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兵分两路,以身涉险

作品:《这个剑她今天必须得贩

    通往金石城的官道。


    一队运送粮草的车马荡起长长的黄烟,他们已经在路上行进了四五天了,人和马都累得够呛。


    为首的是一高一矮两名男子,皆是商贾打扮。不过稍加细看,便可辨出稍矮一些的男子皮肤细嫩皎白,耳上有环痕,乃是女扮男装。


    一眼望去,车马队中跟随的也是寻常家仆护卫。


    “梁兄弟,大约再行进半日便至金石城了,咱们加把劲再提提速吧。”高些的男子转过身,征求身侧男子的意见。


    “我也有此打算,千陌兄。”


    得了应允,千陌回身,高声吩咐。一时之间,马鞭声错乱。


    马队中,无一绝云派弟子,皆是溪客调遣于她的宁安司部下。


    押运粮草此事非同小可,路途遥远,危险重重,需要极强的应变能力。


    绝云派弟子剑法高超,却多是久居山门、鲜少下山的愣头青,也不擅长马战。而宁安司部下皆是刀尖舔血的江湖中人,实战经验丰富,更熟悉应对三教九流。


    故而,她在临行前向溪客讨了近百人及车马。溪客爽快,宁安司部下一听有报国之机,更是群情激涌。


    天黑之前,车马队终于抵达了金石城府衙。


    她自称是来自青州的粮商,囤了三千石米粮,原是打算来金石城高价兜售。


    可途中先祖托梦骂她掉进了钱眼,无半点大局观,令先祖在地下蒙羞,为千鬼所指,就要扔进油锅里炸得外酥里嫩,故而前来捐献米粮,支援前线。


    近日,交河关几近断炊,士气低迷,金石城不得不全城挨家挨户募集,近乎搜刮,以作支援。交河关诸战皆墨,朝廷不悦,只说在派了在派了,让金石城想办法先行垫粮。


    有这样多的米粮,金石城府衙自然大喜,立即派了轻骑联络交河关,并接下三千石米粮。


    梁惊雪反倒拒绝了。


    “实不相瞒,我家先祖梦里还说,务必亲自将米粮送往前线,否则地下的小鬼不会放过他的,该炸还是得炸。故而我们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押往交河关,请许我们跟随。我这些护卫都是好身手,有我们随同官兵一道押运,也更安全不是?”


    得到应允后,稍事整顿,一行车马又夤夜上路。府衙的官兵在前头开路,她与其余宁安司部下转为守尾。


    越往交河关去,风里的沙尘越重。


    天边朦朦胧胧的,渐渐明亮起来。先遣的轻骑,正归来与他们迎面撞上,一切安排妥当,交河关会派人在五十里外相迎。


    千陌紧张的神经略略放松,对她道:“如此,终于快结束了。”


    她神情严肃:“告诉后面的兄弟,都打起精神来,现在才是生死存亡之际。”


    又行进百里,官道已不明显。取而代之的是满地黄沙和碎石,去岁未腐的枯草和新草在石缝里纠缠。


    贫瘠的土地,每一寸的生灵都在倔强地活。


    风沙声里,她敏锐的听觉捕捉到异样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绷紧了。


    “千陌!”她下一句指示还没落下,一望无际的灰天刹那间飞出漫天流矢。


    “有埋伏!”前头的官兵刚喊出这一句,便捂着胸口的箭矢,直直栽倒。


    飞箭如蝗,一时之间,粮队中痛叫不绝。


    弓箭手三面环绕,流矢不绝,呈包围之势,紧接着,奔腾之声响起,一队大刀马队破风而来,皆是大凉骑兵打扮。


    她身姿敏捷躲过箭雨,拔出背后两段长枪,精准拧合。


    双腿一夹马肚,提缰绳,持长枪,高呼一声,领着众人一道冲上前。


    “擒贼先擒王!”


