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阎王点卯

作品:《大鹏一日同风起

    “张监军,要不要等等...”


    一个士兵有心想劝,虽然他们也不爽这些人很久了,可真将人杀了怎么向那太监交代?


    “让开。”


    西川军士兵摄于王继恩,可他张咏不怕,一把将人推开,张咏顺手拔出这人的佩剑:“你们不敢动手,我来!”


    眼看张咏一步步逼近,刀疤脸终于慌了,开始绞尽脑汁的想借口。


    “是她、是她勾引在先,对!就是她勾引我!!大人,大人我冤枉!”


    “你不能杀我!”


    “刷——”


    利剑封喉,刀疤脸带着满脸惊恐和不甘缓缓倒地。


    “...王...王将、将军...不会放、放过你的...”


    一把丢开长剑,张咏摸了摸飞溅在唇边的一滴血,轻声道:“下去问问阎王,看我能活到几时。”


    咕噜上涌的鲜血自口中曰曰流淌,不过片刻地上的人便没了声息。


    底下静默了片刻,爆发出阵阵叫好。


    “杀得好!”


    “呸、让你糟蹋妇人。”


    “这人谁啊?”


    “这是张大人,是好人,是他放了我们!”刚刚出声指认的女子解释起来。


    “先前我目睹他强抢民女出言制止,被他的同伴给抓起来,安了个乱民的名头,要将我下狱,若不是张大人,我怕是早死了。”


    刚被人强行拉走的少年,又折返回来,见罪魁祸首已然伏诛,跪地失声痛哭。


    “唉,也是可怜人,他嫂子一时想不开,自尽了。听说以前还是个有钱人家。”


    女子摇摇头,这世道,命比草贱。


    ...


    张咏坐了回去,随手一指:“你,出来。”


    被指着的人拼命摇头,一步步向后退去,两个兵士不由分说的将人拎了出来。


    “除了当街强抢百姓,可有伤人?”张咏的语气称得上温和,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不、不不、大人我没有!真没有!”


    张咏扭头问百姓:“他有没有伤人?”


    底下没人指认,只有刚刚那个被抢的苦主说他抢了自家钱财。


    “既然如此,鞭十下,曝一日。”他语气里竟然还带着些可惜。


    士兵们麻溜的将人吊起来,收刮了他身上的所有钱财还给苦主,而后狠狠的抽了十鞭。


    惨叫声传出去很远很远,抽完之后将人绑在一旁的柱子上,暴晒一日。


    苦主拿着钱数了一遍又一遍,颤巍巍的将多出来的两百多文钱塞给了一旁的士兵。


    张咏手指轻抬,指向被捆住的士兵:“下一个。”


    半日下来,死得多活的少。


    等王继恩接到通知赶到刑场时,已经是血流满地,一具具没有头颅的尸体被挂上墙头。


    围观的百姓欢呼声震天,王继恩看着张咏,觉得自己第一次认识这人。


    之前平叛时,他们两算得上配合默契,张咏作为监军从不插手、也不质疑他的任何决策,只偶尔帮忙补充一些遗漏之处。


    所以从不知道他有如此铁血的一面,当着这么多人,不给他留丝毫脸面。


    他王继恩是平叛的大功臣,底下的人收刮点钱财又怎么了?


    这些钱最终不还得进他王继恩的口袋吗?


    何至于将人赶尽杀绝?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他不知道自己是皇帝近臣吗?


    不过就离开半日,往衙门里安插自己的人手,短短半日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王继恩百思不得其解,但面子还得找回来。


    他质问张咏:“张监军为何越过王某,私自对将士用刑?大战刚刚结束,这不是叫人寒心吗?没死在叛军手中,死在你手里了!”


    又指着被绑着受刑的人,冲身后的人吼到:“还不快将人放下来!”


    “谁敢?!”


    张咏的声音有些沙哑:“这话该我问王将军才是,你看看这些百姓,他们没有死在贪官手里,也没有死在叛军刀下,反而死在朝廷平叛之后。”


    底下一群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都算是百姓中体面的,多的是脸颊凹陷、面色蜡黄的流民,这样都逃不掉被盘剥的命。


    叫天不应,求告无门的滋味,同样出身贫寒的张咏再清楚不过。


    “这真的合适吗?”


    这话问的王继恩一窒,然而没等他反驳,下一刻,张咏忽然瘫软在椅子上,已然失去了意识。


    “...”别介,没人碰你,你别碰瓷!


