平行在三米之外的叶芍，她的合作者加员工，有种既聪明又单纯的清澈感。


    但是……


    她下意识回答：“我也没吃过。”


    “那等分红出来，你陪我去吃吧？”叶芍望过来的目光很兴奋。


    尤瑜再一次可耻地心动了，但是该怎么说，其实她还没开业呢？


    叶芍继续说：“我请客。”


    “……”尤瑜：“好！”


    时间过得很快，自从聊完关于鱿鱼的话题，后面一路上都没有更多的交流，很快就到了千克街，尤瑜让叶芍自己避着其他人溜进来，自己先走了进去。


    这一次，她没有在自家对面的果蔬店看见朝雨，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不过对她来说刚好有利。


    今晚没有进行战斗，也没有做抑变药物的配比，身体状态良好，还得了一个几乎免费的员工，精神状态也很良好。


    明天开始的被控制生活，只要没人闯进来，对她来说毫无负担。


    尤瑜坐在沙发上等着叶芍的到来，刚才有给他看地图，他自己也表示记住了，按照他的实力，应该问题不大。


    看了一眼时间，才刚九点，她决定继续用户口对矢量城进行更多的了解，了解得越多越安全，这是她的理解。


    特别是在生物与科技方面，前者与异形、人类之间的联系有关，后者与为自己获得自保手段有关。


    这个世界的人类由于对优质基因的追求，几乎人人都渴望进行基因改造，这种思想的具象化就是上城区，人人都是改造或繁育出来的优质基因，而下城区，是原始基因和低级改造的混合之地，对疾病、异变的耐受度完全没有上城区高，尤其体现在身体素质上，天然在力气、智力上就要低于上城区的大部分人。


    也因此，上城区的达官显贵们是不屑于去进行大范围的机械义体改造的，一是根本不会遭到丢胳膊断腿的攻击，二是他们认为自然优质基因的人类才是最高等的，机械智能只能是辅助、工具，如果彻底安装在身体上，那就是对基因的污染，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直到异形的出现，原本处于绝对象牙塔里的上城区人类终于感受到了害怕。他们的世界里多了死亡，多了优质基因、权利、地位也无法逼退的威胁，生物制药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尤瑜缓缓靠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思索这些得到的信息，和碘伏说的不一样，却也一样，只是省去了他口中的大规模反抗行动。


    但是户口是查不到的，所有的信息都在告诉她，矢量城一直以来都有着两个城区，但是以碘伏的话来理解，也完全对得上。


    基因歧视或许并没有这样严重，至少她在异形控制局并没有看到，但是根据她昨晚在生物制药门口听到的“杂种”来说，这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碘伏没有欺骗她的必要，如果曾经发生过这样大规模的反抗行动，被抹去所有痕迹，是很合理的。


    想到这里，尤瑜又看了一次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而她的新员工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