    灰尘与黄烟激荡漫天,什么也看不清。她置身其中,不辨南北,不知从哪儿便冒出一柄长刀向她劈来。


    耳畔风声呼呼,长刀擦身,堪堪躲过,与此同时,她拔出贯穿敌人胸膛的长枪,鲜血溅湿朱缨。


    风沙迷眼,冷箭难防。一片混乱之中,一支流箭飞刺而来,正中她拉住缰绳的手臂。


    她痛叫一声,毫不犹豫,先拔了穿透眼前敌军咽喉的枪,又咬牙拔了臂上的箭,鲜血涌出。


    她四下望去,黄沙迷乱,方向难辨。此战凶险。


    她艰难地单手取了白绫系上,以听觉感知,周遭的一切反而愈发清晰。


    以呼啸风声为基调,马蹄声如鼓点,远近皆落耳畔,近旁长刀劈开空气的运动似乎都放缓。


    她任马疾驰,单手拉住缰绳,屈膝立于马背,在一个瞬息后捕捉到这支骑军中异常的声响。


    那是寇首,正发号施令。


    这位寇首健硕粗野,出刀剽悍凶狠,一刀斩下便是人首分离,如今占尽上风,更是快意,越战越勇。正提刀厮杀,闻得身后马蹄疾,立即回身横刀。


    只见弥漫黄烟,一片混沌中,一匹乌黑的高头大马嘶鸣着直冲而来,啸鸣尖锐,鬃毛在黄风中翻滚着波浪,马背上似有一人伏低,身影不清。


    寇首调转刀头,刀背上的链子哗啦啦地响。骏马身形越发清晰,他握紧刀柄,正要劈下,却皱紧了眉头。


    此马无主。


    那灰衣人呢?


    他困惑惊慌的目光迅速四下搜寻。方才绝没有看错,那身影虽小,又着一身灰衣,可她脑后飘飞的白绫,在黄烟之中极为扎眼。


    骏马顷刻已至眼前,他心中惊呼不好。


    头顶风声大作,一声大喝骤落。寇首仰头惊望,闪着银光的枪头灼了他的眼睛。


    看不清的浑浊苍空之下,一柄长枪扎碎坚硬的颅骨,自上而下穿透他的身躯。


    她抱着枪身,使出千钧之力,十指尽白,臂上鲜血更涌,在含糊不清的嘶喊中,拼尽全力,长枪奋劲贯穿马背。


    战马仰天嘶鸣。


    掩不住她的高喝。


    “贼首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贼首已死!”


    “贼首——已死!”


    巨大的一团黄雾渐渐归于止息。


    她立于黑马背上,拉紧缰绳,一只脚踩着长枪之末,枪上穿着大凉轻骑的首领,已无生气。


    她目光扫向轻骑残部,擦了把颊上血痕:


    “敢抢老子的粮食,抢大周的地盘!”


    “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大凉的轻骑看着死状狰狞,惨不忍睹的寇首尸体,心中惊骇万分。


    有眼尖之人认出那柄长枪,以大凉语言惊呼出声:“那,那是湛金逐鹿枪!是我大凉老首领的枪!”


    这柄枪,正是去岁李焉识造访乘风镖局时,赠与梁父的战利品,她此次押送粮草行经青州时,便回乡讨来此枪。


    几年前的国战,终于此枪。


    敌军依旧惊慌呼喊。


    “大周的李将军不是死了吗!”“这把枪怎么会在这个人手里!”“这个人是李将军?”


    她听不懂大凉话,可她听得懂李焉识三个字。


    她扯开发带,野风吹得她的长发向一边卷去。


    “听着,老子是李焉识的老婆,定远将军之妻梁惊雪!更是白水城绝云派掌门,乘风镖局三小姐,江湖黑/道追杀令榜首,江湖小报年度风云人物一枝雪,感动青州十佳好红娘梁惊雪!”


    “识相的滚回你们大凉去,再敢来犯,有一个我杀一个!”


    大凉的兵听不懂她这一串大周话,只听明白了李焉识三个字。


    余下半数骑兵在呼喊着“李焉识回来了!李焉识的鬼魂附身了!李焉识回魂了!李焉识投胎变成女的了!”中驾马落荒而逃。


    她听不懂他们叽里咕噜的话,还以为是自己长长的名头吓着了他们,沾沾自喜地拍了拍手,跃下马去。


    一名领头的官兵捂着伤臂走上前来,惊愕不已,更恭敬有加:“你是李将军的遗孀?”