    王继恩立刻遣人将张咏抬回去诊治,监军地位特殊,若他死了,自己绝对得不了好。


    王继恩很是头疼,这山芋在烫手也得捧着。


    别说杀几个违令的士兵了,作为朝廷安插在军中的耳目,就是给他王继恩两巴掌也只能受着。


    看来是要敲打一下手下,劫人钱财这事儿还是不能太过招摇,只是可惜了,许多富户们都被叛军给清缴,家财也都瓜分给这些贱民了。


    不然收刮起来轻松许多。


    张咏再睁眼已经是第二日午后,那十鞭着实不轻,又强撑着处理那些祸患,实在有些勉强。


    见自己毫发无损想来对方也不敢将事情做绝,昨日也与王继恩彻底闹掰,索性今日将事情全做了。


    昨天的威慑管不了太久,想要蜀中太平,需得尽快撤军,建立衙门恢复秩序。


    可他的劝阻那太监全不放在眼里,还是得另想他法,张咏匆忙出门,找到几个曾经的‘乱民’,小心吩咐了些事。


    于是,第三日,王继恩和硬要跟出来的张咏,被乌泱泱的百姓堵在城门口,估摸着成都城外所有百姓都来了。


    领头的是个样貌憨厚的中年人。


    “这位就是平叛的将军,大家快!快!”


    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齐齐的向着王继恩一拜,高声喊道。


    “多谢将军救我们于水火!”


    震天的呼声让马儿很是不安,焦躁的来回走动。


    马背上的王继恩愣了,他这辈子虽然扶持今上成功上位,可说到底也就是个太监。


    太监嘛,都是没种的家伙,是皇帝的爪牙、鹰犬。


    哪怕今上如此信任他,他也只是个太监,这次能出征平叛,也正是因为他的身份,史上从没有哪位太监割据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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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他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万人称颂,真的活的像个人。


    像个男人。


    热血在脉搏中翻涌、沸腾,王继恩笑的开怀,朗声道。


    “使不得使不得!王某也是奉命行事,可不敢居功。”


    领头的憨厚汉子膝行两步,递上手中护着的碗。


    “大家听闻将军要走,特地前来践行,”汉子红了脸:“只是实在没有美酒相送,便取来了都江堰之水,以水代酒,送将军一程。”


    “将军别嫌弃!”


    ?我要走?我怎么不知道?王继恩很是迷茫。


    张咏接过碗,伸手递给王继恩。


    “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都是百姓一片赤诚之心,王将军怎么会嫌弃?欢喜还来不及。”


    他意味深长的望着王继恩:“是吧,王将军?”


    ...沸腾的血液慢慢冷却,在宫中摸爬滚打,看透了人心的王继恩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被姓张的给摆了一道,逼着他班师回朝。


    真是好大一出戏!


    这下黄泥巴掉进□□里,不是屎也是屎,今儿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众目睽睽之下,下不来台的王继恩冷着脸,接过碗一饮而尽,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


    “多谢蜀中的父老乡亲相送,‘恩情’王某永记于心。”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张咏。


    张咏全当不知道,扭头吩咐士兵。


    “愣着干嘛,拔寨准备出发,没听见王将军的话?”


    大军于是在当日开拔,准备返京。


    朝中对蜀中之事也有一番讨论,眼下蜀中西川军还在,可建制出现严重问题,都巡检使张玘,也因此被革职查办。


    平叛的有功之臣还等着嘉奖。


    川西军还需要人前往接手,另外蜀中被攻破的州县,也需要立即建立新的衙门,恢复当地秩序。


    除此之外,蜀中现有的所有官员都需要在筛查一遍,以免还有如彭山县令齐元振这样的蛀虫。


    战后还要清查田地、人口,将被兼并的土地重新分配。


    今年旱情也格外严重,朝廷还需要着手赈灾事宜。


    关于蜀中地区的榷茶法、博买务是否需要取消,也在讨论范畴。


    总之一句话,六部上下,忙的脚不沾地。


    就在这百忙之中,户部从六部借调的人员人纷纷干回了本职,户部上下实在忙不过来了,一再催促皇帝增添人手。


    眼看上次的童子科生员,全被充进了户部,顶不住压力的皇帝索性再次举办了一场童子试,并加考了一场明经科。


    只是这次取试,女子的比例又比上次多了一些。


    照例六部里,除了户部还是没人要这些女子,哪怕她们也是正经考上来的,哪怕沈知白如此优秀,还是没人承认女子在官场的地位。


    沈知白甚至是无力的,这些年撒下去的火种还是不够。


    好在皇帝将童子试从制科,改设为了常科,以后每五年举行一次。


    寇准拿着张咏的信,眉头紧皱。


    留在蜀中,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