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白念安动用了另一把灵剑，将其当作桥面，并构建出防御剑阵，这才带领众人来到彼岸。


    确定彼岸暂时安全之后，白念安谨慎地布下阵法，领命众人暂时原地休整。


    一路到此，无论是神族众人还是半影族众人身上都带了大大小小的伤。


    就连笱寻等人，也明显感到疲惫与体力不支。


    白念安让众人休息，她自己却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似乎想要继续探路。


    见到少女私自行动，本来想要休息的德瑞克与格洛丽亚对视一眼，赶忙走上前去，护持在少女身侧。


    “你们不必跟来，我就在附近探查一下。”


    面对少女的拒绝，两人眼底仍然划过坚毅的神色，尽管身体略显疲惫，但自家圣女才是最要紧的。


    白念安苦笑一声，“这样吧，让顾无咎陪着我，你们去休息吧。”


    听到少女让步，两人这才眼底一亮。


    形影单只，在队伍中毫无存在感的顾无咎也听到了少女的声音，不动声色地来到身侧。


    察觉到顾无咎和少女之间异样冷凝的气息，格洛丽亚拉了拉一脸吃瓜眼神的德瑞克，将他嘴巴堵住，郑重行礼后便告退。


    见一身冷气，微垂着头，并不直视自己的顾无咎，白念安心里划过异样的情绪。


    末了末，两人走到隔绝众人视线的地方，少女这才开口：“小九，你还在生我气？”


    “没有。”顾无咎侧了侧身，眼神飘在空气之中。


    白念安笑笑，“那你怎么都不看我。”


    听到少女的话，顾无咎飘渺的眼神微移，最终落到了少女的身上，然而只停留了一瞬，便再次移走。


    见到这样的顾无咎，白念安无奈一笑，缓缓摇头，似看到了男人前世少年时期的一副油盐不进的淡漠模样。


    “我知道你不愿意来到深渊，找回最后的魂魄与记忆，但……”


    少女转过身，自顾自地往前走，嘴里喃喃自语。


    顾无咎孩子气地冷着脸，仍缓慢地跟在身后，低头不去看她。


    但走着走着，身侧清冷的声音突然一空。


    顾无咎恍然抬头，眼前却再无少女素色身影。


    男人眼里的淡漠冷冰这才猛然散去，他上前一步，大喊道：“一一！”


    深渊幽谷传来自己的回声，却唯独没有回应。


    男人紧张地双手握拳，急忙找寻，却仍然没有见到少女的身影。


    没有。哪里有没有。


    一路走，一路消散。就连先前白念安带他走进的小路，也在眼前消散一空。


    路没有了，他回不去了。


    但顾无咎却并未将此放在心上，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只有白念安消失的这一件事。


    都怪他。都怪他跟她赌气，不愿意看着她。


    都怪他。


    男人颓废地跌坐在地上，双手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


    在亲拽之下，男人仿佛又回到了每次献宝撒娇求抚摸的情景。


    那双手是那样轻柔，抚摸着他的同时，内心纠缠着他多年的恐惧与不安，也渐渐平息一空。


    可如今，这双手的主人，在他眼前消失了。


    顾无咎眼眶剧烈颤动着，眼底的光胡明忽灭，在极致压抑且崩溃的情绪下，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蹒跚着漫无目的地向前游走。


    既然退路消失，那么就直行向前。


    无论如何，他也要找到她的一一。


    “一一……对不起，我不生你的气了……”


    “一一……你到底在哪里……”


    “一一……没关系，我不害怕了，我不害怕会想起一切，变成另一个人了……你出来好不好……”


    “一一……”


    男人额间神纹忽明忽暗，他眼底猩红，身带残血，手执神弓，化身杀神，一路向前，似无论怎样的艰难险阻，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


    一个恍惚之中，白念安只觉眼前场景一变，她竟误触了一个小型空间传送阵。


    白念安冷眸微微一凝，竟无法感知到半影族和顾无咎的方位。


    而她的眼前则是一个散发出奇异能量的洞穴。


    白念安葱白的指尖按在灵剑剑柄之上，缓缓向前，而她的脚步恍然一顿，似乎察觉到什么一般。


    然而下一瞬，一股带着滚烫的杀气向她袭来。


    少女拔剑接下凌厉一招，感受到此人已是外强中干之身，又迅速剑下狠狠一搅，便扼住了奇袭之人的刀剑。


    然而谁料落入下风的奇袭者竟仍未放弃，死死抵挡了白念安的攻击。


    “池恙？”


    白念安抿了抿唇，剑势有所一松。


    被唤出名字的男人这才如难以支撑一般，背靠洞穴岩壁，缓缓下滑。


    但在真正松懈的时刻，男人半敛的眉目又是一紧，刀势再变，竟想打白念安一个措手不及。


    白念安轻松化解池恙的攻势，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来到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


    光影洒落，少女这才看到了池恙脸上带血，额角冷汗遍布，身上的衣袍也早已被血色浸透。


    怪不得她察觉到眼前之人的气息已是外强中干，原来他早已身受重伤，先前的对招，怕也是他最后的力气。


    少女抿了抿唇，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怎么伤的如此之重？”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谁知，伤势惨重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简单吐露的语句却是带着经久的冷冰。


    白念安不解，走近一步，血红战刀却再次向她扬起。


    少女微微皱眉，只挥了挥手，池恙便觉手中战刀变得恍如万斤之重。


    本已是强弩之末的他无力反抗，战刀狠狠地刺入地面，勉强支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怎么回事？你不认识我了？”察觉到池恙眼底陌生的冷意，白念安目光一凝，似有察觉。


    见眼前的素衣女子有无数次真正杀死他的机会，但并未动手，池恙心底的防线微微一滞。


    语气却依然带着冷凝地的防备之意，“你认识我？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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