    她束着头发:“我不是。”


    “那你是?”


    她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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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头发在脸侧随意编起,向后一甩,笑道:“粮商。”


    士兵行一礼,道:“前方百里便是交河关,我们继续赶路吧。”


    她远远望一眼风沙中交河关的方向,连城门的影子也难及,眉间凝愁:“不必了。”


    官兵惊愕:“你不捐了?”


    她走到马车边,拔出随身匕首,划开麻袋,露出满满当当的棉絮。


    她解释道:“只有前面几车是米粮,后面都是稻草和棉絮。”


    稻草棉絮虽然也是重要物资,可眼下米粮才是救命稻草。


    “你!你拿我们的命耍人?”


    她道:“真正的三千石米粮已经跟在我们后面,绕行古道,奔交河关去了。”


    官兵反应很快,只是看着她,惊得说不出话。


    “这里的几十石米粮,车,马,还有草料棉絮,是青州父老的心意。交河关的兵士大多出自金石城,如今金石城唯余老弱留守,这些,勉强可安交河关将士忧心。”


    士兵问:“那,押送三千石米粮的是什么人?”


    “是……青州最出色的镖头,和他的镖队。”


    官兵有些为难,还是抱了一拳:“事急从权,回去我会替你说话的。”


    几十里开外,穿过坎坷荒废的古道,镖队终于望见了在关门五十里外迎候的军队。


    小路难行,虽全速前进,可比走正道约摸要迟两个时辰。看见交河关军队依旧在风沙中苦苦迎候,并未见得先至的车马,梁父不由喉头哽咽。


    这说明,如她所料已然遭敌。


    多年行镖的经历练就了镖局中人极其敏锐的戒备心,月前朝廷押送的粮草乃军中机密,却为敌军精准截获。环节中,定然漏了风声。


    只是,历时一月的上报押运,不知过了多少手。


    故而,她出此计,扮做来此地高价兜售却忽然醒悟的粮商,直接捐给金石城,跳过重重环节,在米粮紧缺,危机之刻倒逼事急从权。


    今日,金石城押运的消息传至交河关不过半日,对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偷得消息,传递,并设下埋伏。范围已然很小了。


    现下,一切分明。


    内奸出在交河关内部,要员身侧。


    交河关内。


    化名李石头的将士在刘副尉的安排下,在都尉的营房前驻守了三天,听了三天的曲,透过窗看了三天的舞。


    他终于确信,那两名大凉女子确实听不懂大周的语言,更遑论传递消息。


    可直觉告诉他,这不对劲。


    夜里换值后,刘副尉将他唤至营房里喝菜粥。


    刘副尉盛了一碗给他,问:“死心了吧?那就是两个可怜姑娘,没什么特别的。”


    李焉识拧眉:“我还是以为很不寻常。”


    又想起什么,问:“你瞧见都尉夫人了吗?你以为她是怎样的人?”


    刘副尉回想着:“嗯,人还不错,对将士们都很宽厚,也不要人服侍,不要特殊待遇,同吃同住的。”


    李焉识接下菜粥,捏着勺子却不入口:“可她对那两个姑娘严苛至极。都尉不在之时,我常听见她训斥打骂,言辞粗鄙难听。”


    刘副尉嗐了一声:“这有什么稀奇的。谁能忍得了自己夫君身边有别的女子服侍,男人女人都会吃醋。”


    又道:“那时候在梦粱,你不还让俺偷偷盯着安平钱庄少东家?记他一天靠近夫人多少回,跟夫人说了多少句话。是不是夫人从来不吃醋,所以将军你没什么存在感啊,这才见不得别人娘子吃味?”


    李焉识放下手里的勺子,急眼了:“我没存在感?上回为了青梅竹马四个字,她差点给我开了瓢。”


    “行了,别想了,尝尝今天金石城送来的米,这米汤是真漂亮,趁热喝。对了,将军你猜这押镖的是谁?”


    “还能是谁?”


    “你老丈人。还带了东西给你。”


    刘副尉回身取了个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