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时也命也

作品:《囚笼里的休者

    虽然自己的发现,现在已经一文不值了。


    但爹娘还是肯相信咱是个中医方面的逸才。


    还追问了大夫,能不能让俺跟着他当个学徒什么的。


    大夫说:想当药童啊。不行。他太小了,起码得从公塾毕业才行。


    随后父母又去问了问公塾的先生,问怎么样才能从公塾毕业。


    先生笑了笑说:准备好学费就行,一年五百张大木神票,上四年就成。


    开口就是伍佰,着实把他爹娘给吓到了。[额,这位老师唱歌很好听吗?]


    要交四年的话,那就是两千张大木神票。


    这么多张票,那能换多少粮食啊?


    当时的他并不清楚这是多么大的一笔数字。


    只知道父亲记账算半旬的开销是十张大木神票时,母亲说花超了,下半个月节省点吧。


    而当爹娘决心给俺攒学费后,这个日子就要更加节俭了。


    他们以严格的要求让咱节约,又以更加严格的要求约束自己。


    看着父母那么拼,自己其实挺不解的。


    他有劝过爹娘没必要这样,咱又不是非要当大夫不可。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都会郑重其事的说:当大夫好,坐堂里就行了,别人上赶着送票。


    而且呀,有啥病自己就可以医治,多省钱啊。[唉。]


    说着说着好像把自己给美到了,接着卖力工作去了。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持续到一个冬天吧。[要开始刀了。]


    那年刚入冬,爹说这会儿也不太冷,一家人挤一起得了,没必要热炕的。


    主要柴火挺贵,而且还得记账上,要种回去还给木神他老人家的,特别耽误时间。


    娘也同意了这个主意,至于俺?


    嗐,小孩子能有什么主见呢。


    就是……可能是、连柴薪都要省,不肯多种些还给他老人家,这种想法激怒了木神。


    那一年的冬天降温降的特别厉害。


    第二天早上,被父母挤在中间的他是被冻醒的,而爹娘他们已经冻也冻不醒了。[或许是父母把最后的余温都留给你。]


    爹娘的后事还是周围乡邻和亲戚帮忙办的,至于自己…估计是脑袋那会都冻坏了,到现在他都回想不起那天,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收拾遗物时,他从娘经常藏钱的地方,翻出了五百多张大木神票。


    这时他才想起来,爹娘好像特别希望他能成为个大夫来着,这样就不用跟他们一样累苦累活了。


    于是,他怀揣着父母留下来的钱,前往公塾的大门。


    俺问先生能不能先交一年的,他回答当然可以。


    可问咱姓名登记的时候,咱刚吐出个柳字,他们的目光就变了。


    由和蔼可亲变成疏远鄙夷,连刻刀都放在一旁。


    粗鄙的语言从他们口中喷出。


    “你小子拿我们开涮呢,这里是林族公塾,是你们外姓人该来的地方吗?


    娘的,浪费时间,拿着你的臭钱,赶紧滚。”


    他好像嫌弃这钱有粪便味一样,直接甩了出去,四处散落。


    哦,用他们的话来说叫夜香来着。


    不过,什么叫开你们涮呀,你们当初也没说要姓林的啊。


    你们要是早说,俺爹娘也不会连木柴都要省到被冻死。


    后面他又跑到之前的大夫那求情,可回应他的只有摇头和紧闭的大门。


    所以,俺一开始就注定当不了大夫是吗?


    那你们直接说不好吗,咱又不是非当不可。


    你们直接说,俺爹娘也不会死了。


    你们都是凶手,你们都是害死俺爹娘的凶手。[资源被垄断的悲哀。]


    可知道他们是凶手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人多势众,而自己却是孤家寡人。


    当晚,俺用父母留下的钱提了一壶酒,去看望他们。


    林姓子弟是有专门的祠堂祖坟的,外姓人就什么都没有了。


    草草的在巨石城外的东南角,找块空地,挖个坑埋好,插块牌表示那边有主了。


    嗯,这个地方用他们的话来说叫乱葬岗。


    来到坟前,他孤独的盘坐在地上。


    打开坛封,想了想自己是小辈,哪有孩子先爹娘一步喝酒的。


    于是先在地上淋了半坛。


    又想了想,自己爹娘操劳了大半辈子,平常吃饭都省更别提酒了。


    这酒还是用他们钱买的,合该给爹娘多喝点尝尝味。


    就又在地上浇了小半坛。


    轮到自己要喝时,里面的酒只能浅浅的没个底了。


    咕咚—


    真难喝,还呛嗓子。


    大人,为什么会喜欢喝这个。


    喝完脑袋还晕乎乎的,感觉又回到了那天脑袋被冻住了一样。


    爹娘啊,你说你们那么拼干啥?


    忙了一辈子,酒就这种好东西,到现在才能喝到。


    我这个当小子的比你们还先尝到味,就……感觉挺对不起你们的。


    你们想让俺当大夫。


    俺什么法子都尝试过了,不是俺不努力,而是那个门槛就是用来把咱筛出去的啊。


    俺跟娘姓杨,他们要姓林的,咱总不能改姓吧。


    而且改了也没用啊,人家有族谱,谁能上谁不能上的,上面都刻着呢。


    大夫那边俺也磕头求过了,没用啊。


    后面他都烦了,才告诉咱:如果外姓人能当他药童的话,隔天林姓人就都不会跑这看病了。


    少年在墓园里待了良久,直到冻的受不了了才舍得离开,而等他出来时便已经是大人了。


    说实话他恨透了这个所谓的林族,但没办法,这座巨石城乃至护佑我们免受兽潮侵袭的屏障,名义上都是林族的。


    也就是说爹娘之所以能生存,乃至他的诞生,全靠仰仗林族。[片面的。]


    自己好像也没资格恨他们。


    那怎么办呢?


    喝酒吧,喝完酒就不用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哦,他好像终于知道为什么大人爱喝酒了。


    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直到那个人的出现才得以结束。


    那个是便是林梗,我们是喝酒的时候才有交集的。


    当时我们都喝醉了。[擦枪走火了?]


    他告诉我,是这个林族出现问题了,才会有这种现象。


    而他就是解决问题的人。


    后来俺才知道,他是林族族长,是咱终其一生都要追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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