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月弯腰去捡银行卡，坚硬的材质膈得掌心微疼。


    厉尚岩见她拾起卡片，一直紧攥的被角顿时被松开：“我就知道你爱钱！”


    “我是爱钱。”苏眠月冷着脸走回床边，将卡片扔在他的床上：“你这点，我还看不上。”


    厉尚岩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旋即愤怒地猛砸床板：“你果然只爱钱！”


    苏眠月背影微顿，为什么不爱？


    她爱他们父子俩的时候，被虐得体无完肤。


    她爱人民币，至少不会被伤害。


    苏眠月没再回头，亦不会知道在她离开后，厉尚岩跑去了厉哲瀚的书房。


    这是他第一次，向自己敬畏的父亲要钱。


    闷闷的奶音倔强扩散：“爸爸，你可不可以给我一张黑卡？”


    厉哲瀚还未有所反应，姜皎皎率先开口：“岩岩，你不爱钱，是妈妈让你来的吗？”


    一句话，直接点出苏眠月指使厉尚岩来要钱。


    厉尚岩只想要钱，心想爸爸或许不会给他，但一定会给妈妈，便煞有介事地重重点头。


    这一下，却砸进了厉哲瀚的心口。


    他握笔的骨节倏然用力。


    钱！


    苏眠月，你果然只是为了钱！


    浓郁的不爽侵袭厉哲瀚的感官，他眯了眯眸。


    再开口时，声线泛冷：“岩岩，你回去。”


    厉尚岩被拒绝，气愤质问：“一张黑卡而已，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


    “就凭你是我儿子！”


    厉哲瀚寒眸微眯，厉尚岩到底是怂了。


    耸了耸肩，脚底抹油开溜离开了书房，恼怒的步伐沉甸甸的。


    姜皎皎扶着额头重重叹气：“苏小姐怎么能这样教岩岩！”


    “哲瀚，为防止岩岩被带坏，以后还是别让苏小姐来了。”


    厉哲瀚将笔放置到桌面，叩出声不轻不重的动静。


    “皎皎，岩岩毕竟是她的孩子。”


    “可……”


    她还欲多说，厉哲瀚已经抬手打断：“我会多看着的，你也出去吧。”


    姜皎皎眼眸含怒，狠狠磨着牙根离开了书房。


    轻柔落锁的后一秒，她无声地疯狂尖叫，精致面容扭曲成恶鬼。


    可恶！


    为什么厉哲瀚还不肯放弃这个贱人！


    早晚有一天，她会彻底赶走苏眠月！


    ——


    苏眠月坐在回家的车上，狠狠打了三个喷嚏，喉咙痒得仿佛有手在抓。


    她刚想抽纸，电话却响了。


    抬眼一瞥，是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想来是厉尚岩诉苦去了，苏眠月随手一滑接听。


    厉哲瀚饱含怒意的质问打破车内的安宁：“苏眠月，谁让你教岩岩要钱的？他跟着你，只能学坏！”


    苏眠月踩油门的脚一顿。


    无名怒火直窜天灵盖，她吼着回答：“建议你先查查，是谁教他撒谎！”


    果断按下挂断，她看着前方熟悉的道路，竟是直接笑出了声。


    厉尚岩，还真是个好孩子。


    拿钱羞辱她不够，还要用她的名义要钱！


    多日来试图改变他的想法轰然倒塌，苏眠月冷脸放回手机。


    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孩，和厉哲瀚一个德行。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对他上一点心！


    苏眠月回到家，想到昨天安安说过想吃小汤圆，二话不说烹饪了一大锅，带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欢闹的动画片音效涌动入耳。


    安安听到动静，望向病房门的眼睛熠熠闪光，“妈咪！”


    苏眠月心口软的一塌糊涂：“安安！在看什么动画片呀？”


    “是小朋友们的聚会！”安安奶音萌软，“他们都可以一起组织出去玩……”


    再平常不过的叙述，却如一把刀，扎进苏眠月心里。


    当其他孩子都在健康成长的时候，她的安安却要在病床上受折磨。


    她用力拧开饭盒，恶毒的心思一闪而过。


    为什么是安安出问题，而不是厉尚岩！


    砰声一响，盒盖掉地，苏眠月惊恐地大口呼吸，暗骂自己怎么能产生这种可怕思想！


    “妈咪，怎么了？”安安看了过来。


    苏眠月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安安也想要参加聚会吗？”


    “其实也还好。”安安懂事地摇头：“我有妈妈其实就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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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眠月搅动了几下汤圆，愧疚地垂下眼不敢看她。


    是她不好，没能给安安一个健康的身体。


    但至少……她得尽量满足她的愿望。


    视线投向电视机中伙伴玩耍的画面，苏眠月决心替安安找个玩伴。


    谁呢？


    那天替厉尚岩开家长会时的小男孩身影倏然窜入脑海。


    或许，自己可以找找他。


    次日。


    姜皎皎新剧《月如霜》开机现场，无数记者长枪短炮围在现场。


    她一席长裙，挽着身侧男人的手软语轻笑：“哲瀚，谢谢你愿意陪我来。”


    厉哲瀚面容俊朗，“下次别做这种事。”


    姜皎皎唇畔笑容一僵。


    再开口时，难免有几分艰涩：“我只联系了两家媒体，其他记者可能是听你要来，就都蹭过来了。”


    “嗯。”厉哲瀚踏步而出。


    对于有多少记者跟拍采访这事儿他并不在意。


    但影响力越大，苏眠月看到的可能性就越大。


    如此想着，他刻意拉开了些姜皎皎贴着自己的距离：“别影响你单身的人设。”


    姜皎皎再度僵硬：“好。”


    开机仪式极其顺利，但随后的记者采访，却并不如姜皎皎心中所愿。


    “请问姜小姐，乔雅的死真的与你无关吗？”


    “听说乔雅去世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拨给您的，您都和她说了什么呢？”


    “乔雅为人和善，为什么独独和姜小姐您处不来呢？”


    ……


    无数有关乔雅的问题陨石一般砸在姜皎皎脑袋上，她血液瞬间倒流，停在原地不知所措。


    恐惧将她淹没，红肿双眼看向身旁的男人：“哲瀚……”


    “你别做，我来做。”


    “够了！”厉哲瀚上前一步，冷声呵止这场闹剧：“关于这些问题，皎皎一律不会回答。”


    “并已有苏律师接下此案，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联系她，等真相查明的那天，你们在座所有人，统统跑不掉！”


    与此同时，苏眠月看着电视上霸总护妻的一幕，烦躁地挂断第不知道多少个举报电话。


    “厉哲瀚，你非要让我来替她挡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